“夠了！”

　　失態。

　　徐長生眼神一變，抗拒直白顯現。

　　聲量也陡然提升。

　　呼吸了兩次，才緩過勁來，滿眼陰沉，一字一頓低沉吼道。

　　“閉嘴吧，我不需要任何解釋了。”

　　“反正現在情況已經明了，抓住我，以我去換取任務獎勵就好。”

　　“至於你的滿口胡言，不聽也罷。”

　　秦古本已停下。

　　卻因徐長生最後一句話，變了表情。

　　嘿嘿。

　　一聲低笑，秦古以臉部全部器官，作出一個惡趣味至極表情。

　　就差在臉上刻下‘我不乾’三個大字。

　　聲線一變。

　　變得低沉而迷離。

　　自顧自繼續輕語。

　　“是哪兩個人呢?”

　　“答案很明確，一個名叫徐長生，一個名叫徐長青。”

　　“徐長生負責對外，向所有外人表現出溫和、謙虛、陽光形象，這一形象，其實來源於你死去哥哥，也就是你母親最愛兒子，不管受到什麽不公，他都不會表現出任何攻擊性。”

　　“徐長青負責對內，他承擔了一切負面情緒，包括不甘，痛苦，仇恨，憤怒，甚至還包括為這些情緒，自動增值。”

　　“你將一切怪罪於你母親身上，在我眼裡，就是一個笑話。”

　　“是，十五歲以前，在沒成年時，她或許是你悲劇一生最大根源。”

　　“可十五歲後呢?”

　　“明明你已成人，且四肢健全。”

　　“有能力掙脫你母親束縛，為何你沒做。”

　　“或許，或許是你也認為，徐長生才是完美的，可以展示在世人眼前，而徐長青卻是醜陋的，根本不敢見人。”

　　“這一猜測我分辨不出真實程度大小，但有一猜測，我卻可以確定。”

　　“那就是在記憶裡，你自個欺騙了自個，不由自主修改了很多記憶細節。”

　　“或許，那些在背後詆毀你的人，並沒有那麽可惡，只不過主觀感覺，讓你將他們的可惡放大了百倍。”

　　“或許，你也沒有記憶中表現出那般軟弱，說不定，早已采用暗中手段報復回去，只不過，這種報復對徐長青而言，如喝水吃飯般正常，根本用不著深刻記憶。”

　　沒有回應。

　　徐長生氣質大變。

　　陰鬱！

　　猙獰！

　　殘忍！

　　憎惡！

　　多種極度黑暗表情，在他原本溫和臉龐上綻放。

　　同時，令人不舒服至極點的源力波動，增幅，於整個夢境中無處不在。

　　即便因此，會加速其體內黑源力外泄，也並未停止。

　　呸。

　　扭頭，作出一個唾棄動作。

　　秦古從腰帶上，取下一個透明如試管般瓶子。

　　源力瓶！

　　費力擰開蓋子。

　　源力瓶特殊材質與製造工藝，會讓它主動收集，從汙染者體內溢出的黑源力。

　　時間不能太長。

　　一旦源力流出體內，一段時間後，就會自然消散於夢境空間。

　　到時再采集，將無法成功。

　　而采集到的黑源力，則是獵手入夢後，確定汙染者身份，甚至是位置坐標的鐵一般證據。

　　擰開瓶蓋後。

　　一股細小黑色結晶。

　　從徐長生傷口處，自動飛入瓶內。

　　收集滿大半瓶。

　　重新擰緊瓶蓋。

　　將它放回原位。

　　陡然，秦古停下一切動作。

　　仰頭。

　　一絲如雨般細絲，正中落上額頭。

　　睜眼細看。

　　只見一根根如銀絲般雨絲，從夢境半空中向下滴落。

　　雨絲越來越密。

　　全身衣物逐漸浸濕。

　　低頭。

　　看向在雨中靜靜躺著的徐長生。

　　徐長生已然頭髮濕透，狼狽不堪。

　　“下雨了。”

　　“看，老天也在為我落淚。”

　　徐長生徹底恢復平靜，失神喃喃。

　　嘴一翹。

　　秦古滿眼不屑。

　　無比熟練，自動跳出，充當破壞氣氛急先鋒。

　　“文青病發作?”

　　“這裡可不是適當場所。”

　　“你這自欺欺人水平可真高。”

　　“不過，這也不算什麽。”

　　“有本事去欺騙全世界！”

　　“哈，估計這種高級段位水平，你就別想了，連我都騙不過，何談騙過全世界。”

　　“醒醒吧，不是什麽老天在為你落淚，只不過是夢境空間裡，突兀充斥滿大量超濃度源力，源力在一段時間後，最終轉化為雨水形式，消失而已。”

　　“孩子，你也不好好想想，做人失敗到連一個真心朋友都沒有份上，老天又怎麽可能站在你一側。”

　　兩手一攤，眼睛一斜。

　　最後一句話，秦古以全身行動配合語言威力，淋漓盡致表達鄙夷之情。

　　噗。

　　張嘴。

　　徐長生噴出一大口黑色氣團。

　　驚嚇。

　　秦古確實被嚇了一跳。

　　“不會這麽脆弱吧?”

　　“氣得吐口血還容易接受些。”

　　“氣得吐出一口源力。”

　　“這場面怎麽看，怎麽驚悚。”

　　低頭，心有余悸地嘟噥。

　　呼！

　　十秒後，秦古恢復正常。

　　以怪異眼神環視了一圈夢境空間。

　　起步。

　　走至夢境中一道牆體，一道唯一沒被嚴重損害，上面掛著徐長生已逝哥哥相片的牆體。

　　眼神複雜。

　　怔怔看了一秒。

　　隨即輕聲一笑。

　　一拳擊出。

　　正中擊上相片。

　　相片碎裂，接著，碎裂得還有整個夢境空間。

　　不知出於何種目的，這一夢境中唯一令秦古感覺異常的破綻處， 只有這裡。

　　緩緩睜開眼睛。

　　伸手擋至眉梢。

　　一時間，很難適應廳內明亮燈光。

　　皺眉。

　　濃鬱血腥味撲面而至。

　　痛苦哀嚎與壓抑哽咽聲，結伴而來。

　　秦古怔住。

　　向廳內看了一眼。

　　下一秒，扭頭髮出一聲乾嘔。

　　“夢境裡場景，與現實場景相比，果然是小巫見大巫。”

　　“至少色彩與聲音，不會如此豐富。”

　　極度不適，導致秦古下意識抱怨。

　　從本質上來說，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宅男。

　　哪怕見識過超級陣勢的夢境空間。

　　改變也不可能來得太快。

　　“證據。”

　　平靜聲音在一側響起。

　　接著，一隻小巧纖手探至秦古身前。

　　龍恩清的手。

　　毫不猶豫，秦古將源力瓶取出，放至其掌心。

　　入夢前，它是一個空瓶。

　　但現在，卻已裝滿如煙般黑色細小結晶。

　　源力瓶最厲害之處。

　　就是經過特殊處理環節後，能於夢境中，將源力結晶帶至現實。

　　只要不拔開瓶蓋。

　　結晶就能永遠以特殊形式存在其內。

　　不過一旦拔開瓶蓋。

　　世界上將沒有任何一種手段，可阻止其秒速消失。

　　“各位，龍之工作室此行任務成功完成。”

　　“請睜大眼睛。”

　　“見證誰是此迷夢案件中，導致一切傷害的汙染者。”

　　緩緩站起。

　　龍恩清平靜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