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呣...”用嘴巴吹了吹魚身上散發出的熱氣後張開櫻桃小嘴輕輕咬下一塊魚肉，麗子細嚼慢咽品味著。片刻之後她睜開雙眼對著卡伯特豎了個大拇指。“很美味呢。”

“是嗎?太好了！”卡伯特拍著雙手滿臉喜悅。“這是我第一次試著烤秋刀魚，總是擔心烤不熟來著。”她拿起了鐵絲網上一串還緩緩往外滲著油脂的秋刀魚遞給了一旁早就躍躍欲試的北方。“司令官，請嘗嘗我....哎呀司令官，竹簽是不能吃的啊！！”

而在另外一邊，吳小冉顯然對於卡伯特之前剛從海裡捕到的秋刀魚興趣缺缺，她更想知道些別的東西:“那個什麽異世界土地面積有多大?人口有多少?科技實力呢?他們的外交理念和經濟狀況又如何?”

王志坐在她身旁一個頭兩個大:“快停下，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吳小冉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既然雙方正式建交了，對對方多些了解不是很正常的嗎?”

王志回之以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把我當傻瓜?”

“好吧，我也知道你不好忽悠。”小冉看到王志的笑容也爽快地承認了。“如果那個什麽異世界真的像你說得那麽強，我其實很希望你申請軍事援助。”

雖然和平協議早已簽署多年，但雙方都清楚這並非永遠的和平，只是暫時的休戰罷了。所以世界上全體幸存國家無不勵精圖治努力發展，務求在下一次大戰前盡可能積蓄一些力量，為勝利多添一塊籌碼。可是上次戰爭人類方面遭遇了慘痛的損失，就連科技都倒退了十多年。人口和資源更是大滑坡，時至今日仍舊無法恢復戰前的水準。

小冉的算盤打得很響:王志現在是幻想鄉的人。那麽以王志為橋梁就可以建立華夏和幻想鄉的戰略同盟，到時借助幻想鄉的科技和軍事力量，不但光複昔日淪陷的土地輕而易舉，就連國家崛起成為世界的領頭羊也未嘗不可。

聽完小冉口中那美好的前景，王志再次確認了一件事:政法學院的畢業生果然很擅於鼓動人心，就連他都聽得有些小激動。

如果事情真能這麽簡單就好了。

幻想鄉的住民確實可以通過傳送門來到王志的世界，事實上王志隨身就帶了一個傳送門，這還是他出發前專門去救世軍那裡申請的。

這個傳送門現在就靜靜地躺在鹽鹼地上。之前當王志把它從個人空間取出來時，小冉這才開始正視王志那個‘異世界確實存在，而且我在為她們效力’的說法。之前她一直以為王志這是因為生活不如意壓力過大，結果嗑藥來緩解壓力出現錯覺了。

至於說軍事援助也並非不存在。救世軍的建立初衷是抵抗穿越者，相比起更重視本土防禦的警備隊他們本來就擅於在異世界進行戰鬥，更不用說王志還在裡面掛著個第二副司令的職位。哪怕救世軍臨時有戰鬥任務來不了，幻想鄉也有幾個常駐傭兵團之類的準軍事組織設有辦事處。

“問題其實出在我們這邊，準確地說，是我們的世界。”見到小冉還有些不解的模樣，王志不由得有些慶幸自己在出發前那趟對各大勢力的拜訪，否則這其中的關系他自己也還弄不懂。

一個世界的居民前往另一個世界，不是拉開一道門把腳邁進去就完事了。世界自己的意志，倘若這個世界意志是個小心眼，那麽你穿過門後發現自己被扔到郊區還算是輕的，要是被扔進太空或者火山裡那才叫遭重。

“我們所處的世界應該也有一個世界意志。但是它的態度很曖昧，所以那些幻想鄉的正規軍事組織不能直接派遣軍隊來這裡。

就算他們強行進入也很容易受到世界意志的打壓，到時戰鬥力大幅下降他們說不定連深海都打不過。”王志搓著手把斯卡哈那天說給他的理由複述給吳小冉聽。“小規模的偷渡估計它還能睜一眼閉一眼，大規模軍事介入瞞不過它的。別把神當成傻瓜。”吳小冉呆呆地看著遠處的火焰，喃喃自語道:“這個世界也有神嗎?那它為什麽對我們要如此殘酷?我們曾經距離滅族一步之遙的說...”

就在王志對此保持沉默時身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叫聲:“長官！”

扭過頭，站在王志面前的是維內托。“這個是，是我剛烤的魚，如果長官你，你有空的話不妨吃，吃了吧。”她磕磕巴巴說完後直接把一樣東西塞進了王志的手中，然後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王志把手裡那已經完全漆黑的東西湊到眼前仔細觀察了一陣，這才大致確認維內托沒有騙自己，那確實是一條烤秋刀魚。不過王志覺得此刻用另一個詞語來形容它比較貼切。

那個詞叫焦炭。

王志想了想回頭道:“小冉，你肚子餓嗎?”

視線從火堆移動到王志手中的烤魚上，小冉同樣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也把我當傻瓜?”

好吧，看樣子維內托是真的沒有烹飪天賦了。見到那個矮小的艦娘即使跑遠還時不時偷看自己的動作，王志哪裡還猜不到她的心思。做了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後，他直接把竹簽塞進口中。

“口感如何?”小冉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何不親口試試?”三口兩口把竹簽上的東西塞進嘴裡，王志一邊把手伸進個人空間一邊反問著。

“她喜歡的是你，又不是我。”吳小冉無所謂地看著王志大口大口灌著咖啡。“哎對了，既然他們可以小規模偷渡，那為什麽不化整為零進來嘛?”

“呸呸呸。”一邊把嘴裡某些實在苦得無法下咽的東西吐掉，王志一邊用甜咖啡漱著口。“你怕不是在學校裡呆兩年呆傻了吧。他們憑什麽來幫我們?”

“誒，我們，我們可以支付報酬...”

“斯卡哈上次和我說過，當年型月世界出現危機的時候救世軍出手幫過一次。你知道人家支付了什麽嗎?”王志加重了語氣。“斯卡哈可不是自願來幻想鄉享清福的，她是來還債的！她要在幻想鄉工作滿整整五百年！沒有節假日，沒有工資，甚至不允許她談戀愛！雖然她好像也不想談戀愛就是了。”

看著一時語塞的小冉王志歎口氣道:“她還說，如果用那種什麽化整為零的辦法，消耗只會更高。我們這個世界又沒有英靈，鈔票什麽的人家不承認。要是拿不出巨量的貴金屬估計只能割地。現在的地我們自己住尚且不夠，如果真提出割地，怕不是人類諸國要先為支付的報酬爆發一場爭奪土地的全面戰爭。別到時深海還沒擊退人類先把自己給滅族，那可就搞笑了。”

經常讀書看報的小冉知道王志的擔憂並非危言聳聽。因為丟掉了半壁江山，這些年華夏的生存空間受到了嚴格的限制。西部海拔確實是高，但是高也有高的缺點，那裡並不適宜人類居住。高海拔必然帶來高原反應，國家每年投入巨資鼓勵移民依舊收效甚微，很多人寧可加入拓荒團到海上去都不想跑高原定居點過日子。在他們眼中，反正都是死，與其在高原那裡因為長年缺氧而導致心肺衰竭最後欠一屁股治病錢撒手人寰;還不如死在開拓生存空間的路途上。起碼後者能拿一筆撫恤金。

不單止華夏， 新聯邦和利加共和同樣如此。那麽一旦打退了深海，幻想鄉索要報酬的時候該怎麽辦?

賴帳?拿人類無法居住的土地去應付?甚至撕毀協議和幻想鄉開戰?這些行為除了讓人類付出慘重的代價之外沒有第二種可能性。

因為雙方實力差距過大了。

出發之前，小冉在巴城看到的頭版頭條還是慶祝巴城成為華夏境內第一個全城電訊信號覆蓋的城市。而幻想鄉呢?他們已經擁有了穿越異世界的科技，聽王志講，那個叫做妖怪山科研所的地方已經在著手研製更加輕量化的改良型號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小冉反倒要慶幸幻想鄉是一個主張和平的政權在管理。否則人類也別抵抗了，老老實實當幻想鄉的殖民地就好。

“不過你也別那麽灰心，雖然軍事援助要不到，一些擦邊球或者是個人名義的東西我倒是可以幫忙爭取。”見到小冉有些沮喪王志也伸手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就...什麽鬼?”

不知什麽時候北方已經站在了王志的面前，此刻的她舉起了手中的東西遞向了王志，同時發出了噗咕的叫聲。

動作很萌，但王志壓根笑不出來，剛才的最後三個字就是他此刻的心情寫照。因為北方手中拿著的，是一根竹簽。

這次連烤魚都沒有了。看著竹簽上那小小的牙印，王志以手撫額歎了一口氣:“焦炭也就算了，竹簽我是真吃不了，你自己吃吧。”

似乎是把王志的回答當成了誇獎，北方噗咕了一聲就把竹簽放進嘴裡喀嚓喀嚓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