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無憂一聲令下,周圍的金銀衛、異能者,甚至外邊布置好的內衛軍齊齊動手,目標明確朝著胖子猛烈攻擊。陳亦鋒和無間的戰鬥看似無比激烈,但稀奇在兩人相距甚遠卻不動半步,此處攻擊落於彼端,倒有了非常清晰的目標。
陳亦鋒星體護體,又有禦虛新劍招防身,但終究是頭一回使用,一時間顧此失彼。剛使出劍意縱橫的一劍正本,抵擋住無間的智慧第一舍利弗尊者,失去防備之下被攻擊集中,星體迸射出一大片鮮血來。
長百上千的攻擊,就是陳亦鋒也受不了,立即重回守勢,一劍坐忘以靈力盾吞噬源源不絕的攻擊。
這場原本難分伯仲的戰鬥被這麽一攪和,胖子的頹勢立刻顯現出來。禦虛神妙卻架不住主人羸弱,許多能一擊決勝的機會都被胖子瞻前顧後延誤,若不是五行之力加上磅礴無比的力量,只怕無間那《佛陀十尊》早就逼死胖子了。
“煩死了!醜醜讓他們滾蛋!”
“嗷嗚!”白毛大狗閃電般射出,它等待這個熟悉的命令好久好久了,上一次在北府城不敵外星人受了重傷,最後沒陪在主人身邊害主人失蹤許久,醜醜還一直耿耿於懷。對付外星人的本事或許還沒有,但這些蝦兵蟹將……
“火龍咆哮,水龍盤旋!”小咪啞已經有八九歲孩子的模樣了,一年時間裡完全是瘋長,衣服一個禮拜裡就顯小穿不下。如今別說是說話走路,就是讓它背古詩都沒問題。
“嗯哼,桃子……桃子別看了!和你說話呢。”楊柳使了好幾回眼色,只是桃子的眼神一直徘徊在伍嵐和秦曉樂身上。許久沒見,一個還是那麽英姿勃發,一個還是那麽痞氣瀟灑……
“啊?怎麽了?”
寒雪倒是有些玩味的笑了笑,目光往後一掃,紀江的臉上也有些許不自然。年輕啊,年輕真好。
“你不是一直盤算著陳……小胖子會做何回報嗎?眼前這個機會把握住了,起碼加倍。”
“會不會太刻意了?你看他們不都沒出手嗎?”桃子也單純,居然聽不出這是寒雪授意,還認真思考反問起楊柳來。
“他們不是沒出手,而是被高手鎖定了。華無憂身邊那十名異能者不簡單。”寒雪輕描淡寫了句,目光直直看向柳玥怡,這個女人身上有種古怪的氣息,究竟是什麽?
“好!大姐我去了,狠狠敲小胖子一筆!”說話間桃子融入地磚,轉眼功夫出現在金衛後方打鬥起來。
“瑤瑤能幫他嗎?”孫玨琳也明白這場奇怪的戰鬥是因為什麽,不過站在哪邊卻沒什麽好猶豫的,就算是陳亦鋒真的是毀滅世界的魔頭,她孫玨琳還是有辦法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被那兩個人盯上了。”小瑤瑤還沒在南都見過那樣厲害的異能者,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來頭,以前怎麽都沒聽說過。
“大小姐,我去幫忙吧。”或許是實力不濟,一旁范大先生反而沒有那種被鎖定的感覺,“正好同薛家孩子還欠著一盤棋,得還啊。”
“范伯小心了。不必勉強,他死不了的。”孫玨琳沒法阻止,老先生是孫家最後的守護了,堂堂一個大家族已然落敗至此。
另一邊何凱也跳出來幫胖子,和朱志鵬兩人領頭對付著門口正要衝進來的內衛軍,身邊是寒雪的兩百女戰士。大戰一起,兩萬機甲士兵都有各自的控制區域需要佔領,南都那麽大,實在沒有多余的兵力顧及大教堂。南一軍和南二軍正在趕進南都,
但此前的這段時間全靠大教堂裡的眾人支撐。 “二師兄二師兄!打起來了!我們也打嗎?我去幫誰?”小無涯唯恐天下不亂,本事不大脾氣還不小,居然叫囂著他去打誰。縱觀大教堂,他能對付的也就華無憂了,誰叫同門之間忌諱相殘呢。
“你呆著就是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不動手就是最大的幫襯。”終究有個同門之誼擺在那兒,沈無渝是沒法為胖子出手的。
“真掃興,二師兄最膽小了!”小無涯不高興了,拿著小彈弓正好打中沈無渝耳朵,一看二師兄轉過頭來撒腿就跑。
“妖女無路可逃了吧!速速隨我回昆侖,你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俗世之中!”小安一手人間四月衣袖不沾使得出神入化,大教堂的一角在他手裡成了花海,花瓣、葉片、香味成了一方陣法困住心兒的小小綠洲。
“你煩死了,討厭鬼!”心兒什麽都學,就是沒學會胖子罵人的本事,被人喊了好久的妖女卻不懂還嘴,氣得小臉通紅倒更是可愛。
“小安你做什麽?就不能停手談談嗎?”明雅在一旁喊了好幾回,她也隱約猜到這個小孩不簡單,只是沒想到竟然厲害至此。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自己照顧了許久的小安居然是來殺胖學長的……
“救人刀,殺人藥,共證無上法,無問是與非!”長安生攻勢更是凌厲,他怕自己一留手就徹底心軟,那可是明雅啊,他這一年俗世生活中朝夕相對的明雅。
“叮。”
“叮鈴。”
“嘩啦啦……”
大教堂裡邊忽然下起奇怪的雨來,小無涯蹲下身子撿了地上的東西一看,徹底被嚇壞了,地上居上全是錢幣!
“金錢落地……金錢落地!哈哈哈,我金玉門長輩前來助陣!陳亦鋒,你的死期到了!”華無憂認識這些東西,全是金玉門收藏古幣,來人至少也是掌門、師叔伯這一級別,陳亦鋒在劫難逃!
“這是……糟糕!金玉門弟子沈無渝恭迎藥擲師叔祖!”
“弟子陸無涯恭迎師叔祖!”小無涯被師兄拽了下,這才傻乎乎學著說道。
“華無憂恭迎藥擲師叔祖!還請師叔祖正法清道!”華無憂那個激動啊,藥擲師叔祖除了實力和年紀,最出名的就是護短,愛護宗門後輩無以複加,此刻出現陳亦鋒必死無疑!
“藥擲老頭?”長安生一皺眉,他非肩負使命的隱世之人,此刻出現是何用意?
“長安生,十年沒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胖子抽空回頭看了眼前,只見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緩緩而來。還真不是陳亦鋒嘴臭不會說話,實在是藥擲前輩的樣子太像將死之人了。
堪比樹皮的粗糙皺紋,一棱一棱堆積在臉上幾乎看不見五官。耳垂掛在那兒隨時都會斷掉的樣子,皮膚薄到發白,血管都到了清晰可見的地步。腦袋上的頭髮更是禿了大半,剩下一點點和金銀絲線一樣,被風一吹都能掉下好幾根來。
這放在一般人身上是不可能看見的,按道理他這樣子早該死了。
“你命還長著,我們大可來日再聚。”長安生依舊不停手,心兒被困在花海中,《玄力浩劫》連連出手就是破不開。
“今日我不是來找你。”藥擲說話很慢,慢到讓人覺得隨時可能沒有下一個字,身上暮氣沉沉走到哪裡都是一股死人氣。“你就是陳亦鋒吧?”
“正是在下,前輩……”胖子剛要回話,無間大師的攻勢更加猛烈,完全不給他找援手的機會。
“楊家孩子走得可還安然?”藥擲師叔祖天生有種悲天憫人的情緒,稀松平常的詢問在他口中就有種格外的淒涼和悲愴。
“楊無諱……尋得大道,並不痛苦。他走前最後一句說:金玉無辜,累累白骨,財本無心,如何害人。”
“好孩子,可惜了。”
“不可惜。他死在匡扶人間事前,於天地無愧,不可惜。”胖子越打越分心,漸漸忘記了眼前的無間,忘記了手裡的劍,眼前全是楊無諱留下那最後的話語。
“他遇上一知己,確實不可惜了。”藥擲師叔祖歎了句,緣滅之事何其妙哉。
“師叔祖,他意圖加害弟子,還請師叔祖……”
“師叔祖明鑒。陳兄只是重歸故土,尋心中掛念,絕無……”
藥擲老頭沒有理會身邊的兩個後輩,任憑眼前戰鬥何等激烈,不聞不問,不聲不響朝著長安生的方向走去。
“小娃娃,這玉簡是你的吧?你叫什麽名字?”
“藥擲老兒!你在做什麽!”只見地上的銅錢落地生根, 茁壯成長起來,一棵棵金錢樹拔地而起,原本就一地的錢幣更是滿教堂都是。金錢碰撞搖曳,叮叮當當的聲音讓困住心兒的大陣晃動起來起,心兒一使勁便徹底破開花葉陣。
“我……我叫心兒,老爺爺你是誰……”心兒一脫險就往胖叔叔身邊跑,周圍大多是不認識人,小小的心兒有些害怕。
“爺爺你和爹爹是至交好友。劉心娃娃,和爺爺回金玉門好嗎?在那裡,沒人會欺負你。”
“藥擲!你可知自己在縱虎歸山?妖物不除,生靈塗炭!”長安生極力阻止,道根成人,未來有多大能量誰知道?現在不除掉,以後誰人還能遏製。
“此女乃故人遺孤,靈葉洲一門為蒼生殉道。於情於理,老夫都無法置身事外。少時久聞昆侖長安生醫法雙絕,認識百年只見識過醫術,今日可是要老夫開眼?”藥擲師叔祖的立場異常堅決,居然死死站在心兒這邊,完全失去了一個宗門領袖該有的世故。
“你!”長安生壓製心兒尚且需要些功夫,加上這俗世近妖的老怪物,輸贏還真不好說,一時間更加躊躇起來。
“小安別打了,這孩子是學長帶回來的,一定不是什麽妖女。小安快回來,我讓學長好好和你解釋好嗎?小安!”明雅的話在這個動搖的時刻格外重要。
一想到過去一年明雅的作為,再想起小女孩的表現和藥擲的態度,長安生終究是態度軟了下來。後退一步一屁股坐下,閉上眼無聲入定,再不管眼前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