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基地直接被零博士傳送到了生之森。從這裡出發,距離曲口中的地宮不到半天路程,若是使用上飛行載具更快,半小時功夫就能看見暗之淵。
除了毫無戰鬥力的肥兔子一家之外,所有人都搭載在一輛飛行戰機上。曲無論如何也要一起前來,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傷治無可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一夜間自言自語說了許多過去。
沒有作戰計劃,沒有後援,沒有任何戰鬥上的優勢,胖子就是想制定個作戰計劃都辦不到。雖說禦虛還未恢復,悲風也沒歸來,但好歹陳亦鋒還能使出那些劍招。若是真到了最後關頭,零博士一定會拉上心兒一起跑,這已經是失敗後最好的結果了。
沒有作戰計劃,好歹卻也分工明確。零博士的機甲軍團負責對付戾獸拖延時間,心兒和綠女孩以二敵四纏住自然之力們,陳亦鋒一個人對付深淵欺詐者。當然,說一個人也不準確,還有個爬都爬不起來的曲在,只是這家夥除了拖後腿之外也沒別的作用了吧。
“前面就到了。小混蛋,我們的目的是自然之力,不到萬不得已用不著拚命。你自己小心了。”零博士不會安慰人,找的理由也讓胖子無力吐槽,胖子還是笑了笑點點頭,目送零博士帶著四具傀儡和數千機甲軍團率先降落。
不殺掉深淵欺詐者自然之力是不會走的,更何況還有個寂滅之力在他體內,想不拚命可能麽。
飛行戰機一下子進入潛行模式,低空掠過瞬間衝入深淵。暗之淵就像是這片土地的傷痕一般,深邃而悠長,四周沒有一點光亮,陡崖峭壁上時不時響起些許嘶吼,說是地獄也相差不遠。
有曲指路,地宮很快出現在眾人面前。
“叔叔……”心兒牽著綠女孩的小手,嗓子都是嘶啞的,又要和叔叔分開行動了,每當這種時候都是心兒最害怕的。
“項鏈戴上別弄丟了,跟著姐姐別亂跑,支持不住就喊爺爺知道了嗎?哥哥很快就出來接你們。”胖子拿出禦虛,即便是斷劍也讓他心安。摸了摸心兒的小腦袋,看著被自己扎得亂七八糟的辮子笑了笑,笑得很讓孩子們安心。
“叔叔你拿著吧,我……”心兒鼻子酸酸的,好像花婆婆帶自己逃出去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心兒太害怕再失去胖叔叔了。
“一會兒被壞蛋打壞了。行了,快去吧!”幾乎是推著兩個小家夥下去,直到聽不見小女孩的聲音胖子才敢喘氣。
“怕了?”戰機上只剩下兩人,曾以為是生死宿敵的兩人。
“怕。和你打都沒把握,何況是你老師。”胖子試著記憶起博士教給他的操作方法,飛行戰機立刻被拆解成大大小小好幾塊,最中間和三角電鑽一般的操控室往地宮地下鑽去。
“如果你不死,如果我有來生,我這個靈者和你這個人類說不定也能做朋友。”曲歎了句,吃下一顆藥丸顯得精神了不少,胖子沒敢問也沒敢答,生死之間余留的除了殘酷還有高貴。
“隨便吧,反正喊我短小的也不是你,咱們仇不大。”說話間兩人已經挖穿了最底層的地底行宮,曲期望能在這裡找到禁衛瑞獸,稍微多一些戰鬥力總是聊勝於無。
只是注定讓曲失望,大殿空無一物,就連柱子上的金龍都消失不見,助力和阻力都不存在,這一點倒是出乎胖子的預料。細細查看,大殿有多處被洗刷過的痕跡,門檻的縫隙處找到了張金龍的鱗片,還染著血。
陳亦鋒看了曲一眼,更加相信他之前所說的話,深淵欺詐者是瘋的,連自己人都殺的瘋子。
“他會躲在什麽地方?”胖子不了解地宮,看著眼前四通八達的走廊問道。
“希望我猜錯了……地下還有個廢棄祭壇,之前是深淵龍騎的居所,如果他在哪兒……”曲神智很清醒,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深淵欺詐者不再隱藏可不是好事,只能說明他失去了需要粉飾的對象,那麽自然之力……
曲想到的胖子一樣想到,臉色一下子變了,拉著曲飛快趕往地下祭壇。
漫長的石階,猙獰的雕像,腥臭的味道,時不時還有些陰風嘶號。這條走到就是胖子也走得觸目驚心,他已經強烈預感到盡頭有什麽在等著他。
“徒兒!你終於回來啦,老師很惦記你啊……”推開門,一個蒼老厚重的聲音當即傳來。抬眼望去,另一個曲站在大廳中央,周圍是亂七八糟的鎖鏈和石柱,地上被鮮血畫得密密麻麻,紋路很像心兒的《天地牢籠》。
再往外圍是各種獸骨,有些還帶著皮毛,足球場大小的地底大廳被這些屍骨堆滿,胖子站在門口就能聞到濃厚的血氣。這樣的地方,自然之力們只怕是……
“老東西,我來了!談談吧,你想怎麽死?”曲的身子已經有點發顫,顯然是認出了那個蒼老的聲音。胖子往前一步大罵道,先聲奪人絕不再給他攻心的機會。
“大胖子陪我玩水呀?嘻嘻嘻……”聲音一轉,忽然成了稚嫩的童聲。這個聲音胖子沒聽過,可心裡仍舊咯噔了一下,眼中的陰鬱和決絕更甚。
“大哥哥對不起……心兒姐姐對不起……”
“這是哪裡,讓我出去。”
“吾乃深淵龍騎!守護暗之淵百世,擅入者死!”
聲音接連變化,胖子看了曲一眼立馬出手。深淵欺詐者還沒能完全融合這些生命,每一樣都在爭奪控制權,此刻正是出手製敵的良機!
“小心地上,那是你們人類的血煉大陣!”曲提醒了句,兩發光束出手,他能做的也只有在後邊掩護陳亦鋒了。
胖子不知道什麽血煉大陣,就是想小心也無從防備,硬著頭皮衝上前去,禦虛出手一時間就是漫天霞光。
“天光雲隱,鋒藏深深。”陳亦鋒一時間變得虛無縹緲,地上的血光亮起卻找不到目標,沒有主陣之人控制根本找不見胖子蹤跡。陳亦鋒如乘風之煙一般飄飄然而至,瞬時出現在了深淵欺詐者身前。
“孤舟高唱,秋水暖陽。”還沒出手先強化自身,舟唱暖的溫熱包圍住胖子全身,尤其是禦虛,斷劍處的光芒更甚。胖子深知機會只有一次,只要他攻擊到深淵欺詐者,他體內的所有命格都會反抗,到時候再難有這樣的便宜了。
“不要打我大哥哥……我們一起打壞蛋你忘了嗎?”這次又成了雪娃娃,胖子根本不敢停下來,閉著眼咬著牙,強迫自己不去聽深淵欺詐者的聲音。
“蟾伏難覓,製敵於幽。”周圍瞬時安靜下來,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見。接連三招變化就是為了最佳的一擊,蟾伏幽出手的同時,胖子又補上了一擊。
“雷池不越,浪駭濤驚。”青紫色的電光暴起,深淵欺詐者還來不及感受背後的刺痛,鋪天蓋地的雷光又立刻劈向全身。深淵欺詐者猛地蘇醒,那個混合不知究竟是誰的命格發出巨大的咆哮。
“殺!殺!殺!”地上的血煉大陣找到了顯身的胖子,黑色的湮滅之球隨之而至,就連黑龍都破空而出,猛地掠向陳亦鋒。
胖子來不及看看自己的攻擊成果,轉身就跑拚命躲開黑龍的攻擊。只是黑球的速度比起黑龍更快,憑兩條腿完全無法閃避。
“頑石不語,固守愚拙。”金光和黑球同時出現,以陳亦鋒現在的實力,連續使用劍招還是吃不消。 要知道原先雖然威力小些,可畢竟是消耗晶石釋放,如今斷劍無法為胖子提供能量,陳亦鋒本身又不是異能者,每一次消耗都是巨大體力和精神力。
五次,實際上已經超出胖子極限了。
“陳亦鋒!”曲把成敗都壓在胖子身上,除了陳亦鋒好像也沒有其他人能依賴了。只可惜現實的差距太大了,胖子被打飛回門口,可另一邊的怪物卻依舊生龍活虎。
“走!帶心兒走!”胖子料到戰鬥不會輕易,可怎麽也想不到會是完勝對完敗的結果。石守拙的防禦加上雲隱深的閃避,居然沒能抗下深淵欺詐者一擊,陳亦鋒胸口劇痛顯然是傷了骨頭,他都沒把握再擋下一擊。
“叔叔!”心兒的喊聲竟然在門口響起,胖子抬眼,飛速跑來了不正是心兒麽!
“生命之力!生命之力!”深淵欺詐者變得更加瘋狂,隨心兒一起來的還有綠女孩。兩個小家夥找遍了地宮都沒發現自己的目標,想明白出了岔子便立刻來找陳亦鋒,沒曾想胖子完全不是對手,她們下來和羊入虎口又有什麽區別!
深淵欺詐者只差最後一步,吞噬掉生命之力就能徹底穩固自身,屆時就是開啟空台,回到幾千年前滅絕人類的契機!一步之遙,距離復仇只差這最後的一步!
心兒跑向胖叔叔,綠女孩卻被嚇傻在原地,她還來不及思考兄弟姐妹們的處境,深淵欺詐者便猛地朝她撲去。
最後一張底牌,一張不容有失的底牌。陳亦鋒沒有退路,瞬時間做出了決然的選擇。
“帶她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