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啊，你說你們武林中人不都該是通情達理的嗎?怎麽就出了寒雪這麽個敗家娘們。我好心好意找她做買賣，不請我吃頓飯也就罷了，還放狗趕我出來。也就是今天我躲得快，要不然咱們兄弟就見不到啦！”

　　胖子非拉著沈無渝喝酒，沈無渝拗不過本想陪兩倍便是，這沒想到才一杯胖子就醉得不行，沒完沒了抱怨起寒雪來。

　　“陳兄說笑了。寒山前輩是有名的嚴父，寒小姐想必是和陳兄玩笑一二。來來，還是吃菜吧。”沈無渝自己不好杯中物，金玉門立身本就誘惑不斷，酒色財氣是第一步，從小歷練也多少免疫了些。

　　可不好歸不好，酒量還是擺在那裡的。縱觀整個金玉門，就算是三五歲的頑童都能喝上幾口，他還真是頭一回見著一杯醉的酒量。

　　“我沒說笑！沈兄我對不起你啊......我們這買賣才剛倆月，現在技術就流出去了......”

　　“不礙事，陳兄智計百出，再換個地方合作便是了。陳兄還是別喝了，你我二人不如品茶對飲吧。”

　　“嗚嗚嗚......沈兄多好的人啊！體諒兄弟的難處，大好人！寒雪那惡人......又騙我錢又佔我地......我要告她去！”

　　“好好好，告她。吃菜吃菜。”

　　“沈兄......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啊，我還有好多賺錢的項目呢......我們偷偷乾......噓！誰也別告訴壞女人......”

　　“行，陳兄說幹什麽，咱們就幹什麽。你先把這湯喝了。”

　　“我說真的......沈兄啊，你的機器人也能升級一下。心兒說了，符文技術能用在機器士兵身上......你等我幫你問去......咱們以後就賣機器人了！”

　　“陳兄此話當真?不知你口中這技藝，需花費多少?又耗時幾分?陳兄，你看沈某出多少能仰賴一二?”

　　“出......出八萬石大米！八萬石就能娶......”

　　“八萬石?陳兄說的是大石還是小石，是依照秦例還是漢例?陳兄你看八千噸主糧外加兩千噸副食品換取可好?陳兄?你醒醒陳兄?”

　　“啊?好好好！咱哥倆接著喝！”

　　“那此事可是敲定了?陳兄何時能助沈某革新?”

　　“明天......明天心兒放假......就明天......”

　　“好，一言為定。正好明日接小無涯回來，這孩子性子野，在學校難免惹出禍事，全靠陳兄擔待了。”

　　“沒事沒事，反正我也不在......”

　　“既然說到，陳兄，過些日子沈某要離開錢塘一段時日。無涯沒人照顧，只能留在學校交付於你。無論如何，都請照看再三，不日沈某便會歸返。”

　　“呼......呼呼......”

　　“陳兄?”

　　“呼嚕嚕......”

　　“還能睡著，真好啊。”沈無渝苦笑著搖搖頭，歎了口氣，把胖子扶去了客房休息。

　　從這天開始，又少了個願意和陳亦鋒喝酒的朋友。實在是太沉了些。

　　“唔……醜醜早啊……我這是怎麽回來的?”隔天日上三杆，胖子才從那微不足道的酒精中回過神來。醒來發現已經回了自己的宿舍，床上還有半邊被大蠢狗給佔了去。

　　“嗷嗚~”醜醜懶洋洋叫喚了聲，有樣學樣也不願起床。

　　“悲風也真是，都帶我回來了也不說準備個解酒藥啥的……醜醜快，餓死了給我找吃的去。”

　　“嗷嗚！”醜醜張大了嘴表示抗議，大屁股一撅把胖子拱下了床去，得意洋洋的佔領了整張床。

　　“大蠢狗，笨死了！找吃的不會就知道瞎搗蛋！”遇上能隨心所欲的醜醜，胖子僅剩體重那點優勢也蕩然無存。搶不過隻得老老實實起床，穿著個大褲衩子在屋子裡覓起食來。

　　“嗷嗚~”

　　“又怎麽啦，找到吃的了?”

　　“嗷嗚~”

　　“這是什麽?給我看看，紙上寫啥來著來......九月二十五......登門造訪?孫老爺子要來錢塘.....臥槽！今天！”

　　“嗷嗚！”

　　“已經來了你不早喊我起來！蠢狗我遲早把你宰了下酒！”

　　“嗚嗚~”

　　“走開走開，沒工夫陪你玩！撒嘴！我褲衩子要掉了！”

　　醜醜可不管那麽多，本就怠慢了貴客的胖子，愣生生被條蠢狗又拖了半小時。出門時連條完整的長褲都找不見，剛換上就硬是被撕成了中褲，還長短腳實在是狼狽極了。

　　對於孫家那位老爺子，陳亦鋒始終是緣慳一面。一直聽那對姐妹花提起爺爺如何如何，可從始至終都沒真正見識，孫老爺子可同樣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尤其是在陳亦鋒對宗門弟子漸漸了解之後，三山之首，宗門之巔的昆侖對他更是充滿了吸引力。能和昆侖玉虛一脈的長老見上一次，本身就意義非凡。

　　也顧不上吃喝，急匆匆跑出宿舍樓往辦公室去。問了好些個老師才算打聽到，登門造訪的一行人正在訓練場附近，參觀著學校的課程呢。

　　跑到一看，果然訓練場附近圍滿了人，只見一位白發無須的老者正在訓練場中央。和胖子記憶中的另一位長者不同，孫老爺子八十好幾的年歲依舊身姿矯健，穿著上衣依舊能感受到肌肉的魁梧之感，同腦海中的唐天爺爺完全是兩種感觀。

　　“醜醜，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快去把二小姐給我叫過來，悄悄的去聽見沒！”

　　“嗷嗚~”大黑狗高興極了，今天胖主人已經陪它玩了好幾個遊戲，現在又是找人的新遊戲。歡脫叫喚了聲，晃悠著尾巴一溜煙小跑往人群裡去。

　　“小鋒哥！你怎麽才來啊，爺爺都到了好久啦，半天看不見你人！”沒多久，瑤瑤便找上胖子來。一邊埋怨著一邊拉起胖子的胳膊，生拉硬拽要往人群那邊拖。

　　“等等，瑤瑤你先等一下。今天......你們全家都來了嗎?我看大伯父和三叔四叔好像都在......”陳亦鋒賊眉鼠眼，比大象還粗的身子一個勁往瑤瑤身後躲，藏了腦袋露出屁股，就是瞎子都能瞧見。

　　“可不是嘛，爺爺說要來，正好雯雯姐找我談擴張的事，我就把全家都帶來當旅遊考察了。小鋒哥你這兒真不錯，我爸在山下就一直誇你，都沒停下過，那勁頭就差招來作女婿了。”

　　“別瞎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個害羞！”本來就做賊心虛，這瑤瑤一句話弄得胖子更是慌亂，像是當場被人捉奸在床一樣，東瞟西看找地方躲起來。都過去半個月了，陳亦鋒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孫玨琳，八年夫妻的記憶揮之不去，胖子自己都分不清這如夢似幻的情愫是假還是真。

　　“害羞什麽呀。小鋒哥喜歡姐姐我就去爹說去，要是喜歡我也行，我現在就能陪你私奔去！”

　　“呸！你三叔不打斷我腿才見鬼了！瑤瑤要不你和爺爺說說去，就說我去外地還沒回來，過幾天去南都拜訪......”

　　“你去哪個外地了?”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嚇得胖子差點摔倒在地。只見禦姐懷裡抱著醜醜款款而來，如記憶中一般的風姿綽約，舉止之間盡顯儀態萬千。

　　“琳琳琳......琳姐！我我我我......”

　　“小鋒哥你你你你，你怎麽看見姐姐就結巴了呀?”

　　“我沒有！琳姐你怎麽親自來了，早說我也好派人攔你啊。”

　　“攔我?”

　　“接你！接你們一家！”

　　“不打緊，清清和雯雯都是自己人，你這小學校啊，家裡人也能來去自如。你太見外了。”孫玨琳一走近，陳亦鋒立刻變得大氣不敢出。對於這位姐姐般的女人，陳亦鋒從始至終都有種本初的懼意。

　　每個調皮搗蛋的家夥身邊，都有個常常收拾他的人存在，就像胖子天天收拾咪啞一樣，他自己也常常害怕孫玨琳。

　　真要算起來，其實禦姐見到胖子的機會並不多，見面些時間裡，又大部分都是和顏悅色帶著笑意，幾乎沒說過胖子幾句不是的話。可有時候克星這東西，就不是因為吵鬧得凶而出現的，就是那張永遠帶著笑意的精致臉蛋，總能叫胖子望而生畏，一有點歪主意就自慚形穢。

　　本就怕，現在又多了愧，裡頭還摻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情，胖子哪裡還敢見孫玨琳。

　　“走吧，看看爺爺幫你上的體訓課。見了爺爺規矩點，爺爺身體不太好，千萬別惹爺爺生氣聽見了嗎?”孫玨琳也就是隨口叮囑一句，反正說了胖子也未必會聽，要是不提前打招呼誰知道他會不會鬧上天去。

　　不曾想，這次胖子還真聽話，一個勁點著頭跟在瑤瑤身後，比醜醜還乖巧。

　　“戰陣製敵，講求的是時機二字。快，則失了應變，慢，則葬送先機。強弱之道無定數，此處的強到了彼處，未必不是作繭自縛的牢籠，唯有時機二字永恆不變，破敵皆在這一息。”孫家耀一邊說著，一邊和孫子對練示范，身邊不少挑戰的老兵都一擊敗下陣來。

　　學生們哪裡見過這樣高手對決的場面，一個個都對白發老爺爺崇拜非常，舉著手爭著提問起來。

　　“孫爺爺說得是，大家都聽明白了嗎?讓我們一起感謝爺爺振聾發聵的一課。”看見胖學長已經來了，小折耳兩句話結束了老爺子的教學課程，領著陳亦鋒往老爺子這邊去。孩子們用力拍著手，已經有不少喜歡上這個初次見面的老爺爺了。

　　“小夥子你就是陳亦鋒吧?哈哈哈，姑娘都和我說了，家裡多虧了位年輕英傑襄助，老頭子這次來便是想好好感謝你的。”孫家耀很是好爽，也沒有什麽小輩應該先問好的虛禮，拍拍孫兒的肩膀邁步往陳亦鋒那邊走去，半點孫家家主的架子都沒有。

　　“是是是......孫爺爺您好，我是陳亦鋒......”胖子兢兢業業，小心謹慎陪著笑，多一句廢話都不敢說，生怕惹得孫玨琳多看他一眼。低著腦袋縮著脖子，別說高手的樣子了，就是那些孩子都比他率真活潑。

　　“小夥子還是個謙遜的人啊！不知道能不能讓老頭子四處參觀參觀?姑娘聽說你辦了學校也很有興趣，尤其是一家喪屍開的飯館，帶老頭子開開眼可好?”老爺子笑呵呵道，身後的尉瑩走上前來，看向陳亦鋒目光清冷，眼中的銳利鋒芒畢露。

　　“陳亦鋒。你的學校藏著變異體藏著喪屍，不如讓我見識一下，你有什麽本事保護這些孩子不受傷害。”說著往前邁出半步，空氣中的氛圍陡然緊張起來。

　　來者不善啊，孫家不是上門感謝這麽簡單的。歎了口氣，悄悄瞥了禦姐一眼，強忍著心裡的五味雜陳站出來開口道。

　　“還請尉阿姨手下留情，四葉學院領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