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推到半個月前。海外小島。
“首席大人,這是研究院送來的最新成果報告,您……大人?您沒事吧?”娑娑立在桌旁,她不大習慣這個星球的家具陳設,大塊木頭擺滿了空間不嫌礙事嗎?在女人的家鄉,房間都是空蕩蕩的,所有需要的東西都被設計在暗處,自由自在從不會礙眼。
耶和華又喝了一夜的酒,癱坐在沙發上眼神放空。他不在意這個星球的生物,卻已經愛上了這裡的酒。
“沒事,你說吧。是不是又沒進展?”沒有人比這位父親更清楚女兒的病情,耶和華從來是個嚴謹的人,詳細到秒記錄著嘉嘉的發病時間和周期,越是這樣,他越是知道,女兒的壽命就快結束了。
耶和華聲音很疲倦,又灌了一口白蘭地,只是簡單的蒸餾技術,這個星球的植物偏偏能變成奇幻的美味。
“大人請您振作,這回是好消息。研究院已經找到了抑製病情惡化的辦法。”娑娑禮儀周全得像極了高等貴族,為耶和華拉開簾子,陽光重新照進房間。
女人很喜歡陽光照在臉上的感覺,她小時候在的地方永遠只有黑暗,只有寒冷。
娑娑回過身來,耶和華已經起身收拾起滿地的酒瓶,進衛生間一小會兒,重新出來時變得乾淨整潔,下巴的胡茬都被刮得乾乾淨淨。
“你去請科研官大人過來。嘉嘉前些天說想吃玉霖赤瓜,送到了記得給她拿過去。”耶和華擦拭著手中的單片鏡,坐回到豪華辦公桌前。
“好的大人。”娑娑欠了欠身子,退出了辦公室。
耶和華和首席科研官在辦公室聊了很久,一出來便集合JR5高層,宣布了一系列的新的舉措。
第一,加大投入實驗生物體,讓更多的低級、中級變異體進入人類世界。解除高級變異體封閉,逐步投放人類社會。
第二,加大製造力度,批量產出三代助戰儀,第四代最新成果試驗開始,優先配給被挑選的人類。
第三,免疫疫苗準備正式發售,除了怪物晶核,還允許用地球原產物交易。酒、紡織物、貴重家具、手工製品等價值最高。
三條指令一出,驚歎興奮者有,茫然不知者亦不少,還有些許擔憂的成員,高級變異體的能力已經可以威脅到他們,就這麽放出來,福禍難料。
只不過所有人都清楚,正真的好戲就要開始了,就連集團外的強者們都來了興致,期待著頂尖科技會引起什麽樣的風浪來。
數日之後。南都,豪華莊園。
“表少爺。方展又來鬧了。”全叔有些厭惡道。此人狹隘短見,利益熏心又睚眥必報,他兒子死了的這兩天,整個南都都不得安寧。
“全叔,您說......那什麽異能之人,會不會便是殺死他兒子那個怪人?”華無憂望著窗外,那些自己悉心照料的杭白菊開得繁盛。現在已是十一月中旬,正是采摘的好時候。
“老朽不敢胡言。不過表少爺,您能知曉到他殺人和逃跑的辦法嗎?”全叔也看向窗外,這些菊花還是從山上帶來的,以前後山一大片藥用菊田,都是靈兒小姐打理的......
“不管是不是,樣子我們還是得做的。”華無憂只有看著窗外的白黃,眼神中才出現些有情感來。算算日子,又快到祭拜之日了,也不知一家三口在黃泉之下還可安好。
“老朽現在就去帶他進來。”全叔懂了華無憂的意思,輕輕出去帶上了門。下雨天是殺人的好時候。
斧頭山鎮。
悲風一大早就帶著醜醜和小家夥離開了陳亦鋒。胖子隨部隊前行,又有晶石傍身出不了什麽亂子來。帶走醜醜也是沒辦法的事,大狗的追蹤能力就是悲風也有所不及,加上不放心超階變異體,悲風索性一股腦兒全帶了出來。
悲風出來的目的很簡單,幫陳亦鋒探查科學家的下落。她的資料庫記載很少,只知道這位被通緝的科學家代號零博士,曾經是玄能研究方面的不世奇才,後來因為變故潛心生命再生研究。這樣的研究本就是禁忌,更別說他的手段殘暴直接,為了加快研究進程別說活體,就是自己都被試驗了無數次。之所以稱之為零博士,是因為科學界的一種說法,他如果不走歪路,當前的成就應該在目前第一那位之上。
這樣熟悉玄能和科技的人,靠悲風曾經的程序系統,決計是無法找到的。帶上醜醜重新探查現場,說不定能發現胖子遺漏的細節。
悲風醒來後越來越人性化,也漸漸明白了些人類常說的道理。本來她的資料庫龐大無比,世間怕是沒什麽她不知道的了。可遇見胖子以後,不管是大狗,還是小怪物,甚至救下胖子的不知名珠子,悲風都看不出個端倪來,果然知道得越多才越會發覺自己的無知。
重新回到地窖之中,悲風仔細搜索了一邊,果然找到了遺漏。
地窖裡除了零博士之外,還有其它不屬於這個星球的能量殘留,顯然也有別的外星人來找過零博士。悲風摸了摸醜醜,醜醜搖晃著大腦袋,它試過追蹤零博士,不過氣息全被擾亂阻絕,醜醜也沒有個大概方向。
悲風有所預料,伸手抹了把地上的土,從土中剝離出點點紅光,湊近醜醜的鼻子。這下醜醜來了精神,嗷嗚一聲大叫道。既然找不到零博士,那就從同樣目的的人身上下手,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收獲。
悲風也是在賭。不知為什麽,她明明不是人類,卻漸漸擁有了人類的情感,越是相處對胖子越是舍不得,已經不完全是出於器靈前輩的囑托。陳亦鋒撐不住太久,悲風得趕快找到零博士。
憑借醜醜的鼻子,悲風抱起小家夥一路朝東南奔去。三人戰力近乎無敵,路上隨手殺死的變異體就是成片成片,為了讓醜醜全速前進。悲風一點晶石都沒留下,全都給了醜醜補充能量,這一路速度越來越快,醜醜也成長了幾分。
小家夥聰明,看著大狗有好吃的也羨慕萬分,咬著手指抱著葫蘆,奶聲奶氣得朝悲風撒嬌,想要討一些吃食。悲風不是胖子身邊那些女孩子,自然不會被一個小怪物蒙騙,一路上都隻給小怪物吃水果,就怕它成長太快成了禍患。
好在小家夥有自己吸收能量的辦法,葫蘆自從成了它的玩具,裡面竟真會生出瓊液來,裡邊能量還不少。小家夥大方,自己喝不算還分給醜醜,又是也會伸手給悲風嘗嘗,這舉動倒是打動了悲風。就算是怪物,也只是個懂事的小怪物,悲風也漸漸放下了成見,只是晶石是一定不能給的。
悲風騎在醜醜身上,一直到晚上還沒有找到能量的源頭。本來打算是晚上就能回去,沒想到那些家夥這麽能跑,偏偏醜醜還給了悲風一個訊息,已經離外星人很近了,思量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再追上去。胖子跟著大部隊應該不會再惹事兒了吧。
晚上悲風也沒有休息,實際上這三個家夥都不正常。悲風是劍靈就不說了,不吃不睡簡直就是神仙;醜醜也差不多,多久不吃不喝都像沒事人一樣,但你喂再多再難吃的,它都能給你消滅乾淨;小怪物不好說,但從這一整天也能看出些端倪來,別人家的孩子剛出生除了哭就是睡,這小家夥可好,一整天不哭不鬧也不睡覺,就抱著葫蘆玩醜醜背上的長毛。
被他們追逐必然是不幸的,大概又花了兩三個小時的功夫,悲風穿過南都繼續往東南方前行,終於在東郡附近的陽湖附近追上了外星人。還是整整一隊人馬。
外星人大概也在尋找零博士,明明直線距離只有三百來公裡的路,他們彎彎繞繞跑出去了大半圈,搞得醜醜一追就是一整天。悲風不開心了,醜醜也不高興,一個個提劍磨牙要打人。
這些外星人都是武裝整備的戰士,身上的裝備不同,卻都是統一紅色調。而且這種紅色不在人類視覺的光譜中,要是陳亦鋒在這的話,只能看見一團不知什麽擋住了光。悲風不存在這樣的困擾,她甚至認出了對方的來歷——中央星域惡名昭著的喪鍾。
中央星域雖然名字比較核心,但未開化、被遺棄的星球比比皆是,其中就包括了一顆名為夜台的廢棄星。被大多數種族所拋棄的夜台,並沒有完全沉寂,不知何時開始,星球上多了個極其隱秘的喪鍾組織。他們神出鬼沒,他們殺人無形,只要有錢,不過什麽樣的任務他們都接。就是中央星域也需要這樣的機構,來處理些不好光明正大的事。
組織的名號漸漸響亮起來,裡面最厲害的殺手也被傳得神乎其神。七色塚的威名不知從何而起,很快被宣揚開去,經由著七人訓練出來的殺手,都成為雇主鍾愛的人選。
眼前這一隊,正是赤塚手下的人。
“人多麻煩,留一個活口就夠了。”悲風朝著醜醜和小怪物說完,持劍消失在原地。對付這樣的嘍囉,用晶石就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