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嵐一步上前擋在小七前面,手中的軍刺對準了灌木深處,只要野獸敢衝過來就能一刀斃命。
“喵。”讓老五沒想到的是,裡面進出來的竟然是隻小奶貓。
貓兒長得很漂亮,短毛、亮色、皮毛深紅,小東西看上去還沒有盤子大,一雙靈動的耳朵大得驚人,不看尾巴還以為這家夥是隻狐狸。
“喵......”小貓雖然幼小,但四條小腿跑起來一點兒都不含糊,趁著伍嵐一愣神的功夫跑到火堆旁邊,伸長了腦袋望著發出香味烤魚,嘴裡連聲叫喚著。
“你不殺掉它嗎?這麽小也不夠吃呢。”小七對地球生物的觀感沒有差別,醜八怪魚和小奶貓分不出親疏來,只是有些奇怪伍嵐怎麽沒動手。
“算了。”老五把匕首收好,走到火堆邊重新蹲下,架子上的烤魚已經可以吃了。
小奶貓似乎不怕生,本來還遠遠躲開老五,估計被香味吸引得受不了,一點點靠近過來,最後索性貓在了老五腳邊,小舌頭頻繁吐出來,大眼睛裡全是渴望,倒是靈性十足。
“你也嘗嘗。”伍嵐看了看小貓,把烤好的魚丟下一小半在它面前,自己撕了一小口嘗了嘗,剩下連著木頭簽子遞給了小七。味道還可以。
“你......喜歡它?”小七試探道,她不太理解把食物分掉的舉動。在她的家鄉,所有的資源都很有限,很多時候少一口食物就可能讓一家子人挨餓。哪怕後來跟著主人一樣,她從沒有分東西出去的念頭。
“雖然像雀鱔,但不一定沒有毒。我們辨不出來,它可以。”老五手中就沒有停過,一批又是一批的烤魚被他烹調好裝盒,沒有水分便於儲備,畢竟誰也說不好這一路都會有河流和水果。
“所以它給你試毒,你又給我試毒嗎?”小七看著地上的小奶貓,小東西太小了些,嘴巴完全對付不了一大塊魚肉,只能用舌頭舔著。吃得一塌糊塗不說,整快魚肉甚至都沒有被咬開。
伍嵐沒有再接話,魚肉的味道有些乾澀,要是再多些調味品和香料就好了。
赤發女人猶豫了一會兒,伸手碰了碰小奶貓,軟軟的,毛茸茸的。和烤魚激戰正酣的小家夥被嚇了一跳,丟下地上的美味就跑得老遠,一下子沒了蹤影。
“膽子真小。”赤發小七忽然笑起來,沒有壓力的笑容特別動人,說著便伸手把地上的魚肉撕成了小塊兒。雖然沒有見識過這個地球的生物,但小七以前也曾和父親一起出去捕獵,對動物的習性大概有些了解。大多動物都不會放棄到手的食物,區別只在於謹慎的程度。她覺得小奶貓還會回來。
“吃完了嗎?今天得查看下地形,找找出去的方向。”伍嵐看著蹲在地上撕魚肉的女人沒有多說,熄滅火堆,掩埋焦炭,把周圍的痕跡清理乾淨,背起滿滿一包的食物準備出發。
“你說......它會回來吃嗎?”小七歪著身子站了起來,一手自然而然搭在了老五的胳膊上。有些不舍和新奇得回頭望著後邊的灌木叢,地上的魚肉可是一直還沒動靜。
“野獸有自己覓食的辦法。”伍嵐應了句,小奶貓雖然看似人畜無害,但畢竟不是寵物。在熱帶雨林生存的生物沒有一個是善茬,再想見到確實難了些。
“你發現了嗎?”小七還是三步一回頭。
“什麽?”
“它的顏色和我一樣。”
正巧伍嵐斬落了樹上刺激偷襲的毒蛇,身子被匕首整個釘在了樹乾上。
“它的顏色也和你一樣。”
北府天下樓。
天下樓的開門營業時間很奇怪,是在鼓樓敲鍾之後的一百人進城之時。楊無諱不但裝扮不同尋常,連做生意都不是常人能比擬的。光是這營業時間就叫人摸不著頭腦。
北府的鼓樓鍾聲意味著城門開啟,一般來說是早上七點。但各種計時裝置在末世都不容易繼續使用,特別是手機超過手表的年代,大多數幸存者都靠這鍾聲來確定時間。而北府的鼓樓也不完全準時,其中的彈性非常大。雪天人少,進出都沒什麽人,城門有時甚至晚一小時才開啟,若是遇見軍區大行動就苦了守執的士兵了,大早上天還是黑的就得開始忙活。
不巧今天正好又是雪天,城門未開,天下樓也是久久沒有動靜,即便外邊已經有了不少等候的客人。
“魏師兄你這是要去哪兒?不吃早飯了嗎?”小胖墩兒一手一個大包子正吃得興起,就看見背著箱子往外走的少年郎。小胖墩一心急喊住了魏西連忙開口道,四方桌一旁是宿醉未醒的小酒膩子,對面的髒辮兒女孩也不說話,小胖墩連個聊天兒的夥伴都沒有。
“我去楊師兄那裡,昨天和那人約好了的。”魏西滿臉興奮,臉上還有些朦朧的睡意,看著就是一夜沒好好休息。
“魏師兄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小胖墩兒沒啥主見,就知道跟在人後頭,比起不說話的韓鏡顏和醉鬼尹修,小胖墩兒更喜歡和魏西一塊兒玩。
“那靖濤你快些,我怕錯過了。”魏西站在門口,一腳邁出去身子又回頭望,沒說兩句話又連聲催促起小胖墩兒來。
“哎哎哎!師兄我吃好了!”袁靖濤被催得吃不下早飯,手裡抓起兩個包子就跑上前去,跟著魏西一塊兒匆匆離去,隻留下小酒膩子和沉默的女孩。
北府的街道很安靜,雖然是雪天,雖然現在還是早晨,但這種安靜還是頗為怪異,隱隱叫人不安。只是兩人都是江湖中人,又是初到北府歷練,這種異常未必能察覺到。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飛快地朝天下樓走去。
“魏師兄你們約的是幾時相見,他答應教你熔金術了嗎?”袁靖濤也算是稍微了解魏西,他們機巧坊的弟子大多都是這樣,為了些奇技淫巧的物件兒可謂是挖空心思。他自己也差不多,滿腦子都是成為大廚。
“不曾說定,只是這兩日在天下樓詳談。靖濤你知道嗎,只要有了這手段......”都說術業有專攻,一說起看見本事,少年郎的話便是滔滔不絕源源不斷,聽得小胖墩兒一愣一愣的,完全接不了茬。
“啊......魏師兄昨晚睡得可好?”末了他只能憋出這麽一句來,全然聽不懂那些機關要術的門道。
“不太好,總覺得外頭有動靜。”魏西撓撓頭笑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深了些,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是!”小胖墩兒終於找對了頻道,這下總算是能順利交流了。“外頭老有動靜,好像還有女人孩子的哭聲。魏師兄,你說北府城會不會出什麽亂子?”
“應該不會吧,楊師兄沒有知會咱們應該沒什麽大事。別瞎琢磨了,快走吧。”魏西的鐵棒拄在雪地上點出一長串印跡,北府的路面的積雪實在是太乾淨了。
“爸,您不和我一起去嗎?”秦曉樂父子昨晚最後還是投宿在了一家旅店。老師的小房子實在是太擁擠了,想住下三人可夠嗆。
“你自己去吧,我再去找找老關系。光有錢還是不夠的。”秦父早上就穿戴整齊準備出門。昨晚的動靜他也聽到了不少,不過這已經算是最初的平靜了。目前各大勢力還算比較克制,他還僅剩為數不多的一點點時間。
“爸……那些人都是膽小怕事、見利忘義的貨色,咱別再去自找沒趣了。”低聲下氣、好話說盡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秦曉樂不願意父親再去和那些弄權之人接觸。越是危難之時,越是能看清一個人的品行和格局。
“爭取過來總比放在對立面好。”秦勇昊沒有時間了,他沒辦法用其他手段慢慢壓製各個家族, 北府的動蕩已然開始。
“哎……那我還是陪您一塊去吧。”秦曉樂擔心父親的安危,神鬼當道,路阻且長。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靠近,很快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秦曉樂下意識的警覺道。
“秦叔叔、秦公子打擾了,我是童菲。”
秦曉樂連忙把門打開,果真是昨天才見過的女人,這才不由詫異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天下樓碰面嗎?”
“秦叔叔您這是要出門嗎?”童菲涵養極高,良好的家教和優質的教育讓女人隨時都能保持最讓人舒心的禮貌,微微一笑,對著中年男人恭敬的詢問道。
“是準備出去遛遛,小童有事嗎?”秦勇昊樂呵呵的應道,臉上的急切一下子化作無形。
“那您稍候片刻可好,楊老板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為了表達天下樓的誠意,第一批合作物資也已經一並在來的路上了。”童菲依舊微笑著,波瀾不驚,可心底的起伏卻可謂是驚濤駭浪。
楊無諱是什麽人物?連大首長和他合作都得好好算算的狠角兒,北府不知道有多少大家主在天下樓面前吃了虧,可卻偏沒人能奈他何。只有眼前這兩位看不出來頭的客人能讓楊老板如此重視,甚至不惜親自送來禮物,其中的分量童菲著實得好好掂量一番。
“楊老板親自來了?”秦勇昊也是一愣,從容再難保持,尤其是聽說還帶了第一批物資,這可不像是隻進不出的老貔貅了。深深的看了同樣驚愕的兒子一眼,這裡頭恐怕還有兩人不知道的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