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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之上》第529章 異域虛空
  全世界都在說胖子,那麽我們的傻胖子究竟怎麽樣了呢?

  胖子沒死,非但沒死還因禍得福,獲得了前人從未有過的曠世機緣!

  陳亦鋒被千年蟲鑽進了腦袋裡,這種蟲子說可怕非常可怕,可說無害又毫無傷害,它最大的能力就是破壞人的精神力,能讓人陷入昏迷之中。

  如果放在平時情況,精神力被吞噬了最多也就是昏睡過去,充足的睡眠自然能把失去的精神力補充回來。可胖子身處的環境特殊,本就是通過精神世界連接的虛擬場景,一旦遭到吞噬就會迷失其中,一輩子無法回到原本世界。

  千年蟲是中央星域的違禁族群,尤其是對於虛擬場景應用廣泛的發達星球,這些家夥比害蟲來得更加可怕,都是強製捕殺消滅的對象。

  嘉嘉躲開了千年蟲的襲擊,可胖子卻沒能躲開去,即便工作人員立刻啟動歸返程序,陳亦鋒還是被千年蟲切斷了聯系,精神力一點點被吞噬,意識飄蕩在黑暗中等著被蟲子徹底毀滅。

  但耶和華有一點沒有說錯,螣蛇龜珠天下至寶,連總裁都讚歎的寶物又豈是凡品。千年蟲雖然很努力,可胖子的精神力浩渺無比,等了好久也沒見少,除了周圍一片漆黑有些害怕之外並無異樣。

  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罷了,千年蟲的第二個危害更加巨大,這才是它被當成違禁物種的主要原因個。一旦進入精神虛空,千年蟲會吸引很多精神領域的怪物前來,比如夢魘、虛魅,這些強大生物在精神世界是無敵的,繞是現實再強的家夥也躲不過去,從來沒有人能在精神虛空中逃出性命來。

  胖子很幸運,除了星雲之體特別耐造之外,一把斷劍屠盡四方。

  禦虛很厲害,可既然鑄造材料一般還能稱得上神劍,必有其深層原因。說起精神系生物,劍靈何何嘗不是?也就是悲風陷入沉睡不在,否則整個精神虛空都要被那位劍仙子統一了不可。

  千年蟲最讓人忌憚的兩方面都失去了效果,胖子就這麽飄啊飄,雖不及旅遊愜意也沒差多少了。傻乎乎的胖子還以為回去就應該是這樣的,大家都要一路飄回去呢。

  不知過了多久,越來越多精神系的生物被摧毀,很多強者看見胖子甚至要遠遠躲開去。胖子終於鬧出了足夠的動靜,一縷光閃過,陳亦鋒眼前忽然變了模樣,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房間裡。

  房間不大,不到十平米也就剛夠住下一個人。單人床、寫字台、矮櫃、衣櫥……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樣子,這不正是那個他生活了十來年的家嗎!

  寫字台下面藏著爸爸偷偷給他的壓歲錢,二十好幾的人了還問老爸要壓歲錢,胖子都沒敢讓老媽知道。衣櫃裡有不少泛黑的痕跡,那是他小時候玩過的貼紙,撕了很久都沒撕乾淨。門把手有些壞了,老爸說了好幾回修理卻始終工作忙沒有時間。桌上是老久卻依舊不肯退休的電腦,那時候的胖子還能用左手敲鍵盤打遊戲。

  胖子愣住了,很多塵封在記憶中不敢觸動的記憶一下子被翻了出來。這是在哪裡,怎麽回家了?

  “鋒鋒起來了!天天睡懶覺不用上課啊?趕緊爬起來!”父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陳亦鋒下意識推開門,場景一轉又變了。

  這一次是那個滿是喪屍的食堂邊,喪屍堵在了小賣部門口,一個女孩嚇得臉色蒼白坐倒在地,手裡死死抓著麵包不肯松手,那雙眼眸裡盡數是絕望。

  “小心!”胖子沒時間多想,一個箭步衝過去,喊了聲禦虛就要消滅喪屍。開玩笑,喪屍算什麽,對於現在的陳亦鋒來說赤手空拳都隨便殺。

  可胖子隻跑了一步就摔倒了。身體變得沉重虛弱,揮舞出去的拳頭也是綿軟無力,才兩步路已然氣喘籲籲。這樣的身體當然阻止不了喪屍,喪屍甚至都沒有搭理胖子,那位始終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再一次倒在陳亦鋒身前。

  沒等陳亦鋒跑到,場景再一次變了。這一回他出現在女生宿舍樓下的大廳,身邊是十來個男男女女,慌張坐在一起等著逃命校車帶他們離去。

  熟悉的身影衝了過來,那是胖子熟悉的禦姐,高呼了聲上車依舊英氣逼人。大小姐和禦姐擋在車下阻止喪屍上前,馨蘭又一次坐上了駕駛座瑟瑟發抖。胖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裡有萬千話語都說不出來,死死拉著馨蘭的手不放,居然還讓女孩臉上出現一絲紅暈。畢竟末世,喜歡佔便宜的又何止胖子一個,至少馨蘭是這麽認為的。

  這一次結局改變了,胖子的大手讓女孩稍稍有了依靠,她沒有急著出發,綠皮怪忌憚孫玨琳也沒有找機會上車,一車人安然離去。陳亦鋒恍惚間似乎領悟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或許佛家說的頓悟就是這樣的,花草依舊,可看的眼光卻不一樣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很多事情都在這一個念頭裡邊。

  場景再次變化起來。

  敬老院的大屠殺,孫家湖底莊園的防守戰,城外工廠的戰鬥,南都北面的樹精,斧頭山鎮高級變異體,監獄後山的兩隻怪鳥……從南到北,從胖子孱弱無力一點點變。有的結局改變,有的沒變,胖子就像是在回憶過往,又像是重新經歷,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正在他腦中一點點滋長著。

  最後一個場景又是陳亦鋒的痛處。

  又一次被血眼擊敗,又一次看著那些人死去,又一次心兒遍體鱗傷倒在地上。陳亦鋒心底的火焰徹底被點燃,他忽然想通了,回憶除了給人帶來折磨和疼痛之外,還能讓人不斷前進。他不敢記起無力的自己,就永遠無法面對血眼的強大。

  “你的經歷真豐富,這就是你來之前的所有事情了吧?”一個分不清男女的人出現在胖子面前。說是人也不準確,他朦朦朧朧一團看不清樣子,最終還是停留在胖子身旁幻化成另一個陳亦鋒。

  “你是……誰啊?”胖子看著眼前的面孔熟悉,下意識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張臉又化成光芒一陣動蕩,最後才一點點重新凝聚起來。

  “我是這裡的主人,我就是你啊。”那個聲音也辨認不出男女來,直接傳達在胖子腦海中,甚至比中央星域語更加神奇。

  “這裡……”胖子有點害怕,他想回家,他想心兒。身子縮了縮,似乎想要躲開另一個自己。

  “太久沒人來了,已經太久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把這裡的一切都告訴你。告訴我幸運兒,你剛才看見了什麽?”聲音縈繞在胖子腦中揮之不去,陳亦鋒想逃都逃不掉。

  “我看見……以前……過去。”胖子期期艾艾道。他已經不聰明了,能想起過去這個詞實屬不易。

  “是過去啊……”那個聲音意味深長的歎了句,語氣中隱約帶這些失落。

  這股沒落的失望讓陳亦鋒重新思考起來,雖然不再聰明,可胖子想得很認真。那個聲音沒有說話,似乎也在回憶著自己的過去。

  是過去嗎?自己的家、學校、大橋、南都……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臉,所有的一切都和胖子記憶中一模一樣。沒錯啊,確實是過去啊……可是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究竟是什麽呢?

  笨笨的胖子變得剛加感性,更加細膩,更加學會去體會身邊的變化。計較少了,自然便就多了,不爭、感受、努力讓胖子在不同方面有了很大長進。

  好像不對,和過去不一樣。過去自己還扎掙要不要去救那個不認識的學妹,過去自己遇上校車被奪還不知所措,過去自己時不時會抱著大小姐傷感哭泣,可這一次……胖子不知不覺成為最值得依賴的依靠。

  是了!變了,是自己變了,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自己,與其說是過去不如說……

  “是未來……是再來一次又可以預見的未來……”陳亦鋒的腦袋忽然輕松了許多,很多困惑和凝滯一下子消解開去。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傻還是聰明,可腦袋的輕松舒暢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原來是未來啊,哈哈哈,再來一次的未來。”另一個陳亦鋒忽然拍起手來撫掌大笑,笑聲經久不絕。

  “沒錯就是未來,是你的未來也是我的未來……哈哈哈, 我想通了,我終於想通了!幸運兒,讓我來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就從我的身份開始吧……我是虛空仲裁者,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神。”

  “神?”胖子歪著腦袋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神……那不是和末世上師那個騙子一樣嗎?

  “你的文明維度比較……初級,我是來自無盡維度的管理者,管理各個時空中的重疊裂隙……罷了,不重要。幸運兒你有天地獨有的氣運和造化,難得還有不失本心的純真,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給你答案。”

  那個聲音給了胖子極高的評價,只是不知道這個傻乎乎的陳亦鋒配不配得上神的讚譽。

  “歸去的路始終光明,藏身於陰暗的的邪惡終將腐敗。”

  “神器處於蟄伏期像是一文不值的垃圾,但靜待時機必將破繭化蝶。蒙塵不在於外而在其內,鋒刃無需踏遍尋覓近在眼前。”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眼前是禍,轉身即福,睿智癡傻何來差別,本心不忘,初衷可尋。”

  “益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苦海回身,休戀逝水,早悟蘭因。皆是因果,皆逃不過。”

  “好了,你該回去了。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回到屬於你的未來。”

  劇烈的白光閃過,陳亦鋒循著白光一路飄去,終於離開了這處虛空之中。

  “真是個有意思的人。這下也算對得起你了吧,我的老朋友……”另一個陳亦鋒輕笑了句,又像是什麽都沒說一般。

  如夢似幻,終有夢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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