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23日......國際上首次......光波信號試驗......這一歷史性的重大變革......”
胖子百無聊賴地坐在地鐵裡,慢慢從三年前的回憶中晃過神來,瞥了眼電視新聞,又打了個哈欠無聊的發愣。他向來對天下大事缺乏熱情。
胖子已經畢業了,作為新時代的大學生,尤其在經歷了多次技術與制度革新後――社會各項保障制度漸趨完善的今天,生產力不再製約社會進步。
當興趣愛好都可以被市場化、產業化、商品化時,找到一份工作其實並算不難。可是胖子偏偏每天都呆著無所事事,整天不知道瞎忙些什麽。
就因為這沒少被唐舒婷埋怨:“鋒鋒你說你什麽時候才肯正正經經去工作呀?你看我都要實習快了,我爸可是說了,不思進取的男孩子是要不得滴!”
行行行!你漂亮你說的都對!
實際上後面的三年學校生活,胖子和這丫頭關系好得有點離奇,用出雙入對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也是因為這,胖子沒少感受那些能殺人的目光。對這種佔有寶貴資源的公敵,唐大小姐的追求者們不約而同、堅持不懈、繼往開來地找胖子麻煩,用胖子自己的話來說:生活的豐富程度足以再拍一部《悲慘世界》續集。
說實話,胖子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喜歡上這個丫頭,開始隻是覺得和她呆在一起很舒心很愜意,等慢慢意識到地時候,又茫然無措,不敢作為。心裡頭想著默默帶著這份小情愫,一直保持下去。
尤其每當聽到那些諸如“鮮花插在牛糞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流言蜚語時,又情不自禁地患得患失,似乎自己不應該妄想別的事情。
所以三年來,兩人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也隻是最好的朋友。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從小就沒談過戀愛,甚至連言情文、偶像劇都不怎麽看的他,哪裡會懂女孩子的心事?
唐舒婷從來就是品學兼優的女孩,而家境也不能僅僅用“富裕”來形容,加上足以令明星都黯然失色的形象氣質,無論在哪兒,都是最閃耀的核心。
好在唐舒婷的父輩、爺爺輩都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主,也沒沾染上那些無論什麽都要是最好的奇葩嗜好。所以對於唐舒婷想去的學校,父母也就依著她沒有強求,哪怕隻是個普通到名不見經傳的小學校。
丫頭入學前的想法也簡單,就是隨便找個地兒,離開父母又不算太遠,離開那個叫人厭煩的虛偽圈子,一個人好好玩玩。
入學前,唐大小姐就計劃著加入學校的好幾個社團組織,更是信心滿滿的想著來年競選學生會主席。
正式入學後,學校的各大社團也如她所想那樣,體育部、跆拳道社、舞蹈隊、合唱團......都是插著隊來搶人。可是這本該光輝耀眼的璀璨校園生活,卻因為那個默默然不起眼的胖子而改變!
唐舒婷在學校隻參加了辯論隊,無論其它誰來遊說,都沒加入。
其實聰明的她心裡明鏡似的,這個心眼兒挺好帶著些怯懦的胖子心裡有些小自卑,她可不想自己太出挑把陳亦鋒嚇跑。
之後的三年除了些女閨蜜外,唐舒婷沒有其它過多的朋友,從起初的不適,慢慢習慣,漸漸喜歡上了這種簡單、安靜又純粹的生活。何況身邊還有個時不時給你搞點兒事出來的死胖子,一切都是她喜歡的那樣。
也因為這,
追求她的男孩子或優秀或才華或踏實或帥氣,無一例外的被拒絕。 低調成這樣的唐大小姐,仍擁有了一群讓胖子整整被壓迫三年的追求者,其個人魅力可見一斑。
至於唯一的辯論隊的原因就更簡單了,胖子在那裡。
沒錯,唐大小姐在細水長流的點滴之中,喜歡上了陳亦鋒――那個一直減不下體重的死胖子!
她已經習慣了這個胖胖的男孩子陪在她的身邊,為了保護這小小美好,也為了胖子那有些扭捏的性格,唐舒婷犧牲了很多東西,即使隻是和胖子靜靜地呆在一起。
對於陳亦鋒的木訥和膽怯,唐舒婷沒有埋怨過,淡淡地享受這種默默等待,她期望有一天胖子驀然回首,發現那些流失了卻美好著的不經意。
天光正好,來日方長。
“叮,高教區西街到了.....”到站的廣播打斷了胖子神遊,快步離開站台。
看著手裡頭的蛋糕,胖子心裡還是有一點小得意,這是第三個陪她一起過的生日了吧。
“雖然這個鬼丫頭沒有說,可我怎麽會不記得她生日就在明天。怎麽可能給她動手打人的借口。”想著一會兒唐舒婷看見蛋糕時會高興的樣子,胖子的嘴角無意中掛上了微笑。
“丫頭你快下樓。”胖子撥通了電話。
“幹嘛!”電話裡傳來一陣不高興。
“下來不就知道了咯。”胖子一副慵懶悠閑的死相語氣,氣的唐舒婷牙癢癢。
“等著!哼!”說完就嘟了掛了電話。
胖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可是還沒等他悠哉悠哉的找個風景看上一眼,小美女就像風一般的出現了,“喂!漂亮嗎?~”胖子還沒轉過身來就被一雙小手扯了過去。
“嗯......”胖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漂亮的長發披在肩後,紅色的蝴蝶結發卡如翩翩而舞般點綴出嬌俏的味道。上身穿著一件淑女型的淺黑色褶皺花邊短袖襯衫,領口上還配了個嬌俏的黑色領結,將白嫩的手臂和脖子襯托的一覽無遺。下身同樣是一條深黑色色調的褶皺裙,筆直長腿上穿著雙別致的絲網,這個設計師絕對是天才!絲襪兩邊融合了剪紙傳統藝術,兩邊菱形的圖案加上頂上的楓葉,將大腿一側的白嫩半遮半掩,若隱若現格外地誘人。
看著這個近乎完美的姑娘,胖子突然眼前一亮:脖子上要是有點小飾品一定更出彩!
“嘿嘿。”胖子一臉諂媚的笑道,“糖糖你今天真漂亮,直道是仙子落凡塵!給你買的蛋糕。”說著就把手上的蛋糕遞給了唐舒婷。
“哼~死胖子,你看看這都幾點了!算你還有點良心沒忘記。”唐大小姐沒接過蛋糕,倒是揪起胖子的耳朵。
可嘴上這麽說,心裡卻是抹了蜜,眼角的笑又弄得胖子一陣恍惚。
哎......你漂亮你說了算......
隻是胖子沒有想過,為什麽電話掛斷隻短短一瞬,就見到漂亮利落的唐舒婷;也沒想過別的男生等女朋友需要多大的耐心!
“別生氣別生氣,誒呦知錯了!這麽多學妹進進出出的,您好歹給我留個面兒啊......”
耳朵上的手,勁道又大了幾分......
“大小姐明天想去哪玩兒?”走在靜謐的小路上。
夏末的午後,只剩下知了伏在樹上鳴叫,兩旁的行道樹偶爾被微風帶起沙沙聲響,樹蔭時不時晃動一下,似是在撫慰大地。臨近傍晚的太陽是如此的溫柔,輕輕撫摸著有緣之人,此時路上沒什麽行人,林間的青石上隻留下陳亦鋒和唐舒婷並肩漸遠的側影。
這是怎樣一個恬靜的美好時光。
胖子已經畢業了,理所當然的沒有宿舍讓他睡。而第二天還要陪唐舒婷過生日,索性胖子也不回家在學校邊上找了個小旅館住下。事實上,唐舒婷在學校邊上有一套小公寓,是她父親早些時候買了讓閨女方便些的。不過小姑娘臉皮薄,沒好意思主動提出讓胖子去住,陳亦鋒自然更加不會說起了。
因為是學校邊上,胖子拿出身份證登記時,老板還怪異的問了一聲“一個人?”胖子開始沒明白啥意思,可是半夜從隔壁傳頗為驚人的響動後,才算反應過來,嘀咕了一句:現在的學生......
反正也別想睡了,索性也就起來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本次聯合衛星發射預計將在羅斯星系邊緣的4個空間站點停留3周的時間......”“由於冷空氣的影響,全國范圍內出現大面積降溫現象,各地醫院就診病例明顯增多,請居民注意天氣注意保暖通風......”“加州攝影愛好者羅伯特・沃爾聲稱當晚在天空中觀察到特殊紅色發光物體劃過郊區,後經搜索表明未發現特殊痕跡,這次惡作劇......”
神遊中不知不覺已是深夜。9月的24號,和唐大小姐在一起的第三個生日。胖子躺在床上看著電視上的節目不停地換著頻道。心裡始終想著下午唐舒婷說的話。
“鋒鋒...等畢業了我爸打算送我出去留學。嗯......他想我去外面多看看,多學學,所以......大概這學期結束吧......鋒鋒你別這樣,我也不能一輩子就這樣和你呆著吧......”唐舒婷可以等陳亦鋒三年,可她希望等待是有價值的,她很希望胖子能夠做點什麽留住她,能向她表白。
陳亦鋒撓了撓頭,出國留學也是好事,雖說聚少,每年也有回來的時候,可胖子就是覺著心裡邊堵得慌。
唐舒婷說的沒錯,人家一個姑娘家的也要長大成家立業,出了大學的校門,就再也沒有你可以懶散的借口,每個人都要為了自己的口糧和床而去抉擇、去適應、去改變。這就是現實,胖子都懂,卻偏偏有些無所適從。他還是憧憬想和學生時代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為了活而卑微著。
此時的胖子無論如何不會懂得,活著,便已不是卑微。
“誒!真無聊!”胖子煩躁的丟掉遙控器, 無聊的電視節目讓他心裡的惶惶變得真實起來。
當時他聽唐舒婷說要去留學,第一個念頭就是那句差點兒就脫口而出的:不去行不行。可是下一瞬又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麽資格和理由要人家留下來,膽怯和懦弱一下子全湧上來,也沒有再想過反抗這個念頭,隻是繼續逆來順受,逼迫自己去接受現實。
小時候,陳亦鋒和每個孩子一樣,都有一個拯救世界的夢。
稍微大了一點他發現世界好好的不用誰去拯救,小小夢想還沒有生根就已經夭折了。
之後他希望可以做一個有用的人,可以做出些貢獻來。可是周圍到處都是的嘲笑聲嚇得他躲起來,他想為別人做點什麽,可是最後悲哀的發現連個正眼看自己的人都沒有,更別說有人在乎他付出是什麽了。
再大一點懂得思考了的胖子,他冷眼旁觀著這個炎涼的世態,成年人說著些似是而非的話語,扮演者各自既定的角色;同齡人爭先恐後地表現著自己的與眾不同和口是心非。
所聽所見,盡是一些偽善和真惡。
從那時開始,胖子就篤定,夢想這個東西還是出現在夢裡好了。
“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想著想著胖子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而此時此刻,在各地出現了一群詭異而另類的人,穿著打扮、身型體態處處透露著古怪。不細看很難發現,他們的身上都有著同樣的標記:JR5。
當然,現在這些事和陳亦鋒毫無關系,哪怕在夢中他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人生將會發生什麽樣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