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廳長,在這兒。”看著門外走進來的警察,金發男走上前去和帶頭的人打招呼。
“這兩個女孩子就是我和你說的失主,她的電話是在他身上找到的。”邊朝胖子指了指。
這金發男話都是說的不偏不倚,可怎麽話裡話都是認定是自己偷的味道,這什麽個意思?胖子暗暗不爽。
其實,姓張的帶頭人還不是廳長。雖然他是市局最年輕的常務副局長,升正廳級幾乎板上釘釘的事兒。但嚴格來講,隻能算是副廳長。也是錢塘市屬於副省級城市,作為這麽個大都會的副局長,待遇不比一般省廳副級幹部差。
不過這個張副廳長不喜歡別人稱呼他多一個副字,也是因為資歷比較深的緣故,和他熟悉的人都直接稱呼其張廳、張局。
張副廳長四十來歲,有些發福,國字臉和幹練的短發讓久處上位的他不怒自威。在這麽年紀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也算得上是成就不小了,再往上廳長甚至副省長也不是不可能。
“華公子,你說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我還是要問問當事人的”雖然張處長嘴上稱呼著公子,不過看起來他對這個男發男並不太感冒,聲音依舊是威嚴得不容置疑。
“當然。”金發男子倒沒什麽反應,似乎打完了電話一切變得與他無關起來。
“你丟的手機?”張副廳長板著張臉瞥了眼陰陽怪氣的華公子,走到小雪面前,直截了當問道。
經過了剛才的衝動,冷靜下來的小雪變得猶豫起來。
手機已經找到了,再看這個胖子的打扮,一看就是沒什麽錢的學生,說不定是和他女朋友來吃飯,一時錢不夠結帳才動了歪腦筋。想想也是,慣犯再笨也至少把電話關吧。
小雪沒注意到,她口中的“女朋友”穿著打扮並不普通,更不知道她還買了更多不普通的衣服堆在位子上。
看著陳亦鋒的樣子,小雪想到自己剛畢業找工作那會兒,也是連吃飯的錢都要算著花,一時間對胖子產生了些不忍。
隻是她也不想想,沒錢付帳偷你的手機有用嗎?難不成這老板還能手機抵飯錢。這又不是當鋪......
“警察就是他偷的!我看見了我作證。一看就是沒錢的窮鬼又好吃懶做,只會小偷小摸,沒本事的下賤東西。”本就對胖子深惡痛絕,這種能在金發老板面前出風頭的機會,芸姐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不會說人話就閉嘴。”饒是陳亦鋒心寬體胖臉皮還厚,仍是憋紅了臉。
肆意的謾罵,侮辱,毫無根據的猜疑,肆無忌憚的嘲笑,胖子咬著牙拽緊了拳頭。
你別欺負我不打女人!
“回答我,是不是他偷你的手機?”張副廳長沒有理會芸姐,再次質問小雪。
“我不知道,我的手機在他那兒......”小雪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她算是間接承認了情況,又小小的為胖子開脫。
“來,把他帶走,手機拿上,你也回去和我們錄個口供。”張副廳長很簡單就把事情處理完了。
說完兩個人高馬大的警察走了過來,一左一右架起胖子就要帶走。禦姐頓時有些急了,這個警察怎麽一上來就抓人,擺明是要把陳亦鋒當小偷處理了。
這個時候唐大小姐也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禦姐自己也發現,也算是經歷過風浪的自己,不知不覺變得急躁起來。
“等一下!”禦姐沒辦法了,稍稍恢復了下心情,
鎮定地站了起來,“張廳長是吧?你不介意稍等我打個電話吧?順便提一句,你們最好看一看這裡的監控錄像。”禦姐就差直說我上面有人了,沒辦法,張副廳長也不想隨便得罪惹不起的人。 歎了口氣,隻得和華公子去看監控,人家要整你,怎麽可能給你留下監控......
隻不過出乎張廳長意料,這華公子竟然很不上道的沒在監控上做手腳,監控竟然完完整整地記錄著剛剛發生的事。
沒人注意到,孫玨琳說要打電話時,金發華公子第一次臉上出現了波動,緊縮的眉頭微微有些顫抖。俊俏的臉上出現了一點慌亂。他想拿出手機好好安排一番,可眼下明顯不是什麽好時機,此刻他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心情,隻想趕緊結束這場鬧劇。
“四叔是我,我這兒出了點麻煩,想請您幫個忙。”打通電話,禦姐就焦急道。
“怎麽了琳琳,我正和你爸他們開會呢,出什麽事了?”電話那頭是禦姐的四叔,孫家孫文淵。
四叔負責照看家族在錢塘市周邊的生意,所謂的開會也是視頻會議,幾個家族重要決策人依照慣例,都會按時碰個面,交換消息互通有無。對於這種在錢塘市的交道,還是讓四叔處理比較合適。孫玨琳大致說了下經過,等著孫文淵想主意。
“琳琳啊,這個事情四叔不好管,不光是我,你爸你爺爺也都不好管啊。你也知道如今不比從前啦,有多少人盯著我們,千方百計要給孫家扣帽子,尤其是這個時候......”孫文淵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可是四叔!”禦姐更著急了,搶著喊道。
“丫頭別著急,你聽我說完。”孫文淵打斷道,“這件事你也別去找你爸了,這麽大個人了,遇到點事兒還是孩子氣。你有多久沒給你秦叔叔打電話了?”
“啊?啊!謝謝四叔,四叔你別告訴我爸哦。”被稍一指點,禦姐頓時像個孩子一樣開心起來,掛斷電話前還嘟囔了句。
隻是禦姐沒想到,四叔竟然無不避諱,是當著老爹還有兩個叔叔的的面,接的電話!
“大哥你也聽到啦,你丫頭不讓我告訴你。”老四對著視頻裡的人笑道。
“大哥,看樣子咱閨女是好事將近啊哈哈哈。”這個是沒正行的老三。
“哎......女大不中留啊。”孫玨琳親爹長歎口氣。
“呦!這不是孫家大小姐嘛,你可是有好長時間沒來找你秦叔叔啦,今天這是吹得什麽風啊?”剛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平和低沉,讓人很是心安。
“秦叔叔,我和瑤瑤都很想您呢,怕打擾您又不敢隨便打電話。這次還是有件事兒想請您幫忙呢......”對於這個和藹的中年人,禦姐很是尊敬,言語間都是晚輩的模樣。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吧,想秦叔叔幫你做什麽?”電話那頭爽朗地笑起來。
孫玨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語氣還有些可憐。
“琳琳啊,就這麽點事兒你堂堂孫家大小姐能求到我頭上?這個人......很重要?”中年男子遲疑地問道。
嗯?是啊,就這點事兒怎麽讓自己變成這樣了?哪怕去公安局走一趟又能怎麽樣呢,無非交點保金就好了,怎麽自己真的小題大做打給了秦叔叔?
“好啦秦叔叔幫你處理,什麽時候帶著這個小男朋友來給秦叔叔看看。”電話那頭恢復了爽朗。
完了,聽著電話裡的話,禦姐暗道不好。既然秦叔叔察覺到了那四叔怎麽會沒發覺?他發覺了還讓我來找秦叔叔說明什麽,說明他也以為是談戀愛了......怎麽現在的大叔們也這麽八卦啊!
“哼,不和你說了,秦叔叔等瑤瑤放假我帶她來看您。”孫玨琳有些羞惱地掛斷電話。
“這丫頭!”中年人笑了笑,隨即撥了個電話出去。“老李你來一下。”
不一會兒,房間就響起了敲門聲。
“秦總好!”一個身穿軍裝,肩膀上帶花的中年人走進來敬了個禮。稍稍留心不難發現,來人的肩章是半圈橄欖枝包圍著國徽,同樣這個姓秦的中年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老李你坐,你記得五朵金花吧?”秦老總開門見山說道。
“忘得了嗎?個個都是混世魔王啊,也有好些年不見了吧。老總怎麽突然提起這個?”老李嘴上說是小魔王,眼裡還是帶著笑的。
“剛剛可是有兩朵都給我打電話了,看起來還是為了同一個人。算起來那些孩子應該都不認識吧?你說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力量,還能一下子驚動兩位大小姐。”
“除了孫家那對姐妹花,其他人的培訓都是分期單獨進行的,按理說是不會認識的?秦總你是擔心兩家走的太近?要不我去查查?”老李聽了以後皺了皺眉頭。
“那倒不用,他們可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我是擔心萬一這兩個天之驕女看上同一個小夥子打起來,哈哈。”秦老總開了個玩笑,擺了擺手,然後開始囑咐老李。
“老李啊,你給咱們的余副總警監打個電話,讓他務必親自過問這件事,一定要解決好!我可不想這兩個小魔女再找上我。”說完無奈地笑了笑,對著老李點了點頭。
“是!”老李敬了個禮很快就出去執行命令了。
回到餐廳裡。
孫玨琳剛掛下電話,就看見唐舒婷從洗手間走了出來,連忙上前去和她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實際上唐大小姐是在張副廳長問第二遍的時候離開的,也就是說,芸姐對於胖子的謾罵挖苦,大小姐可是聽得一字不漏。其實剛才小丫頭離開這裡有一小半原因,就是怕自己忍不住狠狠揍那個勢利女。
小丫頭對禦姐點了點頭,便朝著李亦鋒走過去,抓著他的手,還是和剛才一樣,平靜的低聲說:“鋒鋒你不會被帶走的,沒人能逼你做任何事。我陪著你,放心。”
張副廳長還沒拿到錄像,電話先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還是自己的上司,正牌錢塘市的市公安局局長,還是錢塘市副市長,更加是錢塘市市委常委。張副廳長別有深意的看了禦姐一眼,難道真是她搞的鬼?
“喂,老張你在哪?女裝街的案子是不是你在場?你別動保持原狀,10分鍾就到。”這個正牌局長語氣很急,話都沒問清楚就急急忙忙掛斷了電話,聽聲音恨不得長翅膀飛過來。隻留下電話這頭莫名其妙的張副廳長,他很鬱悶都沒搭上腔。
“先坐一下吧。”張副廳長隨口對身邊的警員說道,他也無聊地先看起了錄像。事實上他很清楚,隻不過是華公子要整這個胖子罷了,自然不可能真的找到什麽胖子偷盜的監控證據。
果不其然,錄像帶並沒有拍到小雪的那張桌子,倒是把胖子他們拍的很清楚。胖子除了最後去洗手間就沒離開過,而去洗手間的路也拍得清清楚楚, 這豈不是更加說明他不是小偷了?張副廳長也懶得頭疼了,反正局長也認識華公子,留著讓他頭疼去吧。
緊張的節奏忽然被打斷,大家都閑下來,對峙爭辯成了無聊地等待,張副廳長是知道有人要來解決麻煩,金發男已經不在意事情的發展了,他想著更多其他的東西,芸姐和小雪則是有些不明所以,也不敢輕易說話。本來最有發言權的胖子,從剛開始就沒讓他說上一句話,他也索性沉默到底了。
禦姐往胖子身邊貼了貼,輕聲問了句:“阿鋒,我怎麽感覺你好幽閑啊?你看把我和小舒給急的,合著鬧了這麽半天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你這小家夥倒真沒良心。怎麽也不知道為自己說句話呀?”禦姐有些責怪的意思,都這麽幫他了,怎麽自己就不知道反抗一下呀。
“哎,又給你們添麻煩了。這個事情不是幾句話說得清的,再說這些人,也沒一個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的。那個小雪隻想著要不要把我抓起來;她的朋友更離譜,只會謾罵人身攻擊;這金發店主一副高高掛起的樣子,顯然懶得管;唯一能幫我撥亂反正的這個警察,又是剛愎自用,問都不問我一句。琳姐你說說,和這些人我怎麽說的清楚啊。”胖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大段大段的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把這些人挨個數落了個遍。
其實這話說得禦姐也有些臉紅。她同樣也光想著怎麽幫胖子脫身,就像如同陳亦鋒說的那些人一般,也沒有想知道真相的意思。恐怕也就這個被當做小偷的家夥,在心裡合計著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