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手鐲,胖子的備用烤箱也無處可尋,一想起裡頭那些沒日沒夜忙活了整周時間找來的儲備,陳亦鋒又是好一陣心痛。趕緊詢問身邊的小女孩,好在兩把寶劍都安然無恙,尤其是禦虛,明明只剩下了劍柄卻依舊分毫不傷。
心兒期待的目光胖子不忍拒絕,身外之物還是算了,再想也回不來,苦著臉胖子又找到零博士,好說歹說總算是讓金人幫忙修理烤箱。
野雞蛋和白糖三層都有些儲備,胖子要做的僅僅是找到牛奶就可以了,尤其是在有傀儡的幫助之下,從牛奶變成黃油完全不費功夫。裱花袋和打蛋器都在地上散落著,胖子查看了下倒沒有破損,從製作成型到烤完出箱總共也就不到半小時的時間。
坐下來看著心兒在一旁大快朵頤,陳亦鋒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鬱悶和煩躁一點點消散無蹤。現實這東西就是這樣,當你一遍又一遍面對之時,悄無聲息中已經越來越接受它的存在。
零博士到也不見外,沒他的事兒就躲在一層搗鼓瓶瓶罐罐,一聞到旁邊傳來的香氣就不客氣,坐在心兒身旁二話不說吃了起來。光吃還不算完,搶走了心兒面前的曲奇又破口大罵胖子,讓他再去弄更多餅乾出來。
胖子本就懷著些虧欠,如今家當又損失了大半,事事都得求到零博士頭上,陳亦鋒哪裡敢說半個不字。沒啥底氣應了兩聲,又指使起傀儡幫忙找起食材。
心兒吃飽了就沒有更多需求,賴在胖子身上好一會兒,慵懶地抱著胖叔叔的手臂顯然是被折騰困了。胖子把心兒抱回床上去睡,可她就是死活不願意,說是怕醒來叔叔又不見了。
抱著懷裡的心兒,胖子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找到零博士商量起對策來。這件事關系太大,牽扯又太多,陳亦鋒不知道零博士來此地的真實動機,但讓靈者逃脫出去一定對他也影響重大。要是能得到零博士的幫助,日後的局面應該能輕松不少。
“你覺得放他出來就這點影響?”零博士又是用那種惹人煩的眼神看著胖子,就像是聽見一個大笑話一般。
“嗯?他不是就想離開這個空間嗎?”陳亦鋒一愣,難道這還不是最壞結果?
“或許是,但是過程呢?你就沒想想他會做什麽嗎?小混蛋你是被打傻了吧!”零博士說著又是一個爆栗打向胖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怒罵道。
“誒呦......您怎麽又動上手了,他會......”胖子確實狀態不太好,連串發生的事情讓他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否則怎麽會連手鐲在不在都沒察覺。完全星體化勢必會給胖子身體造成影響,只是影響究竟持續多久就不好說了。
“既然失敗了兩回還要出去報仇,你說會不會帶上千軍萬馬?他在這裡已經千年了,就算能出去會不會找個向導之類熟悉地球的人?還有,靈者和你說的江湖武林有血海深仇,他會不會發現小豆芽的存在?這些事情你都不需要考慮嗎?”零博士一連串的反問很是咄咄逼人,聽得陳亦鋒無比汗顏。
確實,他一心想著怎麽報復回去,怎麽阻撓曲的計劃,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自己依舊處在極度被動之中。零博士的質問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把血淋淋的現實擺在陳亦鋒的眼前。
下一次,他要面對的可不再僅僅是曲一個人,此境的所有戾獸都將成為靈者的助力。以陳亦鋒目前的情況,對上靈者就已經是九死一生,萬一曲改變心意打上門來,他連心兒都保護不了。
比起那一點點丟了面子的打擊,陳亦鋒真正面對的困境遠比想象中來得更大。
“您有什麽辦法嗎?”胖子傻愣愣問道,隻覺的想想就是一陣頭疼,昏昏沉沉根本無法靜下思考,下意識尋求零博士的幫助。
“雖然是助力,但還是可以把戾獸和靈者分開看待,就像你應對變異體和JR5那樣。”零博士的金屬眼掃描了下胖子的大腦,結果居然真的發現一塊不大不小的損傷。異能者和修煉者出現玄絡的部分,在胖子腦中成了陰影,也不知是不是受傷留下的症狀。
“靈者牽著到你們地球的往事,最好還是讓他們處理。戾獸雖然品種繁多、類型複雜,但終究都沒有智能,稍做研究應該不難發現弱點。這兩樣都不是你現在最應該擔心的問題,你該考慮什麽知道嗎?”零博士看著胖子有些蠢笨的模樣就來氣,總覺得這兔崽子是在那邊裝傻充愣,說不定背後自己算計自己呢。手上也不客氣,邊說便敲胖子的腦袋。
“應該......應該把石窟加固,防備隨時出現的戾獸襲擊。然後是糧食儲備,修複二樓廚房......”陳亦鋒沒感覺出自己有什麽變化,雖然有些頭疼卻還是想到了些應該做的事情。
“哎......你這傷真的不輕啊,我再給你檢查檢查吧。”零博士沒有再為難胖子,歎了口氣道。剛才零博士趁著胖子思考的功夫,暗地裡檢測了陳亦鋒的腦活躍度,遠比平均值來得低。胖子不是裝的,他是真的摔壞腦子了......
“我說的不對嗎?把這裡加固不是能保護心兒,這還不是當務之急?”胖子不高興得反駁道。
“這裡曾經是關押靈者的封印之地,你就是把整座山都加固了又有什麽用,擋得住那些個戾獸無休止的進攻嗎?如果你真能挨過所有戾獸的襲擊,也不必躲在這個石窟裡了吧?所以現在要做不是防禦,是跑,一直不停的跑,讓靈者無法確定你和小豆芽的位置,給接下來的計劃爭取時間。”零博士本不願多管地球人的死活,只是和眼前小混蛋於情於理都還有用,此刻還不是能放任自流。
“對對對,他知道這裡,反悔了一定會找上門來的......”胖子恍然大悟,聽零博士這麽一分析頭疼也減輕了許多,連連點頭準備收拾行囊。
“你給我站住!又要幹什麽去?”胖子剛走出兩步就被厲喝聲叫住,鐵青的臉擋在他的面前。
“收拾東西啊。不是要跑嗎,總該把有用的帶上吧?”胖子雖然頭疼卻也不傻,誰逃難還空手的,萬一路上餓死怎麽辦。
“你就拿這個包收拾?”零博士強忍著脾氣沒有發作,指著雙肩包的手指都在顫抖。
“啊,以前也是這麽.......”胖子沒說完就又挨了零博士一個爆栗。
“行了你歇著去!你是大爺,我給你再找個空間飾品去!”零博士真想不管胖子,可看見樓下睡得安然的心兒又心生惻隱,不落忍的情緒不可抑製得湧現出來。
反正也費不了太多功夫,就當做好事幫幫孤幼和殘障吧。
“那就多謝您了,我去陪心兒睡會兒......”胖子被零博士打了好幾下,也是被打怵了,丟下一句直接就竄去了樓下。
靈者的出現對陳亦鋒來說絕對是糟糕事,可對零博士卻不然。零博士並不像他表現出了的那麽暴躁,雖然確實有些麻煩,可裡頭的利好也一樣不小,究竟是利是弊猶未可知。
想到菲莉絲,零博士雙眼變得熱切,指揮著傀儡們做起萬全準備。
胖子在山裡的一個月時間,外邊的世界發生了許多變化,無論是北府還是南都,都被突如其來的困境攪得天翻地覆。
北府的高級變異體一直沒有離去,娑娑帶領的探查隊歷時兩周時間,把北府周圍方圓百裡翻了個遍,上到天空,下至地底,始終沒能找到胖子的蹤跡。嘉嘉狀態不好,總裁也是心急如焚,派出去的小隊不敢貿然返回,更沒人去管那些高級變異體了。
北府的市民可不知道外星人只是找人而已,終日被遮天蔽日、飛天入地的大怪物環伺,人心惶惶、日夜難安。先是天下樓的楊無諱突然現身,後是高級變異體包圍北府,其間還有個殺掉高級怪物的神秘少女,即便是北府上層,也摸不清如今的局勢。
寒雪的狠厲胖子最清楚,眼光毒辣,手段更甚之。能用整個監獄布局的人不多,還能一步步引導至最終目的的更少,寒雪不光做到了,還在其中積蓄力量,說是最大受益者也不為過。如今的北府又是一朵豔麗玫瑰,剪掉扎手的刺,剩下全是屬於她的美麗。
三天時間,駱家、葛家、潘家做出相應舉措。
葛寺堂一面聯絡交好家族,準備正面對抗天下樓,一面安排退路,一家老小當晚就趁黑逃出城。這家夥也是個狠人,比起楊無諱更願意面對高級變異體,幸好沒等他們跑遠就被醜醜和咪啞攔下,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被抓了回去。
駱芳菲嚇破了膽,女人從性格上本就患得患失些,尤其是生死關頭,不免婆婆媽媽。她那被寵得更厲害的寶貝兒子竟然帶人殺上門去,叫囂著和天一閣拚了。結果這位駱少爺也倒霉,長得和表弟有些相似,被心情極差的韓鏡顏撞上直接放白隼攻擊,連一槍都沒開就死在天一閣外。
接連喪親的駱芳菲直接被逼瘋了,抓著把拖把就要和人拚命,家裡除了極少數死忠還護衛左右,剩下一早就跑光了,如何面對天一閣裡面那麽多高手。寒雪也可憐這個發了瘋的女人,但前未婚夫的責任在身無法懈怠,親自出手了結了中年女人,也算是給她一個善終。
要說最讓人感觸的還是潘家的家主潘君侯。
中年人確實有些雄才大略,只是一直時運不濟,出身不高想上位除了運氣就是資歷,若果遇上大變革還畏首畏尾,怕是一生都不會出人頭地了。這可惜天不助他,豪賭終究還是失敗了。
潘君侯看得分明,刨去那些私德之外,輸贏的結果一幕了然,在他下定決心的那天就不曾心懷僥幸過。和兩位兩位家住不同,這三天的時間,潘君侯陪著家人,接待訪客,上門拜訪那些依舊活著的故友,日子和以前一般無二。
第三天凌晨,潘家私軍四千人整裝齊發,浩浩蕩蕩往城外行軍,看那威武的架勢就知道戰力非凡。不知道有沒有人逃跑,不知道有沒有人幸存,只是城外多了一具高級變異體的屍骸,還有被鮮血浸染的大片土地。
這個時代沒有對與錯,這個時代到處都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