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廢物。”左谷經理襲擊完醜醜便一直藏身城外,直到悲風離去才敢回城。他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偏偏三癡這邊又出了變故。
左谷恨得想殺人,偏偏他很需要三癡不能讓他就這麽死了,萬般無奈之下隻得現身救人。
胖子正打得興起,忽然空中飄起了皚皚白雪,這還是北府今年的頭一場雪,盼了半個多月的冬雪總算是姍姍來遲。
雪花一飄落下來,原本四散奔走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如同被凍結一般,傻傻立在原地,雙眼呆滯無神齊齊看著一個方向。就連廣場上的高層們也大多如此,就像被這場雪勾去了魂魄一般。
“少爺,你醒醒少爺。”婉兒或許就是為數不多的例外了。女孩悄悄抓著李大少的手臂,小手冰冰涼涼,李大少這才晃過神來。看了看四周,男人又拉著婉兒俯下身子,兩人藏得更加嚴實了些。
不需要婉兒告訴,李大少也感覺得分明,這場雪和女孩在牢房裡便弄出來的霜如出一轍,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外星人發現婉兒,發現了那本被他們拿走的《涅槃心經》。
“小樂?咪啞?”胖子用力晃了他們好一會兒,兩人皆是反應全無。就連護在咪啞身前的三隻高級怪物都難動分毫,只是它們的狀況稍稍好些,至少還能發出些聲音來。
“叔叔......好冷......”躺在地上的心兒悠悠轉醒過來,一醒來就跑向胖子。小女孩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她擔心壞人傷害胖叔叔,她是來報信的。
“來,把這裹著。”陳亦鋒也有些吃不消雪的寒意,直接把台上遮風擋雨的帳篷給扯了下來,好幾層厚帆布蓋在一起,把心兒裹得嚴嚴實實,像極了會走路的小熊。
“來都來了,出來見見吧?”胖子一劍砍斷厭玄鎖鏈,小心收起來,大葫蘆一陣火光噴射而出,周圍一下子溫暖了許多。
“果真厲害。”左谷又是歎了口氣,這才從白雪中凝現出來。這雪是《冰原決》的變化形式,傷害機乎為零,卻能起到短暫控制的作用。雪有多大,被控制的范圍就有多大,按照左谷目前的實力,控制些普通人三五分鍾毫無問題。
這是他的如意算盤,又一會落空了。陳亦鋒竟然免疫控制!左谷經理無奈,隻得現出身影,再次試探那經書的下落來。
“你就是外星人?末世上師是你扶持的吧?”陳亦鋒緊了緊摟著心兒的胳膊,這家夥的出場方式太神奇了,和騷包的悲風都可有一比。
胖子細細打量著左谷經理。左谷外貌和人類幾乎無異,星眉劍目,鷹鉤高鼻,舉手投足間鋒芒畢露。只是兩邊太陽穴多了個孔狀器官,藍發像水草一樣肆意飄蕩,光看外表就比胖子見過的另一位好了不知幾許。范瑞大叔蒼白的可怕,一副病泱泱隨時都要死掉的樣子,喝起酒來都是蒼白的,害胖子差點以為外星人的特征就是白。
“佛經在你手上嗎?尊敬的人類強者。”左谷經理拿捏不準,當初畫面上那一劍他反覆研究了無數遍,自己決計也是接不下來的。陳亦鋒一會兒強得驚人,一會兒弱得可怕,外星人不知深淺更是不敢冒進。
“我還給他了,小和尚心中無佛,硬說佛經是假的。”胖子張口就來,反正他手裡沒有經書,是死活都交不出來的了,“況且,閣下就是傷害我朋友的凶手吧?”
“朋友?你是說那白毛靈獸?”左谷說的話發音很好聽,一句話說完像是音樂一般美妙,胖子能理解裡頭的意思,卻一個音都學不出來。
“它叫醜醜,它是我朋友。”廣場上的火焰又熾熱了幾分。
“地球星人的思維真是奇特啊,連野獸都能成為朋友。你們一生吃了那麽多生命體,難道就沒想過那些食物也是朋友嗎?”左谷嗤笑不已,低等形態的特征之一就是不必要情感太多,把毫無瓜葛的生命體當做朋友非常愚蠢,甚至朋友這個詞就很低等。
“你們外星人的邏輯才更幼稚。是不是朋友出乎於情感,止乎於實際,和種族又有什麽關系?我們確實因為生存或貪念,傷害了很多其他生命,那你們又高等在哪裡?還不是一樣為所欲為!”胖子被左谷說中了軟肋。他生活了二十多年,吃進肚子裡的雞鴨魚肉不計其數,如今的狀況何其相似,只是食客和食材調換了個位置罷了。唯一的區別就是人類有能力反抗,雞鴨沒有。
“這是場進化,是給你們地球人類再生的可能!沒有現在發生的一切,這個星球如何產生這般多的異能者?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不都是你們自己說的話麽?”左谷出言反駁,地上的白雪無聲無息聚攏在胖子背後,像個雪人朝陳亦鋒走去。
“笑話!人類的先行者還說過人生而平等,說過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說過泛愛眾而親仁。這些道理你們又懂多少?人類天性確實有很多不足,但我們有美德傳世,見利不虧其義,見死不更其守,憑你這點雪花就想取我的命?”胖子抱起心兒的那一刻,就叮囑女孩注意周圍動靜。雪花移動躲過了胖子的眼睛,卻沒能逃出小女孩的觀察。
不等胖子說完,左谷身形便隨著飛雪飄散消失不見,陳亦鋒身後的雪堆猛地砸來,大堆大堆撲在胖子後背上。
陳亦鋒早已得了先機,此刻即便速度不快,卻也防守無虞。石守拙隨禦虛而起,胖子身後出現了一抹金光,無盡的雪塊打在金光上分毫無傷,連身前的兩個小家夥皆是無恙。
自打上回禦虛消耗大量晶石之後,除去悲風領悟了功法之外,禦虛劍招的消耗也大幅下降。胖子暫時沒辦法給禦虛注入靈力,但玄力的應用更是精熟,這手石守拙消耗降低了近半。
“叔叔!”心兒眼睛亮,一眼就看見了三癡和尚身邊的雪團,立刻拉著胖子的衣袖道。
“哼。聲東擊西、圍魏救趙!”禦虛再變,黃色的光芒瞬間籠罩在三癡身邊,雁歸南一往無前攻向地上突兀的雪塊。
“嘿,這家夥果真學會了太玄經。我說老夥計,你可得堤防左谷背後給你搗鬼啊。”沒人發覺廣場外的高樓上站著一群人。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大都潔白,上邊只有些簡潔的黑色紋路裝飾,風格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便是胸口藍色的徽記。
“老沙丘你可說晚咯,他早就已經搗過亂了。這位左谷經理度量實在是不大啊。”蘭斯看著下邊廣場上的戰鬥隨口笑道,一副與人無爭的樣子。
“嘿,幸虧頭名的不是我,真是省下了不少麻煩。”老沙丘一臉幸災樂禍,高興得連胡須都翹了起來。
“我也很苦惱啊。真是不讓人安生。”蘭斯歎了口氣,他本無意這紛爭,偏巧麻煩就是纏上了他。左谷帶人襲擊伍嵐的消息,蘭斯自然第一時間知曉。紅眼男人並不在意,更不可能派出人手去保護,好在那位被耶和華看重的人就在伍嵐隊伍裡,他們這才能躲過一劫。
只是蘭斯沒料到耶和華的耳目這麽快就察覺到零博士的下落,更是直接調動經理級以上參與追尋。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蘭斯的計劃,還好他的情報稍稍快了耶和華一步。
蘭斯被老沙丘纏著加入任務小組,便也就順水推舟加入進來。此刻他也樂得左谷跳出來搗亂,只要他多拖延一點時間,蘭斯搶先殺掉零博士的可能就大一分。
“你說,左谷經理明目張膽跑出去。娑娑小姐不會生氣報告嗎?”老沙丘揣著明白裝糊塗, 故意問得語焉不詳。
“應該不會吧,不就是幾個原始星人麽。”蘭斯更是高手,裝傻充愣起來毫無破綻。
“嘿!老夥計,你可真像那呆頭呆腦的赤炎獸啊!你沒發現那家夥身邊的人很熟悉嗎?”老沙丘就等著顯擺的這一刻,他可是苦思冥想了半個月,這才明白了模糊人影的含義。碰上仍舊不明白的蘭斯,自然得好好炫耀一番。
“哎......這好像是......”蘭斯忽然注意到了胖子手中的劍,皺著眉頭沉思了半天,眼神變得冰冷卻又遲疑。
“哈哈!沒錯!就是上回......”這一幕落在老沙丘眼裡就是實打實的沒想明白了,當下就起了興趣,一五一十開始解釋了起來。
娑娑站在高樓頂上看著廣場中央。她得到的命令是,按照原計劃進行,還是那句話,只要嘉嘉不開口,那個地球星人發生任何事都不準插手。女人對地球的原始星人沒什麽感覺,此刻只是好奇地打量著那揮著劍的胖子,她想看看嘉嘉究竟為什麽會在意一個原始星人。
“既然經書不在閣下身上,我們這就告辭了。多有打擾,還請恕罪。”不等胖子的雁歸南落下,雪堆緩緩覆蓋住三癡小和尚的身體,左谷經理的聲音從雪堆中傳了出來。
黃光落下,重重打在雪上,激起一片白芒。只是這白芒之下,再沒有了小和尚和外星人的蹤影,來勢洶洶的外星人竟然夾著尾巴逃跑了?
陳亦鋒想不通裡邊的道理,他只知道天上雪停了,人群漸漸開始複蘇過來,救人的任務依舊艱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