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不懈的努力,花柔和唐簫已經攀挪到了離崖邊一丈的地方。
此刻,他們額頭沁汗,體力不足,特別是唐簫,右臂和右腿處的衣料已被鮮血染紅,整個身體像是風中的布條一般劇烈抖動著。
“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要到了。”花柔眉頭緊皺,擔憂焦慮地給他打氣:“來,一……二……”
唐簫咬牙堅持努力向前,可是石門內不斷射出的箭矢依然在肆虐著騷擾,這一次,他運氣很不好,箭矢衝他身軀而來,他不得不大幅度擺動躲避。
結果,閃避開了,人卻再也沒有體力去抓住鐵索了!
他墜了下去,完全是靠著與花柔相連的繩索懸掛在鐵索上。
花柔其實體力遠不及唐簫,此刻她也很疲憊,但是這突發的狀況,因為兩人的重量不同,花柔幾乎是被拉拽的翻上了鐵索!
若不是她反應迅速地抓住鐵索,這會兒,只怕她已和唐簫一起墜入深淵了。
花柔死死抓住鐵索,咬牙努力地對抗者唐簫下墜帶來的牽引力量:“我……拉你……上來!”
花柔咬著牙,努力的把自己的身體往鐵索另一面下滾,她想要借支點對抗那份力量,然而此時的唐簫一看花柔的境況,毫不猶豫地手就往自己的腰上摸。
“別拽了!你趴在上面!趴好!聽著!等下過去後,你就往石窟裡面走,裡面有一個藥毒陣,陣中有唐門門主傳承,今後唐門……”
唐簫急切的交代,讓花柔意識到不對,她低頭看到唐簫居然在解腰上的繩索,立刻喊道:“你要是敢解開繩子,我就跳下去!”
唐簫一愣。
“唐簫!我不會放棄你,你也別讓我……欠你一條命!”
花柔費力地喊完後,不再去嘗試將唐簫拉回到鐵索上,也不在往下滾,而是就這樣盡全力維持原樣,掛著唐簫,雙手緊攀鐵索艱難前挪!
對,挪!
一寸一寸,像是毛毛蟲的蠕動一般,她艱難地挪著,往崖邊挪!
這一刻,墜在下方的唐簫看著花柔咬牙的艱難挪動,雙眼裡有欽佩更有歉意。
“謝謝你。”
“你救了我那麽多次……現在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就……撐下去!”
花柔奮力地向前挪動,額頭的汗水大顆大顆的滴落,一雙手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不見血色。
她緊咬著槽牙,努力地向前,雙眼沒有畏懼,只有堅定。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花柔頑強著,努力著,唐簫在下方看著花柔,眼神越發的熱烈。
隨著挪動,距離在縮短,然而,他們耗在鐵索上的時間太長了,繩索在鐵索上不斷摩擦,又加上兩人的重量,已經開始出現斷裂的情況。
唐簫和花柔都注意到了,花柔越來越焦急,挪動的速度在努力加快,而唐簫卻很平靜,他甚至還安撫起了花柔:“別怕,來得及!不會有事的,穩住,放心,我們一定能過去的。”
終於在花柔不懈的努力下,他們靠近了崖邊,而此時繩索已經被磨得只剩下細細的一縷。
唐簫看了眼繩索,大喊了一聲:“抓緊鐵索!”而後他抬手朝著崖邊揮出一掌,那掌風帶來的反作用力讓他蕩了起來。
唐簫此時抽出腰間匕首,在蕩得靠近崖邊時,把匕首猛然插進了石壁內,幾乎就在同一時刻,最後一縷繩索斷裂了。
“唐簫!”陡然消失的下墜嚇得花柔尖聲大喊,當她看到了掛在崖邊的唐簫時,她覺得她的命都去了半條。
對望裡,花柔心有余悸,唐簫則淡定一笑。
花柔不敢耽誤立刻爬到崖邊,而後伸手抓住唐簫的胳膊,好不容易才把唐簫拉上了崖邊。
沒有了性命之危,兩人徹底脫力,像沒了骨頭般癱倒在崖邊上,只有破風箱般的喘息聲。
“謝謝你,花柔。”
花柔累得眼都睜不開了,倒氣中費力回答:“過來了……就好!”
唐簫扭頭看向花柔,眼神裡是濃濃地感動與愛意。
……
當紅姑帶著唐雷和唐詩琪來到主廳門口時,他們兩個看著那一地的屍體,不禁臉色發白,眼中流露出恐懼。
紅姑此時朝廳內伸手:“家主,鳳主,請吧。”
唐雷和唐詩琪對視一眼,硬著頭皮邁步入廳。
廳內,姥姥面無表情地端坐主位,唐九兒站在她的身側,一貫的冷色。
“門主可安好?”唐雷不傻,立刻表示自己的關心:“聽聞奪魂房弟子嘩變,我和詩琪都很驚訝,您沒事吧?”
“是啊,門主,您可有受傷?”唐詩琪趕緊跟著表態。
姥姥默不作聲,她盯著他們兩人,眼神犀利,臉上掛著有些詭異的笑容。
這樣的沉默,令廳內氣氛微妙,令唐雷和唐詩琪不安、惶恐,卻又不得不強裝鎮定。
姥姥的手指動了,她的指頭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扶手,非常有節奏,就像是合著心跳。
唐詩琪雙手緊捏,指節泛白。
唐雷喉結也輕動吞咽了口水。
未知的等待,未知的恐懼,精神如懸在刀刃上,甚是折磨!
“十年磨一劍。”姥姥開口道:“張雷,你準備了二十年,這一劍磨得可真不怎麽樣啊!”
張雷,是唐雷的本名,此刻聽到姥姥這樣喚他,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厲色,人卻單膝跪地:“唐雷不解,門主何出此言?”
姥姥冷笑一聲,看向了唐詩琪:“鳳主,三十五年前,上任門主賜姓於你時,你當時所說的誓言可還記得?”
唐詩琪臉色發白:“我曾發誓, 將與唐門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姥姥長歎了一口氣:“我看你是想把唐門送入他人之手,改姓……孟吧!”
唐詩琪和唐雷聞言,眼裡都閃過驚詫之色,唐詩琪立刻跪地:“門主這話聽來蹊蹺!什麽孟......我們夫妻對唐門從來忠心耿耿……”
“啪!”姥姥一拍扶手,喝到:“何詩琪,你可知滅你何家滿門七十二口的人,是誰?”
突然的話題一轉,令唐詩琪一臉驚詫地抬頭看向姥姥。
姥姥從袖袋裡摸出一張羊皮卷,丟去了地上:“自己看!”
唐詩琪疑惑著,跪行兩步上前撿起來匆忙閱讀,而後她的臉色從驚愕漸漸變得猙獰,繼而抗拒地搖頭:“不,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姥姥冷眼看著唐詩琪,冷哼一聲:“不可能?你對他感恩戴德,卻不知你全家老小都死於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