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簫、唐六兩還有玉兒都受了傷,花柔和唐寂安然無恙,慕君吾一直沒有出來。”
鳳稚房主廳內,打聽消息的弟子回來匯報情況,可鳳主不知道怎麽了,呆呆地坐在那裡,連個回應都沒有。
弟子等了半晌不見動靜,小心翼翼地抬頭:“鳳主,您……”
“行了,下去吧!”
弟子在錯愕中行禮退下,人剛走,唐飛燕匆匆跑進來,張口就喊:“娘,我的秘典呢?”
唐詩琪看她一眼,幽幽道:“我收走了,那功夫不適合你。”
“怎麽會不適合呢,我昨兒個還練得好好的!”
“好好的,你就不會暈倒了。”
“我……我那是……”
唐詩琪起身拉上唐飛燕的手:“飛燕,娘不求你成為門中的佼佼者,隻想你平平安安就好。”
唐飛燕聞言不由狐疑地看著唐詩琪:“娘,您到底是怎麽了啊?打我昨天醒過來後,您就一直怪怪的,這會兒又說這樣的胡話,莫非……我是害了什麽病嗎?”
“別胡說!”唐詩琪頓了頓又道:“你只是身子骨虛了些,需要隔三岔五吃些補藥罷了。”
“哦。”唐飛燕拍拍心口:“那您和爹這鬱鬱寡歡,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兒的樣子,是為什麽呢……?”
“娘在自省,我這一輩子稀裡糊塗地做了很多錯事,到頭來才發現……”唐詩琪看到唐飛燕清澈的雙眼,突然收住了話頭。
“發現什麽啊?”
“沒什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行了,快回去歇著吧。”
“可是秘典……”
“別再提秘典的事!”唐詩琪嚴肅地呵斥:“我說了這秘典不適合你,別再強求了!你把這茬給我忘了!”
看著立馬又凶起來了的娘,唐飛燕很是無奈,當下懊喪地撅著嘴離開了。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唐詩琪一臉悲苦地閉上了雙眼。
……
當花柔和慕君吾從陣法口裡出來時,就看到唐九兒和幾名唐門弟子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
“師父?”
唐九兒看了眼花柔,眼神就落去了她身後慕君吾的身上。
慕君吾當即行禮:“弟子見過毒主。”
唐九兒唇角輕抽了一下,隨即看向花柔:“對你來說,唐門門規形同虛設嗎?”
花柔立馬低頭道歉:“對不起師父,我並非有意違禁。我遲遲不見慕大哥出來,我實在是擔心……”
“毒主,錯在我,是我……”慕君吾見狀趕緊搶言替花柔辯護,只是話沒說完就被唐九兒一臉嚴肅地打斷了:“行了!你是機關房的人,有錯向你師父請罪去,我教我的徒弟,輪不到你開口!”
慕君吾詫異地瞥了一眼唐九兒,微微欠身,不再出聲。
唐九兒此時又衝花柔道:“你現在去刑堂領罰,罰完再來見我,哪怕是三更半夜,我都等著你。”
“是,師父。”花柔應聲後,迅速衝慕君吾微笑了一下就趕緊走了。
唐九兒看了一眼慕君吾,也走了。
慕君吾站在原地愣了一瞬,才邁步離開。
……
渝州河堤處的酒肆一直是人們聚集熱鬧的地方。
彭嵐坐在上次慕君吾喝酒的那張桌子處,拿著一壺酒慢慢地自斟自飲。
胭脂站在酒肆門口,眼裡滿是關切,卻不敢靠近打擾,偶爾客人前來準備飲酒,胭脂就會遞上幾個通寶,將人打發了去。
一壺小酒飲下,再要了一壺後,羅誠騎著馬趕到這裡,剛要入內卻被胭脂攔住了:“小姐說,誰都別打擾她。”
羅誠朝內看了一眼:“可是所有的安排,得小姐心裡有數才行。”
“但小姐她……”
“讓他進來吧!”彭嵐說了一聲,將杯中的酒飲下。
羅誠一到彭嵐跟前,立刻拿出一個羊皮卷,攤開在桌上:“小姐,這是夷州地圖,我們打算在這幾個地方動手……”
羅誠指著地圖上設定好的幾個地方,給彭嵐詳細說明此次的整個安排,雖然彭嵐一直偏著頭看他,看著羅誠的嘴在動,但是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發呆。
“……以上就是我的計劃,小姐可有什麽異議?”
彭嵐笑了一下:“有你做安排,我無需擔心。”
“既然如此,屬下立刻叫人行動。”羅誠說完就要起身離開,彭嵐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喝一杯再走吧!”
羅誠驚訝地看向彭嵐,但還是坐下了,看著彭嵐給自己斟酒後,他有些緊張地捧起,剛要喝,就聽到彭嵐的聲音有些飄:“你是不是……喜歡我?”
羅誠僵住,抿唇道:“屬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不是非分,不由你妄議。”彭嵐波瀾不驚地給自己倒酒:“你隻回答我,是與不是。”
彭嵐說完放下酒壺便死死地盯著羅誠,盯得羅誠吞咽了好幾次口水,才鼓足勇氣點了點頭。
彭嵐笑了一下:“你喜歡我什麽?”她問完抓起酒杯飲下,羅誠卻是震驚得有些僵直,局促不安道:“屬下……都喜歡。”
彭嵐再笑:“你還真是一點也不挑剔啊!”說著又去斟酒。
羅誠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她:“小姐白璧無瑕,無可挑剔。”
彭嵐笑著舉起酒杯:“你說我無可挑剔,他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到底是玉?還是泥?”
彭嵐仰頭再次喝酒,這次卻是一滴淚劃落臉龐。
羅誠偷眼看她,見狀很是心疼:“小姐切不可妄自菲薄,公子只是……還沒發現小姐的好……”
“行了, 你做事去吧。”
她不需要他的任何安慰與憐憫,因為他不配,而她之所以問不過是糊塗,糊塗自己究竟是哪裡不好,為何偏偏入不了那個人的眼。
論相貌,她可以說是一等一的傾國色;
論姿態舉止,更是從小她就嚴格受教,端莊優雅處事不驚;
論家世和眼界,她堂堂節度使之女,開國侯家的嫡長女絕對可以成為那個人身邊最合適的賢內助。
可是他居然根本不在意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她,提什麽解除婚約。
這,簡直就是羞辱。
被逐的羅誠無奈起身,看了幾眼彭嵐後,默然離開。
他走後不久,彭嵐盯了眼羅誠未喝的酒,抬手掃落,眼中隱有戾氣。
我彭嵐,怎麽可以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