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手中捏著爆裂管與脖子上扎著三根針的假孟貽鄴同乘一騎。
孟知祥騎著馬與其他兵勇在一起。
兩者保持了五米安全的距離,緩緩向前。
因為前方城門處的動靜鬧騰紛紛,孟知祥早已順勢派了斥候過去“探查”,眼看斥候急匆匆返回,便扯著嗓子問道:“怎麽回事?”
“報!有人劫走了犯人!”
花柔聞言急得一踹馬肚,馬兒立刻向前飛奔,孟知祥見狀帶人趕緊在後面追趕。
此時慕君吾轉了轉眼珠,貼著花柔耳朵低聲急語:“我們沒有援手,應該是他們自編自導把人弄走了,好迫使你就范。你以我為人質,先退出去,再叫他們送人出來。”
“嗯。”花柔輕應一聲,神色緊張不安起來。
當她與慕君吾奔到城門處,看到許多士兵和百姓嗆咳嘔吐不止,基本喪失去了行動力時,她嗅了嗅空氣中遺留的煙塵味,疑惑不解地低聲道:“是泄力散,這可是唐門的毒。”
“他手裡有的是唐門的毒,還是按我說的來。”
慕君吾剛剛說完,孟知祥就帶著人馬趕到,不過當他看到城門下的陣仗時,不由地錯愕愣住。
此時,城門守衛的頭領艱難地來到孟知祥面前,跪地匯報:“大人,有人劫走了犯人……”
孟知祥立時看向花柔質問道:“我答應了放人,你的人又何須這樣?”
花柔冷笑回應:“我怎麽知道這是我的人救下的,還是你給我玩的花樣、賊喊捉賊?”
“我的人都被你下了毒,還敢玩什麽花樣?你既然已經把人救走,就快快給我解藥,解了我兒、我府中賓客身上的毒。”
“想要解藥,可以!我帶著二公子一同出城,若在匯合處見到玉兒,你家二公子便會帶著解藥回來,倘若未見到她……你的賓客還有你的兒子就只能統統陪葬了!”
“你……”孟知祥正欲討還商量,此時慕君吾高聲哀嚎起來:“父親,快讓她出城吧,我……我的手已經沒有知覺了。大哥和三弟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孟知祥憤怒又糾結地瞪著花柔猶豫了片刻才抬手示意:“放他們出城!”
城門處,城門大開,士兵退開。
花柔拽著韁繩高聲喝道:“你們的人,都不許出城!若讓我發現有誰跟著,我就先殺了他!”
威脅之後,花柔立刻縱馬帶著假孟貽鄴出城離去。
看著他們跑了出去後,孟知祥壓著怒火,臉色難看地衝那頭領道:“去把玉兒那個丫頭給我帶來!”
頭領聞言一臉苦色:“大人,那丫頭已經被劫走了!是真的被劫走了!”
孟知祥瞪大了雙眼,一馬鞭抽在了統領身上:“混蛋!那人呢?”
“逃了,但是他們是往城裡面跑的。”
“找!快給我找出來!活的,我要活的!”
在孟知祥的暴跳如雷中,成都府新一輪的雞飛狗跳就此展開,另一邊抱著玉兒躲進偏僻巷子裡的唐簫情況可不太好。
連續的高強度,讓他天旋地轉的十分厲害,堅持著勉強進到巷子裡,便撐不住的下了玉兒,扶牆嘔吐。
“唐簫,你怎麽了?”玉兒自己掙扎去解捆縛雙手的繩索,而唐簫的視線已經模糊。
“花柔呢?她……”唐簫努力強撐,關切著他最在乎的人:“她現在在哪兒?”
“花柔已經逃掉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裡?”解掉了繩索,玉兒趕緊去扶唐簫,這一觸及,便是吃驚不已:“天哪!你身上好燙!”
唐簫無力地順著牆滑下,雙眼發黑:“你快走,別……別管我!”
“這裡是成都府,到處都是守衛,我們是逃不出去的。”
唐簫聞言努力著掙扎起身:“我……我去幫你……引開他們……你逃……”
玉兒眼珠子一轉,抓緊了唐簫的手:“我有辦法帶你出城,但是……你得信我。”
唐簫神識其實已經很模糊了:“什麽……辦法?”
玉兒一抬手敲在了唐簫的脖頸上,唐簫徹底昏死過去。
玉兒趕忙用周圍的破筐爛席將唐簫掩蓋之後,看著那一堆破爛咬牙道:“想要平安離開,就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
花柔同慕君吾策馬狂奔,跑出去了很遠,到了溪水邊才停了下來,下馬讓馬兒飲水。
“他們不會追來吧?”花柔警惕地張望著遠處。
慕君吾伸手拔掉了脖子上的三枚銀針:“投鼠忌器,他不敢冒險的。”
“那玉兒呢?他會放她回來嗎?”
慕君吾伸手撕掉了人皮面具:“會的,當他回去,他會發現大兒子已經死了,他再不放人,其他人都將性命不保。”
“怎麽回事?你給他們下的毒,會致人死地嗎?”
慕君吾搖頭道:“我下的毒,只會讓他們昏迷,可是酒中原本已經被人下了毒,那種毒,很可能會要了他們的命!”
“酒中原來就有毒?”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和唐詩琪一起的來的人下的。”
花柔聞言不禁憂慮:“鳳主……不知她現在是怎麽樣了?”
慕君吾錯愕地看著花柔:“你還在擔心她?你和玉兒會暴露,會被關進牢裡拷問,可都是因為她出賣了你們!”
花柔難以置信的愣住了:“她出賣我?可是,她的任務不是和我一樣,來殺孟知祥的嗎?而且之前她還求我救唐飛燕一命呢!”
慕君吾一臉不屑:“姥姥能策反她,孟知祥也自然能想出法子把她拉回去,她這種人,從來就沒有什麽堅定的立場!幸好,你還知道要以假死配合……”
說到此處,慕君吾一把將花柔摟入懷中,緊緊地圈著:“你可知道,聽到你被抓的時候,我差點就瞞不住了,真怕你……出事。”
後怕,真得後怕。
他來就是要保護她, 他不想再感受失去的滋味,特別是這麽一個給他生活帶來陽光與燦爛的女孩兒,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對未來充滿希望了。
“其實當時我也很絕望。”花柔聽著慕君吾的心跳,輕聲說道:“一旦身份被印證出來,我和玉兒都只有死路一條……死撐的時候我聽到你來了,就想起你教我的假死心法,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只能賭一把……誒,你怎麽知道有朝一日我需要用這招才能逃出生天?”
慕君吾心有余悸,以唇吻著花柔的頭髮:“傻丫頭,我哪裡就知道了,當初不過是想著你能多一條退路罷了,結果真用上了……”
花柔紅著臉把頭埋在慕君吾的頸窩裡:“君吾,謝謝你救了我。”
她感受到了疼愛,感受到了保護,但是也明白自己的弱如果不是慕君吾的到來以及預先判斷而處處為她計劃籌謀的話,此刻的她只怕……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慕君吾緊緊地摟著花柔:“謝謝你還活著,你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苟活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