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唐六兩送回了火器房後,慕君吾和花柔便一並往回走。
“我會弄清楚的。”很突兀的一句話,讓花柔愣住不解地看著慕君吾:“弄清楚什麽?”
“你父母的事。”慕君吾的回答讓花柔錯愕又緊張地繃緊了身子:“你……知道?”
“幻境裡的畫面真實無比,相信那是你所經歷的,剛才聽到殺手閣,你手就在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殺害我兄弟和殺害你父母的是一夥人。”
“他們肯定都是殺手閣的人!”
花柔憤憤地捏了拳頭後,眼眸湧起一抹歉意:“對不起慕大哥,我……我當初因為覺得奇怪,想弄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偷偷扯掉了他們的腰帶。”
慕君吾一愣,立時明白了當日屍體為什麽會發生變化,再看到花柔那充滿歉意的眼眸,不禁心疼起來,便將花柔的手牽起,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
“慕大哥……”花柔的眼圈驟然泛紅:“謝謝你……”
“傻瓜,我可是答應了你爹娘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慕君吾的話語令花柔既感動又羞澀,她不禁想起了幻境中兩人的拜堂成親,這心裡便亂亂地撲騰起來。
慕君吾看著花柔那羞澀的模樣,豈會不知她在想什麽?
他看著她,伸手揉了揉花柔的腦袋:“安全起見,今後與殺手閣有關的一切你都不要參與,知道嗎?”
花柔聽話地點了點頭。
“還有,別再叫我慕大哥了。”
“那叫……”剛說兩個字,花柔反應過來,不禁一臉嬌羞,輕聲道:“叫什麽啊?”
慕君吾偏頭在她耳邊低語:“你說呢?”
說?說什麽?
花柔羞到滿臉通紅,急忙抽走了自己的手:“我先回去了!”
花柔當下撒腿就跑,跑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向慕君吾,見他站在原地衝自己微笑著,俊美的容顏格外迷人,便是慌慌地衝他擺擺手,趕緊跑開了。
花柔紅著臉,一路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衝回了毒房的院落,奔入了西廂房:“玉兒,晚上我給你……”
她想說給玉兒做好吃的,可是屋內卻沒有玉兒的身影。
花柔眨眨眼,隨後笑了:“看來……她應該是還和唐寂師兄在一起呢!”
花柔嘟囔著坐去了床頭處,想到剛才慕君吾貼著自己的問話,她的臉上紅霞滿,輕聲嘗試著去喚他的名字:“君吾……君吾……君吾……哎呀!”她害臊地雙手捂臉:“我在幹什麽呀!”
花柔以為玉兒和唐寂在一起,而事實上,她被唐九兒已經抓進了密室裡,並捆在了木架上。
“講講你背上這個疤的故事吧!”唐九兒就坐在玉兒面前的椅子裡,冷漠地看著她。
“那就是一個燙傷。”玉兒倔強的回答讓唐九兒直接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瓷瓶:“雖然我已不是你師父,但是我會怎麽做,你應該很清楚。”
玉兒看著瓷瓶,緊張不安地吞了吞口水:“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那我就幫你想起來。”唐九兒說著,捏著瓷瓶站起身來。
玉兒睜著恐懼的雙眼盯著唐九兒,看著她打開瓶塞,慢慢地倒出一隻紅色大蜈蚣。
“不要!”玉兒一見那蜈蚣,整個人驚嚇到面目扭曲起來:“不要啊毒主!”
“那就說實話!”
玉兒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唐九兒見狀,立刻將蜈蚣往玉兒嘴邊送,玉兒當即崩潰地大喊:“我說!我說!”
唐九兒手往回收了一些,眼神冰冷地看著玉兒。
玉兒喘息了幾下,才鼓足勇氣道:“我……我的主人是……董璋。”
唐九兒一愣:“誰?”
……
“董璋?”祠堂密室內,姥姥驚訝地站起身來,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董璋何許人也?東川節度使啊!
早些年,蜀地內亂,主朝派人前來平亂,而後孟知祥就此成為了西川節度使,董璋則管著東川。
“真是萬萬沒想到,這揪出來的內鬼會是東川節度使的人。”唐九兒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玉兒她們幾人是唐詩琪從孟知祥那裡挑來的,怎麽會扯上什麽董璋……”
“據玉兒說,董璋在做澤州刺史的時候從人販子手裡收了不少丫頭,在府上訓練了一年有余,後來全部散出去做了耳目。她和左麗、芷晴那幾個是落在孟府的。”
“所以她這是又轉做了孟的耳目、進了我唐門?”
“沒錯。”唐九兒點了點頭:“那背上的烙印,正是她們幾人之間互相辨別身份的憑證。”
“都有哪些人?”
“左麗、周小蘭、葉芷晴、慧丫頭,還有……紅姑。”
姥姥眉毛高挑:“她知道紅姑也有烙印?”
“是的,她在交代同夥時提到了紅姑,並且還說……”
“說什麽?”
“說她在被您收入暗器房時,紅姑曾警告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則會親手除了她。”
姥姥聞言沉默了,她在屋內踱步的走了幾個來回,而後看向唐九兒:“你信她的話嗎?”
“吃不準,但知曉紅姑已死的人,只有你和我。”
姥姥轉了轉眼珠:“那就讓紅姑再去會會她。”
……
“這是六兩告訴你的?”唐寂略有不悅地看著慕君吾。
他回到院裡沒待多久,就有同門說慕君吾在竹林等他,他趕來此處,卻不想慕君吾居然問他關於殺手閣的情況。
“他說者無心,我聽者有意,才想向你了解一二。”慕君吾一臉淡然之色。
“我未入殺手閣,接觸不到這一層,恐怕愛莫能助。”唐寂略一欠身,轉身欲走。
“若六兩他日遇難,你是冷然視之,還是要為他討回血債?”慕君吾看著唐寂背影問了一句, 唐寂立刻轉身看著他,一臉陰鬱:“誰敢碰他一根汗毛,我滅誰全家。”
慕君吾歎氣道:“人同此心,你我皆重兄弟情義勝過一切,殺我兄弟者,身上有杜鵑刺青,如今我知道了那是殺手閣的標識,你說我該如何?”
唐寂驚詫地打量著慕君吾他沒料到慕君吾會和他坦誠地提及私事,雖然所提甚少;而慕君吾則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發問。
片刻後,唐寂咬牙道:“給我點時間,我弄清楚後再告訴你。”
沒有更多的詢問,只是一句承諾,慕君吾當即折身謝過。
唐寂沒有再說什麽地走了。
他走後,慕君吾慢慢直起身子,抬頭看了看身邊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竹子,皺起了眉頭。
他,居然不問?
這是他本性漠然還是……他知而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