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作?”秦風抓過腰牌看了看,不以為意地白了副使一眼:“有兩個腰牌就一定是細作?”他說著轉頭衝四周站立的衙役擺手。
衙役們立刻上前開始搜查四具屍體。
秦風此時衝副使道:“當街殺人,鬧那麽大的動靜,老爺可是要對上有所交代的,只有這兩個腰牌可不夠,你還是祈禱他們能搜到點什麽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搜查的一名衙役突然叫了一聲:“大人!”
這一聲有些尖利,還帶著震驚,那秦風懶散回頭,而後雙眼圓睜,因為他看到了紫色!
此刻那四具屍體因為搜身而衣裳解開,其中一人內裡竟是著著紫色的太監服。
“啪嗒!”秦風手裡的腰牌落了地。
“老爺!”秦風聲音顫抖:“老爺!老爺!”
竹簾後閉著眼的李昌平聽到這三聲喚,猛然睜開雙眼,坐直身子撥開竹簾,眼神正對上的就是那身紫色的衣裳,立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幾秒後,他起身直衝入院內,而後瞪著那具屍體,話都說不利索了:“怎……怎麽……怎麽回事?為什麽……為什麽會……會……”
“老爺,這事兒咱們怕是……得尋大樹了。”
“尋,是得尋!”李昌平惶惶不安地連退兩步:“去,去拿我的名剌,立刻拜請司徒司空兩位大人前來!就說刻不容緩的大事!”
“是!”
半個時辰後,司徒李鐸,司空崔穎都站在了這四具屍體以及昏迷者的面前。
聽完了秦風等人七嘴八舌的描述後,李鐸和崔穎對視了一眼。
“這事兒,只能上報。”崔穎眉眼慎重,李鐸則咂了咂嘴:“燙手啊!”
崔穎聞言看了一眼李鐸:“怎麽?你覺得不妥?”
“大王剛剛下旨準許難民入內,今日就有這事兒發生,只怕吃力不討好!”
“再不討好,咱們也得去啊!走吧!”崔穎說著拉了李鐸的胳膊,邀上李昌平這就進宮求見去了。
楚王宮的禦花園涼亭裡,幾名太監正湊在一起逗弄蛐蛐討好馬希聲,但馬希聲卻難以集中精神,神情懨懨地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皮往一起黏糊。
“大王日理萬機辛苦非常,要不要休憩片刻?”
問話的是趙福祿,他是趙吉昌的乾兒子中的一位,在趙吉昌死後,這貼身伺候的差事是由袁德妃指定了他來頂職。
趙福祿可是個有眼力勁兒的,眼瞧大王精神不振自然關切,馬希聲聞言立刻點頭起身:“是得躺一會兒,也不知怎得乏得厲害。”
恰此時,一名太監急匆匆地跑來:“大王!司徒,司空,長沙府尹三位大臣有要事求見!”
馬希聲張著嘴打了一個老大的哈欠,擺手道:“明日朝堂上說吧,孤乏了……”
“大王,司徒司空鮮少同時求見,如今還有長沙府尹,怕不是小事啊!”來報信的太監比較機敏,善意提醒這份不尋常,然而困倦了的馬希聲卻沒好氣道:“再不是小事,也等孤睡醒了再說!”
說著,他又打了一個哈欠,邁步走了。
那報訊的太監見狀只能轉身離開,回到了議事殿前:“三位大人請回吧,大王說明日朝堂上見。”
李鐸聞言閉眼一臉無奈,而崔穎有些激動:“我們是有要事,你沒說清楚嗎?”
“小的說了,無奈大王精神不振,困乏得緊,若三位大人執意要見,不妨等大王睡醒吧!”那太監說完未免遷怒是急速退離,崔穎氣得吹胡子瞪眼,偏又無可奈何。
李鐸此時冷笑一聲道:“二位,等嗎?”
“等,這事兒能耽誤嗎?”崔穎握拳怒喝:“必須等!”
李昌平此時抹汗點頭道:“還是等吧。”
李鐸聞言不顧形象地往台階上一坐:“好,那就看看宮門落鎖前咱們能不能見著了!”
馬希聲睡下了,伺候他歇息下的趙祿福從殿內退出來並帶上了殿門後,衝當值的守門太監囑咐道:“大王未醒時,任何人不可驚擾。”
小太監們應聲後,他離開了大殿朝議事殿而去。
烈日當空,三位大人在殿前等得頗為焦躁,一看到趙福祿來道近前,崔穎立刻衝到他面前:“大王可是要見我們?”
“大王困乏歇下了,可奴才知道三位大人同時求見,必有要事,故而前來問詢兩句,若真是一等一的大事,大王一旦睡醒,奴才也好及時催促,免得誤事。”
崔穎聞言回頭看向李鐸,李鐸看向李昌平,李昌平一看這是要他開口,當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公公,這事確是大事,非同小可。”
“敢問和什麽有關?”
李昌平沒膽子說,他看向了崔穎。
崔穎見狀上前一步,貼著趙福祿的耳朵輕言:“細作。”
兩個字令趙福祿驚訝萬分地掩口:“好好,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去殿前候著,只要大王一醒,奴才立刻進去稟報。”
“有勞公公了。”
趙福祿走了,但是他並不是回到了馬希聲的寢殿,反而是去了德妃殿。
“和細作有關?”袁德妃盯著趙福祿,眼底幽幽。
“是的娘娘,您看奴才要去催大王起來嗎?”
袁德妃眼珠子轉了轉:“大王從來沒有午休的習慣,今日既然困乏得緊,就等他醒了再告知吧!”
“是,那奴才就回去守著了。”
趙福祿當下退行外出。
“等等。”
趙福祿停下看著袁德妃,袁德妃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去了一旁側殿,不多時拿出了一條細長的香盒,遞給了他。
“難為大王惦念著我,送來了他的心頭好,可惜這胡人的香我用不慣,賞了你吧。”
趙福祿一愣, 隨即欠身接過:“謝娘娘賞賜。”
他捧著香盒出去了,袁德妃轉身走回了側殿內坐在了琴後。
她蹙著眉,眼中盤算幾多,但片刻後眼神卻變得堅毅,像是有了決斷般地動手撫琴,立時琴音嫋嫋。
而那趙福祿捧著那盒香回了自己得房間後,立刻關閉了房門。
他趴在門上,透過窗花氣孔朝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後,才把香盒摸出來,打開。
香盒內,放著一捆線香。
他將線香取出後,又把盒子內的底襯拿出,一張疊好的紙條掉落於地。
他立刻撿起,打開,但見紙條上一行字:紅底沐衣薰香。
趙福祿瞟向了那捆線香,隨後將其解開,發現內裡有一根線香的底部是紅色的,他拿起細看,眼神清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