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一行人達到錦州後,便各自行動起來:唐風帶著殺手閣弟子於驛站中換馬;唐昭在成衣店買了一些換洗衣裳;唐寂趕往藥店購買花柔所列的材料,其他的人同花柔一起歇在了客棧裡。
“這上面的所有草藥都給我分開裝。”唐寂把藥單遞給小二後,盯著案頭上包藥草紙看了片刻,伸手抓了一張:“小二,借筆一用。”
一刻鍾後,唐寂拎著藥包進入了一家賭坊,在一間密室內唐與人說了兩句後把寫好的信推給了對方:“立刻飛鴿傳書,耽誤不得。”
客棧裡,花柔坐在桌案前,一手托腮一手在桌上畫圈思考:
內鬼是必然有得,但是怎麽會同歸於盡呢?
難道內鬼是怕我查問出來?
花柔緊張地繃緊了身體:難到是唐寂?我隻告訴了他,我要去找對方的頭目,可是……他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夥伴,怎麽會是他呢?而且那個時候糧草剛好著火啊……
就在花柔疑惑時,唐寂拎著草藥包走了進來,將草藥包放在桌案上:“都買齊了,你配吧,我出去了。”
“唐寂,你覺得……內鬼會是誰?”花柔看著唐寂,注意著他的神情。
唐寂聞言一頓,皺眉道:“這個不好說,誰都有可能。”
“我想從盟軍頭目那裡挖消息,可他就在我眼前被炸死了,他們怎麽知道我想做什麽?”
“不好說,也許是他們為防萬一殺人滅口吧。”唐寂一臉認真,花柔看著他眨眨眼睛沒說話,此時唐寂又道:“死了的唐啟如果是內鬼,照道理不會與對方頭目同歸於盡,我猜是有人指使了他去除掉。”
“那這個人必然是已經知道我脫困了。”
唐寂點頭道:“沒錯。門主,當時除了我,還有誰知道自己脫困了?”
花柔聞言愣住了,她沒想到唐寂會迎著問題上來,一時不能肯定道:“這個……很難說,我給大家的洞裡都丟了毒丸,只要守衛全部昏倒,大家都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脫困。”
“那就是說我們這些先跑出來的都有可能了,門主,我給你個建議,所有人都提防著,不要再多說半個字,以免被謀算。”
花柔對此自然點頭。
“我出去了。”唐寂說罷走了出去,花柔伸手扒拉著面前的草藥包,反而沒了頭緒。
三日後,朗州的節度使府邸上空飛鳥掠過,院中仰頭看天的彭玕剛一蹙眉,管家彭壽手裡拿著書信急匆匆第奔到了他的身邊。
“老爺!門口來了一輛車馬,有人要您過目此信。”
彭玕垂眸掃信,再看到信封上一個“祈”字時,不免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他一把抓過迅速打開,心中不過三個字:我來了!
無頭無尾,但如此簡單的話卻讓彭玕熱血沸騰:“快把人請進來!不不!引至別院!莫聲張!”
“是。”
彭壽退下後,彭玕有些激動地扯了扯衣裳,但隨即他又皺了眉,亢奮的神情裡騰起了一抹不安。
……
偽裝成祈王的飛雲站在別院的主廳內,他背對廳門,看著廳堂掛屏,展現著不慌不忙的君子氣度,似在賞析。
姚彥章就站在他的身側,兩隻手交握在身前,轉動著大拇指。
當彭玕入內時,祈王未動,姚彥章則抱拳:“彭太保別來無恙。”
彭玕連忙抱拳還禮:“姚相客氣。”說著眼神投向紋絲不動的祈王,上前兩步作勢要跪:“臣見過殿……”
祈王轉身單手扶住了他:“免了吧。”
彭玕當即站直微微欠身並不說話,而祈王也不開口。
姚彥章見狀清了下嗓子看向彭玕:“殿下準備從朗州應詔,不知彭太保可願護駕隨行?”
彭玕登時臉有喜色:“殿下應詔實乃大喜,臣自當相隨。”
姚彥章面有喜色地看向祈王,豈料彭玕話鋒一轉:“不過,殿下與小女的婚事……”
話說了半截,撂下了,早已想好應對之策的飛雲,學著主子那冷冷的神情不悅道:“我之前在馬車裡許彭太保的種種,莫非你已不記得?”
“怎敢不記得,只是臣覺得先王定下的婚約該開花了,而且……有此姻親擺在明處,那些覬覦者已知固若金湯也不敢造次。”
祈王盯著彭玕看了片刻才道:“彭太保你說的沒錯,但……我二哥剛剛薨世這個時候成親可不合適啊!”
“不錯!”姚彥章立刻附和:“這個時候成親的確不美,對殿下,對太保你都有傷名聲。”
彭玕卻是捏了捏胡子道:“殿下與姚相舟車勞頓太過辛苦,不如今日先行休息,咱們明日再商討如何?”
姚彥章看向祈王,祈王點頭道:“也好,我也確實累了。”
“那臣先行告退,去安排一下。”彭玕當下依禮躬身退出。
他走後,姚彥章和飛雲對視一眼,飛雲挪步到姚彥章跟前,貼耳壓低聲音道:“果然是要討價還價的。”
姚彥章無奈地歎了口氣:“誰急誰輸,可是……我們有日子限著,他沒有啊。”
飛雲聞言,眼有憂色,但正如姚彥章一般,此刻他也很無奈。
……
書房裡,彭玕來回踱步,神色凝重,眉頭緊皺。
“老爺,偏院那邊都安排好了,還加派了人手盯著。”彭壽進來匯報看到彭玕這般模樣,關切道:“老爺為何愁眉不展?公子前來,這不是好事嗎?”
“之前嵐兒來信,明明說的是殿下中毒,可現在人卻出現在我這裡……”
“老爺,多少人盯著他呢,施個障眼法脫身這不稀奇啊。”
“可是我總覺得心裡頭不踏實……這樣,你再去一封信於長沙府內收收風聲。”
“是。”彭壽應聲欲退出,卻被彭玕抬手攔住:“等等,嵐兒走到何處了?”
“今早上的訊是已過辰州,若是日夜兼程,最早明日夜間可達,晚一些嘛,也當是後日正午了。”
彭玕眼珠子轉了轉:“催催吧。”
“是。 ”
這天夜裡,偏廳用飯時,彭玕居然沒有出現在飯桌上。
“彭太保呢?”姚彥章沒客氣地問向管家,彭壽連忙躬身道:“我家老爺說,公子所需不小,他得周詳安排,故而無法作陪,還請見諒。”
姚彥章一頓:“未知太保是去安排……”
彭壽依舊躬身:“小的不知。”
姚彥章和飛雲對視一眼。
飛雲故作無謂之態道:“明日再說吧。”
彭壽當即直起一些身軀:“小的伺候公子用餐。”他一擺手,屋內候著的丫鬟上前捧箸夾菜忙活起來。
而飛雲也好,姚彥章也好,即便心在火上烤,也得鎮定自若的“安心”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