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能看到他的雙眸在加深,以及俯身下來,單手按住她的力道。
困獸之心,從環境上也能看出來,包括他的不安。
之前他用腳鏈扣住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在某些地方,應該會有自己的偏執。
不過,她也相信,他會控制的很好。
控制的不好也沒有關係。
他只會對在乎的人或者物,產生常人不可理解的獨佔譽。
良好的教養不會讓他把陰狠一面露出來。
即便是露出來,他在行事上也不會傷害到其他人。
因為莫北很清楚,哪怕站在伊斯那樣戰火連天的城市裡,他明明有很多路都可以走,像其他人那樣離開,反正有特助代表在,不一定非要去最接近戰火的地方,遠程指揮也能挽回損失,聯繫不上其他華商,並不影響封家的利益,他也不是技術人員,更不是翻譯者有任務在身,可他卻在那樣的時候,仍然選了一條最危險的路來走。
在看到他在拍賣會上出現的時候,莫北就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喜歡的那個少年一樣。
即便本性陰狠,滿身商氣,卻活的頂天立地,心存家國。
於是,更想要攥住。
縱然清楚,這個人,越貼近,才會越能感受到他真實的危險。
莫北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手。
面對那雙清淡如水,看不到任何懼意的黑眸。
封奈的一些想法,被重新壓了下去,他是想離開的,畢竟他不是很信任自己的忍耐力。
可他的手剛離開,就被某人一拽,困在了原地。
「陪我睡一會兒。」莫北嗓音清淡:「葯有催眠作用。」
封奈挑眉,越發覺得某人生來大概就是折磨他的,提醒道:「這位小姐姐,你是不是忘了,被鎖的人是你,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怕。」
「是你就沒什麼好怕的。」莫北將下顎放在了他的肩上,單手還按著他的一隻手,換了話題:「網上都說,我按著你親,會不會對你造成困擾?」
封奈後背抵著床板,揉著她的手腕,感受著微涼的觸感,像是上好的瓷玉:「不會。」
莫北挑眉,果不其然,就像林風前輩說的一樣,親一下什麼都能解決。
既然這樣,那他看到奶蓋贈送的紙巾,應該會更開心。
莫北在想,剛才沒有時機,現在要用什麼辦法讓他看到。
封奈注意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以為是她要說服他,乾脆斬斷了她的念頭:「在想什麼?」
莫北不由被他分去了注意力,因為手銬的力度更緊了,她知道這是他的不安在作祟。
於是莫北並沒有繞圈,俯身親了他一下,音質淡然:「奶蓋的袋子裡有張紙巾,是送給你的。」
單看莫北的氣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被鎖的是封奈。
封奈沒有動,手指劃過她的手腕:「送紙巾給我?看來我們輔助小哥哥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
「最近帶你逛街確實花了很多。」莫北淡聲回道:「不過,還有積蓄。」
封奈低眸,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葯:「是,你最有錢,生意都做到伊斯去了。」
伊斯的事最好不要亂提,這一點莫北還是清楚的,所以並沒有回答,更何況她還想著紙巾的事:「奶蓋…」
封奈聞言起身,倒是也有點好奇了,什麼樣的紙巾能讓她念念不忘。
踱步走出休息間,之前的那杯奶蓋還放在辦公桌上,他拿了起來,也看清楚了壓在下面的紙巾上標著的字。
眸光愕然一頓,黑暗的氣息裡總算是融進了別的氣息。
吾好鐘意你?
某人哄人的方式還真是越來越有技術含量了。
倒不像是她在伊斯的時候,囂張冷血,只會把女伴丟在酒店。
還好只是丟在酒店,真有其他的,他也就不用忍了。
不過,既然某人都表白了,他也不能沒有表示。
封奈低眸,把東西都帶在了手上。
等到他拿著紙巾再走回休息間時,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身上罩著西裝外套,有一截手臂垂在了外面,瓷白的很容易讓人不由去想,外套下的風景是什麼。
封奈將手中的紙巾攥緊,揣進了褲袋裡。
袁特助確實是不放心。
不止袁特助有來電,她的手機也在響。
封奈沒有去看,隻走進之後,長身玉立:「研究心理學的是不是都很清楚,越是這麼信任我,弄的我反而不能下手。」
說著,他傾身將吻落在了她受傷的右臂上。
褲袋裡的震動讓他挑了下眉,右手按下通話鍵的同時,走出了休息間,並且還將門關上了:「爺爺。」
「你還知道接電話?」封老子拄著龍頭拐仗,有意平復情緒:「有人說,北北去找你了?」
封奈笑聲散漫:「爺爺口中的有人想必說的是袁特助,是啊,她來找我了。」
封老爺子也聽不出他這個混孫子什麼時候是真笑還是假笑,畢竟自從那孩子離開之後,他也變了。
「既然是她主動去找你的,一些事你就不要那麼偏執,帶北北回來吃個飯,我在家裡等著你們。」封老子還是要管一下,不然他這個孫子,執拗起來恐怕真的會傷到人。
封奈嘴角上的笑意更深了,抽了一根鋼筆出來:「爺爺好像很擔心她和我獨處,您又聽袁特助說了什麼?」
封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我用聽小袁說什麼,自己的孫子自己還不清楚,奈兒,你應該明白,想要留住一個人,用的是心,不是束縛。」
「爺爺是擔心我像小時候一樣把人鎖起來?」封奈說的漫不經心:「怎麼可能,這是個法制社會。」
你還知道這是個法制社會,封老爺子心裡念著,嘴上卻道:「你進去辦公室這麼久,有人打電話你都不接是在幹什麼。」
「幫某人上藥。」封奈像是找到了終於讓他滿意的鋼筆,笑了笑:「爺爺,我才是您的孫子,你怎麼擔心某人比擔心我還要多,難道我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她也不是手無寸鐵,你可以看看網上的一些爆料,比如您的孫子被按著親之類的,您如果真擔心,也該是擔心我。」
封老子深知他孫子的秉性:「行了,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既然你明白北北的好,就不要那麼偏執。」
「知道了。」封奈對長輩,向來會隱藏自己。
收了線之後,封奈的手指敲了敲,像是在思索什麼,最後一笑,撥通了袁特助的號碼:「在樓下?」
袁特助知道少爺的聰明:「是,我擔心少爺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所以並沒有走。」
「那剛好,你叫上前台,和你一起去商場挑套衣服。」封奈嗓音緩緩。
袁特助雖然疑惑沒什麼要挑衣服,但作為辦公人員,向來不會問原因,只會問工作本身:「少爺能不能告訴我,這套衣服是誰穿?以及尺碼?」
「你都打電話給老爺子,說她來了我這裡,你覺得是誰穿?」封奈的聲音裡含著微涼:「至於尺寸,那位前台同學應該很清楚,畢竟握過她的手。」
袁特助:「……是。」
被點名的前台,莫名有些懵。
不過袁特助說了,算加班,而且加班費還是之前的三倍,就是只是買件衣服,怎麼想都劃算
她還以為就剛才封總的那個眼神,她會連工作都不保。
袁特助卻在想,以後這個問題還是側面和莫小姐提提好。
他也總結出來了一個規律,但凡是被莫小姐溫柔以待過的,少爺勢必會有情緒。
而且每次有情緒的類型都是一種,嬌小可愛,貓系軟萌的…
少爺是不是聽莫小姐說過什麼?
還用說?
bey對哪種人有好感,封奈最清楚不過,否則當初也不會披著小奶臨的馬甲來接近她。
前台挑了幾件:「袁特助,你看看這些怎麼樣?」
袁特助收了想法,隻說了一句:「衣服是你今天碰到的奶蓋小哥穿,你覺得選哪件?」
跟著上任boss久了,更明白已婚人士,要和其他女孩保持距離。
他現在和一個女孩來逛街,已經是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他甚至都懷疑,少爺是故意的,但他還沒找到證據!
倒是前台在聽了他的話以後,手指停了一下:「是她穿…她和封總…」
袁特助推了下眼鏡:「上司的命令,我們隻管執行。」
說是這樣說,可突然這樣來買衣服,前台想著那張清雋帶笑得臉,多好的一個人,怎麼偏偏看上的是封總。
接下來,挑的衣服風格也有所變化。
連貼身衣物也都裝進了衣袋裡。
封氏大廈,總裁辦公室。
封奈這一次寫字寫的尤為的慢,就是擔心某人會醒,也擔心自己的爪子一個忍不住伸出去,會真的將她折斷。
在特定的環境裡,那個人就睡在她的眼前,單單只是這樣想,就讓他幾次深了眸,筆尖也有些發頓。
寫字最忌心浮氣躁。
他確實犯了忌諱。
尤其是筆尖下的雪白太過細膩,黑色印下去,顏色對比強烈的讓他忍不住抽身,去了一趟浴室。
封奈沖的是冷水澡,摘掉眼鏡以後的他,又回歸了那股少年氣,睫毛很長,出來時,全身都散著冷然。
袁特助他們這是這個時候回來的,袁特助的意思是他進去就好,畢竟少爺向來不喜有誰進入辦公室。
可這一次,卻不同。
「讓她和你一起上來。」
袁特助不解,看了前台一眼。
一般情況下,當總裁的這麼關注一個前台,不知道的人還會腦補多少東西出來。
但清楚封奈的袁特助,隻覺得這恐怕又是在做妖。
「進來。」
聲音從更遠的地方傳來。
袁特助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他的身後跟著的當然是拿著衣袋的前台。
他們一進去,首先看到的就是辦公桌上的白色t恤,以及那邊側掩著的床。
前台並不想多想,卻隱約能看見,他們封總坐在那,半彎著身形,磁聲說著什麼。
等他走出來的時候,黑色的發上還沾著水汽,明顯是剛洗完澡,白襯衫不再像之前那樣一絲不苟,扣子系著的慵慵垮垮,身上的西裝外套沒了,反而是床上能露出來一角,還能看到其蹤跡。
前台碰到他的微涼目光時,突的一驚,迅速低下了頭。
封奈不喜歡這類型的女孩,是因為某人對這種動不動就臉紅心跳的好像有著天生的好感。
那個飛鷹不過就是沾了類型的光。
「封總…」前台戰戰兢兢的把衣袋遞過去。
封奈接過來,聲音沒有什麼起伏:「這一次,你應該知道她是誰的人了。」
前台使勁兒點頭。
袁特助卻想扶額,果然……
封奈不過是例行掐桃花而已,對於某位輔助小姐姐,男女通吃的魅力,他最清楚不過。
前台確實心生惆悵,離開時還想多看一眼,是因為她總覺得封總這樣的家庭,又怎麼會看得上一杯奶蓋的真心?
很顯然,她並不知道封奈究竟是什麼模樣,更加不清楚,那兩個是從生死邊緣一起走回來的人。
為了能給對方多一些時間,用自己去拚。
當然,除了封家的那些影子之外,誰都不可能清楚,那個眼裡無物的人,莫小姐送他的,哪怕是一個桃雕,他都會妥善收好……
休息室裡,莫北睡的時間並不長,沒有一覺到明,醒來的時候也不過剛到午夜十一點,落地窗外是滿城的燈光。
她是被他抱在懷裡的,那人沒戴眼鏡了,右手攤開放著一本書,身上的慵懶和這間休息室的陰暗風格,孑然不同,少了之前的斯文,能見到他那雙淡色的眸裡的清淺,無論周遭是什麼樣子,也能獨善其身,做自己想做的,就像後操場上的那場架。
「我第一次見你,你也是這樣。」
莫北開口,想要起身,卻感覺到什麼有哪裡不對。
一低眸,莫北才發現,她的手臂上,有人寫了字,右手旁邊是那張她帶來的紙巾。
而寫在她手臂上的字,除了落款,只有三個。
「我也是。」
落款,封奈。
莫北一頓,手指覆了上去,再一次肯定了一件事,以後哄人,要多親。
封奈卻看著她,放下了書:「你還沒記起來?」
「什麼?」莫北收了眸光,並沒有把那些字擦掉。
她的皮膚白,披著西裝外套,手臂內側又寫了一行字,非但不會讓人覺得臟,反而是更清冷的美。
封奈修長的指落了過來,將她整個人按回了懷裡,只有這樣,不用看她,一些東西才能抑製住,嗓音是有些微啞:「我們第一次見面到底是在哪裡。」
莫北鼻息間都是他的洗完澡以後的沐浴露香,很淺淡清新卻不利於思考。
不過,既然他這麼說,也就代表著他們早在泉城之前就見過?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難道是人們說的那次,她在龍坑單殺過他?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青訓時期了。
莫北來之前,除了林前輩教她的,她也多少做了一些攻略。
雖然大部分提供給她的都是怎麼哄女朋友的,但戀愛都大同小異,哄人應該也都是一個模式。
很多送命題都要避開。
比如前男友,前女友這種話題。
不要問,問就是,你是我的初戀,沒有什麼前任。
再比如對方問你今天是什麼日子的時候。
別管什麼日子,先發一個520的紅包,後面加一句甜言蜜語。
重點是紅包,越大越好。
最後就是第一次見面了。
莫北還記得她看過的女孩提問的開頭,也是類似這一句:「看來,你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怎麼不說話?」封奈音質淺涼的拉回了她的思維。
莫北想了想,除了林風前輩的辦法,網上說的,對她來講都不太實用,乾脆抬眸,一臉清雋:「我想要提示。」
封奈看著懷裡剛睡醒的人,說話的樣子,心裡莫名有些發癢:「你拿什麼來換這個提示?」
莫北以前不懂,現在明白了萬物親吻皆可換這個道理。
左手抬起,上面還圈著手銬,卻不影響她的力道…
封奈這次卻躲開了,一神禁慾不可染指:「親吻我確實很喜歡,但蜻蜓點水的也止不了渴。」
莫北挑眉,那意思是,所以?
「拿我好奇的事來換。」封奈說著,手覆上了她的頭,手指滑過她的發,慵懶懶的向後一靠:「你為什麼對那種無聊的類型有好感。」
喜歡什麼小奶狗,實在是沒有眼光。
莫北聽的雲裡霧裡:「無聊的類型?」
「可愛,軟萌,奶氣,笨手笨腳,容易臉紅。」封奈說到這裡嗤笑了一聲:「這樣說起來,臨坑坑完全符合你的理想型,我們bey神還真是品味獨特,為什麼對這一類型的有好感?」
找出問題的關鍵,他才能想辦法摧毀這些。
莫北聽到那些形容詞,反而擰了下眉:「我對這種有好感?」
封奈低眸:「你說呢?」
她自己確實沒意識到,他提出來之後,莫北腦海裡才閃過一個小身影:「大概是和他有關。」
「誰?飛鷹?」封奈還是把這個名字說出了口。
莫北也知道他在意的是什麼:「不是,是一個用錢人家的小孩,太久遠了,大概是他太可愛,又喜歡臉紅,一些行為讓我現在對這類型的有熟悉感而已。」
不是飛鷹,封奈的危機感也不會太重,再加上怎麼聽某人的形容對方都是個女孩,確實也不用太注意,但該黑的還是要黑一手:「有錢人家的傻白甜小孩,都像臨坑坑,智商偏低,養的一身嬌氣,連個澡都不會自己洗,會幹凈到哪裡去。」
殊不知,他這一句黑,錯過的是什麼。
也更加沒有意識到某人嘴裡的那個有錢人家的可愛小孩會是自己。
所以說有時候也真是天道好輪迴。
每一個黑弟弟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小奶臨很乾凈。」另一邊,莫北還在為小奶臨證明。
「那是因為他有一個不能容忍他身上有奶香味的好哥哥,提示還要不要?」封奈已經聰明的開始轉移話題了,這種時候,他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臨坑坑身上。
可見封大少基本忘了,誰才是這段關係裡的功臣。
沒有小奶臨,又怎麼會有後來的相愛相殺,雙校霸咖啡館面基。
莫北也不會拆穿他,也確實想知道第一次他們見面是什麼時候。
青訓營的人,她都記得,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的:「要。」
小時候不會對人說的事,都說出來了,當然要有相同的回報。
封奈伸手,輕捏住了她的下顎,然後微抬:「確實不能小看時間的力量,能讓一個人換掉色號。」
莫北很快就從那裡面聽出了一些信息:「你是在我黑的時候見過我。」
「我們的bey神果然聰明。」封奈聲音緩緩:「你可以推算一下。」
莫北推算不出來,是因為那時候她根本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膚色。
軍訓的時候,更不知道用防曬霜,那會兒就想著怎麼樣省錢吃飽飯,然後吃快一點,好留出時間來訓練。
具體她什麼時候變白回來的,她都不知道,更何況是黑的時候。
封奈看她眉心都微擰了起來,也就沒有再過多為難她,語氣淡淡:「你們做大神的,是不是都喜歡貴人多忘事,家暴現場忘了也就算了,連第一次見面都不記得?」
果然,是送命題……莫北正想著。
就聽那人又開了口,:「米蘭,全球總決賽,黑衣保鏢。」
米蘭,全球總決賽?黑衣保鏢?
莫北的眸緩緩一頓,看著眼前的這張俊臉,陷入了回憶裡……
四年前,米蘭,英雄全球總決賽。
那是第一次,有戰隊代表華夏,去爭奪冠軍,即便是在海外,也阻擋不住人們的熱情。
還未開戰,放眼望去,已是人山人海。
在那其中有一道人影非常的顯眼。
不大的男孩,看上去像個初中生,偏偏身上西裝筆挺,衣領微扯,一張臉帥的孤傲清冽,就像是從某個商業聚會中離家出走的小王子,來到了他不該出現的地方。
「少爺,少爺!」
不遠處,擁擠的人群裡,能看到一堆黑衣保鏢像是在尋找什麼。
那男孩眉心微擰的嗤了一聲,將臉側到了另一邊。
但即便是這樣,還是被認了出來。
帶頭保鏢張望著,忽的雙眸一亮:「在那!」
男孩的行蹤徹底暴露了。
他反應很快的往側面走了去,利用自己個頭還不高的優勢,半彎著腰想要抄近路。
沒想到剛一邁開步子,就被一個和他同樣大小的人揪住了後衣領。
「這裡不能走。」
男孩回頭看過去。
見到的就是一個帶著棒球帽,皮膚很黑,穿著外套的小子。
那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戴著口罩,眼裡沒有絲毫的情緒,就像個小面癱。
「我帶你去那邊排隊。」
接著很清淡的轉身。
男孩這才看見那小小的人影,身後居然還背著一個巨大的鍵盤。
他挑了下眉頭,沒有說話,見那邊的保鏢快來了,乾脆跟了上去,無非是為了讓這個人掩護他。
小莫北也察覺到了對方的動作,隻當他是自己來的,有些不安,全程都在為男孩開路。
而男孩則是單手抄著褲袋低眸,很好隱藏了起來。
到了檢票的地方,小莫北才停下:「就是前面了。」
男孩「嗯」了一聲,看那黑小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剛要開口。
「你還小,注意安全。」小莫北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男孩:……誰還小?
他看著那人身上背著的紅軸鍵盤,不由自主的挑了下眉,他也是打遊戲的?
職業選手有這麼小的?
如果不是職業選手,黑小子為什麼要背著一個鍵盤。
周圍的人很多。
黑小子走了之後,鼻息間那股淡淡的檸檬香也消失了。
男孩才發現這裡的氣味尤其的重。
這讓他不由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
好不容易出來,當然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說到底還要感謝黑小子。
不然,他還不能這麼安全的進來。
男孩回頭看了一眼離的他很遠的黑衣保鏢,嘴角一勾,檢票進了賽場觀戰區。
縱然是小小年紀,卻已經有了藍顏禍水的味道。
他站在那,很多人都在回頭看。
男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的穿著太惹眼,早知道剛才就應該和黑小子換個外套穿。
倒計時開始。
火炬燃起。
屏幕落下。
是那個王者戰隊!
男孩將視線放了過去。
只見那些人一字排開,戰服飛揚,腳踏火焰而來。
所有觀眾都在激動。
畢竟,他們代表的是國家。
和其他人不同。
男孩並沒有大喊他們的名字,反而是眸光落在國旗上時,有一瞬的黑亮。
差一點他就看不到這一幕。
作為華韓雙服的路人王。
錯過這一場賽事的觀看,會是他最大的遺憾。
這樣說還要感謝那個黑小子。
男孩想到這裡,剛要抬步,就被兩條修長的腿擋住了去路。
「每次離家出走都搞的這麼轟動,小奈你還真是讓人不省心。」是封逸,他作為戰隊隨行經紀人,今天的穿著格外低調,看著眼前的男孩,伸手推了一下鼻樑上的金邊眼鏡:「走吧,該回家回家。」
封奈漫不經心的很,反正想要看的他已經看到了,無所謂回不回家。
只是往後台的方向走了兩步之後,他又看了那個背著鍵盤和他差不多大小的背影,忽的開口問向了他旁邊的人:「這裡還有像我這麼大的做職業選手,代表國家出戰的?」
「像你這麼大?十四歲的?怎麼可能。」封逸笑了:「沒有出賽資格的。」
封奈停住,眼皮微掀,氣質已成型:「沒有?他穿著戰服,還背著個鍵盤,個頭很小,長的也黑。」
封逸的笑意更濃了:「你看見小不點了?」
「小不點?」封奈擰眉。
封逸:「bey。」
bey?
封奈突的抬眸,朝著不遠處那道挺拔的小背影看了去。
原來他就是bey,那個在遊戲裡單殺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