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憤憤地盯著那邊抱著小狐狸在揉的鴻華看了一會，卻又無可奈何，隻好低頭看回手上的書。

但它沒看多久，又被這不知所雲的數學符號弄得心浮氣躁，乾脆把書扔在一邊，撿起一本訓犬手冊看了起來。

它記得這人族說過，要在顧客眼前訓練一番店裡的狐狸，而且最好讓狐狸表現得笨一些……

這個操作的目的它倒是能夠摸透——讓那些顧客認為它店裡的狐狸都是訓練出來的。這樣一展示，顧客看了，就能為店裡狐狸的聰明伶俐找個解釋，不往狐妖那邊猜了。

但是，要它訓練這個……赤狐翻看著手冊，覺得這個訓練太累，那個訓練太蠢，選了半天，也沒選出來個合適的。

最後，它不滿地放下了書，打算自己隨便按照書裡面的內容編一個訓練，糊弄糊弄顧客得了。

想到這裡，它起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枝玫瑰，仔細把所有的刺都掐掉後，又招呼了一隻小狐狸過來。

赤狐把小狐狸抱到櫃台上，遞了玫瑰給它，又幫助這隻小狐狸擺出了一個用前肢捧著玫瑰，後腿站立的造型。

它已經跟店裡的狐狸溝通過，小狐狸一看這架勢，也知道要演戲，頓時眼珠一轉，看著赤狐的手放開它，立刻非常配合地往櫃台上一躺，裝作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幹什麽。

赤狐見它開始配合，便再次托著它的爪子，讓它直立起來，把玫瑰放在了它的爪子上。

放好的瞬間，小狐狸立刻又往下一躺，還順勢抱住了赤狐的手，肚子朝上地躺著，四肢並用地纏住了赤狐的手掌，張開嘴，裝模作樣地啃咬起來。

赤狐平時就可寵它們了，自然不會生氣。而且，小狐狸這做法和撒嬌差不多，赤狐對此毫無抵抗能力，立刻把訓練的事情拋到了一邊，全心全意陪著對方玩耍了起來。

咬著赤狐的手，和對方打鬧了一陣子之後，小狐狸把注意力轉向了被扔在一邊的玫瑰花，伸爪子把它扒拉過來，一瓣一瓣花瓣扯下來，當點心一樣放嘴裡咬著，美滋滋的，可開心了。

現在，鴻華租賃的果園面積也擴大了，自家也種植了一些觀賞植物，其中一部分賣到了赤狐這邊。因此，這玫瑰裡面也帶著些靈氣，吃起來甜滋滋的，鴻華店裡的兔子還拿它們當原料做糕點，這會兒小狐狸乾脆直接把它當甜點吃了起來，也是有一番風味。

對此，赤狐絲毫不阻攔，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小狐狸快樂地吃玫瑰花瓣，看它吃完了，還又拿了幾朵過來，把花瓣剝給它吃，生怕它沒吃夠。

……這大概就是奶奶覺得你還沒吃飽的實例演示吧，怪不得你家狐狸的身材減不下去……鴻華看到又有幾隻狐狸跑過去討花瓣吃，默默吐槽了一句，順便揉了一下自己懷裡小狐狸的肚子。

嗯，肉呼呼的，好摸，還是不提醒它了。

一旁的幾位學生見到這一幕，已經開始拿出手機拍照了。鴻華看那些狐狸吃得香，乾脆摸了摸下巴:嗯，她要不要也來幫個忙呢?

遵循著自身的想法，她摸了摸背包，摸出一盒雞肉餅乾來，在自己懷裡的小狐狸眼前晃了晃，看著它瞬間耳朵立起，眼睛瞪大，想要躥出去抓盒子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來:“別急，給你吃，我先坐下來。”

鴻華找了張椅子坐下，把小狐狸放在腿上，騰出雙手拆開盒子，在小狐狸迫不及待的目光中，捏出一塊餅乾，遞到它嘴邊。

她可是有備而來的。這雞肉餅乾是按照貓零食的製作方法做的，雞肉含量高，特別香，而且由她家店裡好手藝的兔子親手製作，

質量上特別有保證。由於她不時來店裡摸狐狸，店裡的狐狸都認識她，這會見到她開始給狐狸喂雞肉餅乾，一隻一隻圍了過來，千方百計地嘗試著撈一口吃的。

鴻華一塊一塊餅乾拿出來，慢慢喂，看得旁邊一群小狐狸可急了:狐狸多，餅乾少，雖然它們至少能分到一塊的……但如果能夠先拿到，搶先吃完，不就能有機會多分一塊了嗎！

想到這裡，這些狐狸哪還忍得住，一隻隻搖起了尾巴，直立起來扒拉她的衣角，甚至還有的躥到她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身軀蹭著她的臉，試圖先同伴一步得到一塊餅乾。

那邊，原本還在圍著赤狐吃玫瑰花瓣的狐狸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低下頭，看了看爪子裡瞬間顯得索然無味的花瓣，又看了看那邊噴香撲鼻的零食……

刷拉一聲。這群小狐狸一爪子撥開花瓣，分分鍾拋下赤狐，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生怕慢了一步，餅乾就被分完了。

看著鴻華身邊眾狐環繞，一邊分餅乾一邊不停手摸毛茸茸的赤狐:……

放開它的後輩！這個可惡的人類！太狡猾了，居然拿吃的誘惑它們！還把小狐狸從它身邊騙走了！

鴻華毫不客氣地摸著已經在她旁邊打滾求餅乾的狐狸的軟肚子，又摸了摸直立著扒拉她衣角的狐狸的脖子，再摸摸在她肩膀上蹭她臉的狐狸的背，摸來摸去，還要喂它們餅乾，可忙了。

摸完狐狸，鴻華朝著氣急敗壞的赤狐點了點頭:怎麽樣，之前說的在顧客面前給狐狸喂吃的這一建議她幫你完成了，不錯吧?不用太感謝她哦。

——

這一天， 在校園網的論壇中，討論校外那家知名花店的帖子裡又多了幾個視頻鏈接，逐漸轉移了帖子中討論的走向。

“看了這個視頻之後，再也不覺得那家店有狐妖了……誰家狐妖學高數啊！”

“這不一定啊，各種傳說裡面好學的狐妖還是很多的，不過高數確實是……”

“其實這視頻也說明了挺多事情的吧，比如訓練小狐狸拿花的那個視頻，看了就大概知道店裡的狐狸怎麽訓練出來的了。而且，狐狸本身就聰明，訓練之後能送花也很正常，好像是沒必要專門往狐妖身上想。”

“主要還是因為狐狸不多見吧，如果換成是狗被訓練送花，可能大家就覺得很正常了。”

“看那個狐狸討食物的視頻快笑死了，你要跟我說這是狐妖，我一百個不答應！”

“講道理，我覺得狐妖不會這麽胖。”

“我本來覺得那家店裡的狐狸絕對有問題的，但現在看到它們居然為了一塊餅乾開始搖尾巴……我動搖了。”

“行了，破案了，沒有狐妖，世界上只有高數是真實的，散了吧散了吧。”

——

在堅持看了幾天教科書，並和小狐狸一起假裝訓練之後，赤狐的花店終於擺脫了輿論影響，不再有一批一批的學生來這裡打探究竟，影響它的生意了。

赤狐:……問題是解決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反而覺得上當了呢?

不管怎麽說，結果總歸是可喜可賀的，這間花店經過一番偽裝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

而另一邊，在鴻華的店裡，這時卻也遇上了同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