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莉婭猛地睜開了眼睛。

　　“醒了?”

　　黑不隆咚的房間裡突然傳來一句問候，把剛醒來的莉婭嚇了一跳，所幸是大哥的聲音。

　　“哥，大半夜的，你嚇人呢。”

　　“做噩夢了?”布拉站在床邊，安靜的收拾著桌子上散亂的紙牌。

　　他是聽到妹妹急促的心跳聲才進來的。

　　莉婭習慣的扶著坐了起來，手臂先是一疼，然後一股暖意流過，傷便已經全部消失了。靠著床頭，莉婭默默的看著布拉把紙牌收拾地整整齊齊然後塞進了盒子裡。

　　“是不是很生氣，為什麽我那麽冷血，看著無辜的人被殺死?”

　　百老匯事件的死亡人數有十二人，輕重傷加起來五十多人，這是官方報出來的數字。憎惡以超過恐慌蔓延的速度破壞了半條街道，直到把一輛車的油箱給踩爆炸，恰好就是莉婭的位置。

　　“他們可以不用死的。”莉婭低聲說道。

　　盡管莉婭並沒有來得及發現街道的混亂，但她相信，自己的大哥，布拉多爾肯特，一定會察覺這些，然而他選擇了袖手旁觀。而克拉克出手夠果決的話，除了一開始就被殺掉的路人，後面的慘劇完全可以被製止，莉婭知道克拉克心裡有一些小疙瘩，她並不強求，但布拉?她無法接受。

　　幫她救下那個瀕死的少女，與冷眼旁觀十二人被殺，是兩碼事。

　　“我可以救下他們，那麽下一次呢?如果有一天，人類製造出了連我都無法抗拒的災難，誰又能站出來。”布拉轉過身來，靠著桌子:“記得你小時候走路摔跟頭了，坐在地上哭，我是怎麽做的?”

　　莉婭撇撇嘴，扭過頭去:“害我白哭了一個多小時。”

　　“那些死去的人，便是你的眼淚。”布拉歎了口氣，“一個道理罷了，只是代價太大，大到你覺得承受不起。但你要明白，真正承受著這份痛苦的不止你一個，而是千千萬萬你這樣的人。”

　　“話說回來，你終於學會藏事了。”

　　布拉的笑打破了略微沉悶的氛圍。

　　“我以為你要一直裝下去呢。”

　　不同年齡段，看問題的角度是不同的，比如看待超級英雄漫畫，莉婭這個年紀看到的是除惡揚善，但布拉則會更關注其中的社會問題，盡管有些曾經看起來觸不可及，但在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哥……你說有一天，如果你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你會離開我和爸爸媽媽嗎?”

　　布拉愣了愣:“怎麽會這麽問?”

　　“因為有些生疏。”莉婭小聲地說，“你和二哥不同，感覺就像是真的站在外星人的角度一樣，把其他人當成‘人類’來看待。我很害怕……”

　　布拉陷入沉思，自己有著地球人的靈魂，但也有著外星人的身體，說不想追究自己的身份那是騙人的，倘若真的有重要的緣由，自己未必不會做出莉婭所說的選擇，盡管他也在為了整個人類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何嘗不是和自己曾經的族群漸漸疏遠。

　　自己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這個樣子嗎?

　　布拉伸手揉了揉莉婭的腦袋:“不要想太多，我們可是一家人。”

　　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真的有足夠的理由，離開也說不定呢。布拉心裡想著。也正因為如此，才希望這個世界能健康的成長下去。

　　沒有在多停留，布拉便離開了妹妹的房間，結果在走廊卻看到廚房的燈亮著，

等走過去一看，菲妮正把吃剩下的火腿腸往冰箱裡塞。“我真是後悔當初怎麽沒把你一掌劈了。”布拉無語地看著菲妮，伸手把她伸向冷藏雞腿的手給打掉，布拉可是看過她私下裡怎麽吃飯的，熟的直接吃，生的等放進嘴裡也被鳳凰火焰給烤熟了，這貨有一套超牛逼的技術，給生肉上面撒上調料，塞進嘴裡直接就能吃出孜然烤肉的效果來。　　“哎呀，不就吃點兒東西嗎，明天早上我出去再買點回來不行嗎?”

　　“我就問你什麽時候把我銀行卡還我。”布拉翻了個白眼，一把合上冰箱。

　　“小氣鬼。”怎麽說也是有鳳凰的尊嚴，菲妮看著布拉離開的身影，還是沒有厚臉皮把冰箱門打開繼續，於是便三兩步趕上去挽著布拉的胳膊，“這麽晚，你跑你妹妹房子裡幹嘛?”

　　“聊聊天不行嗎?”

　　“我最近也很抑鬱啊，要不咱倆聊聊?”

　　“閉嘴！放開我！”

　　聽著外面若有若無的吵鬧聲，莉婭將被子往上提了點，只露出了兩隻眼睛看著月光下輪廓清晰的房間，十二歲的她已經能明白更多的事情， 比如布拉的態度，盡管對於他的見死不救感到不滿，但莉婭亦是明白布拉的想法，知道他的做法也並沒有錯，可是這樣的理智反而讓她感覺很壓抑，這與以往哥哥的穩重可靠帶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如果大哥能像二哥那麽笨就好了。對了，二哥現在在做什麽呢?

　　莉婭的意識漸漸模糊，睡意合上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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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這是自己看到他的最後一晚，小人魚把那帳篷上紫色的簾子掀開。刀子在小人魚的手裡發抖。但是正在這時候，她把這刀子遠遠地向浪花裡扔去……”

　　克拉克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幫作者水字數。

　　情況比預想的要好，此時的他正在小聲地讀著《海的女兒》，而聽眾則是鑽在被窩裡的小露易絲，卡西利亞斯心也是大，就這麽放心把一個正好血氣方剛的男孩子丟在女兒的房間，不過克拉克總算是不負眾望，在經過了各種求饒道歉之後，終於在半夜一點的時候把露易絲煩到原諒他，這也側面說明小姑娘到底有多生氣。

　　現在正在進入講故事哄娃睡覺的階段。

　　約莫五分鍾過去，精疲力盡的克拉克終於悄悄帶上門回到了大廳，拉過來一個躺椅就開始睡覺，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明天還得送小姑娘上學，當然是要把自己整慘的一點才能顯得有誠意。

　　把靠背放到最低，換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克拉克一會兒想著百老匯大道的事情，一會兒想著奧羅羅老師的曼妙身材，漸漸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