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角掄圓了坦克炮管，高高跳起，如西遊記裡的孫悟空一樣對著敵人砸了下去。

　咣當！

　金屬碰撞的激鳴震落遠處的積雪。

　以坦克炮管充當的鐵棍被高高彈起，醜角順著反震的力量向後翻出一連串筋鬥。

　然後並不落地，而是借助空中架設的絲線反撲回來，看起來就仿佛騰雲駕霧一般。

　凌星夜則穩穩地站在地上，雙手十指富有律動感地舞動著。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在緊張激烈的戰場上，他這副模樣未免有點滑稽可笑，就像是一個跑錯片場，不知所謂的指揮家。

　但在場卻沒有人嘲笑他——因為在他的操縱下，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後方之水0竟然被壓製住了！

　後方之水0當然知道凌星夜才是真正的敵人，也試圖繞過醜角直接攻擊他。

　但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在戰鬥中保護自己，讓敵人只能和傀儡作戰是白銀傀儡師的必修課。

　每當後方之水0試圖直接攻擊凌星夜，都會因為分神而遭到來自傀儡醜角的當頭棒喝。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他終於領悟到，不先解決掉傀儡，恐怕很難打中凌星夜本人。

　“但是……”

　“阿斯卡隆”變作斬斧形態，放出紅色光芒，後方之水0準備將那根煩人的炮管連同醜角一道斬斷。

　眼角余光瞥見站在稍遠處的凌星夜。

　“……總感覺有點奇怪。”

　後方之水0腦海中泛起一絲疑惑。

　雖然面對凌星夜的時候，會陷入狂躁的非理智狀態，但基本的思考能力多少還是有的。

　不久前才跟他大戰八百回合，再早些時候更是一番激戰然後落敗，後方之水0十分了解凌星夜的戰鬥風格。

　所以才會感到“奇怪”。

　凌星夜慣用的戰術是“傀儡雙舞”——一種傀儡師和傀儡相互掩護，同時進攻的技術。

　在戰鬥中，凌星夜從來不會老老實實地站在一個地方操縱傀儡，而是親自衝上前來，恨不得讓傀儡在後面操縱自己似的。

　可是，今天的凌星夜是怎麽了?

　因為很在意在那邊站著不動的傀儡師，後方之水0的這一擊又沒能奏效，被醜角用巧勁撥開。

　後方之水0沒有太在意，而是交替看向凌星夜和醜角——會不會是這兩個身份已經調換過了?又或者兩個都是傀儡?

　跟凌星夜交手的次數多了，難免都會產生這種懷疑。

　似乎意識到第一回合的交手告一段落，凌星夜也放慢手上動作，醜角從天而降，扛著炮管轟然落地。

　後方之水0也沒有趁勢攻擊，而是仔細打量著他們。

　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真是凌星夜?”

　“當然。”凌星夜點點頭，“傀儡師凌星夜，如假包換。”

　只見他精神抖擻，雙眼炯炯有神，整個人仿佛被完全激活了，散發出一股興奮激昂的氣魄。

　跟後方之水0印象中的形象不太一樣，所以才導致這樣的疑問——是不是碰到了假的凌星夜?

　“不一樣?”凌星夜似乎很有耐心，認真回應敵人的問題，“或許是因為有觀眾了吧。”

　他看向另一邊的上條當麻等人，笑道:“難得有合適的觀眾啊。對一個表演者來說，有沒有觀眾可是相當關鍵的因素呢。”

　有觀眾看著，表演者就會更加興奮，狀態也會更好。

　即便不是這種表演型人格，在有觀眾看著的壓力下，專業人士也會因為更加集中，表現更好。

　之前的戰鬥就只是戰鬥，因為沒有“觀眾”——那些在暗中觀察的不算，沒有哪個登台表演者會喜歡偷窺的人。

　因為凌星夜和後方之水之間的戰鬥太過高級，一般人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畢竟，凌星夜也不能讓自己的觀眾因為“觀看表演”而受傷甚至死亡。

　但是此時此刻，除了後方之水0之外，在場的幾人都是足以自保的強者，作為觀眾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所以凌星夜不需要顧及其他事情，只要專注於戰鬥，放心大膽地“表演”就足夠了。

　凌星夜整理一下衣領，和醜角一起朝對面的“觀眾席”鞠躬行禮。

　“感謝諸位捧場，請大家看好——接下來，可是限定版的演出哦！”

　隨著一躬完畢，重新直起身體的凌星夜仿佛突然變了個人，散發出強大的氣場，鋒芒畢露。

　醜角也變得靈動起來，不似傀儡，反而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醜角抬手抹過臉龐，如同川劇變臉般換上一副濃墨重彩的臉譜。

　——美猴王孫悟空。

　如同被猴子附體，醜角將那根炮管充當的鐵棍舞得呼呼作響。然後朝後方之水0撲過去。

　裝神弄鬼！

　後方之水0心中不屑，搞清楚緣由之後，他多少有些失望。本以為凌星夜還有什麽撒手鐧，結果竟然是這麽一出。

　但是很快，他又感覺不對勁。

　隨著凌星夜宣布“演出開始”，縈繞在戰場上空的氣氛驟然改變！

　雖然周圍的場景沒有變化，但是給人的感覺卻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不只是後方之水0，就連在後面觀戰的神裂火織他們，也受到影響，發出讚歎的驚呼聲。

　其中對凌星夜最熟悉的神裂火織馬上猜到了正確答案。

　“這是……星夜的壺中界領域?”

　身邊環境沒有變化，但她知道，這裡已經變成了凌星夜的壺中界——傀儡劇場。

　“星夜的領域?”上條當麻聽了， 連忙把右手藏在背後，並且向後退去，生怕因為自己的緣故，把凌星夜的領域給破壞了。

　這是凌星夜最近才掌握的技巧，不耗費白銀之血，隻依靠他的“本職工作”——用表演將人們帶入到領域當中。甚至連周圍的環境也受到影響，變成不是劇場的“傀儡劇場”。

　隨著領域展開，凌星夜當即進入狀態，從容不迫地避開敵人的攻擊，同時操縱著醜角呼嘯而起。

　醜角長笑出聲，舉起炮管長棍，朝敵人砸落下去。

　後方之水0試圖用魔法進行反擊，龐大的水球再次出現在凌星夜面前。

　但是不等他進一步行動，只聽凌星夜打了一個響指，水團潰散。

　凌星夜以舞蹈般優雅的步伐後退，避免自己被水濺到。

　“第二回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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