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方之水傷口處流出鮮紅的血液。

　記得就在不久前，他的血還是摻雜著水銀狀疑似液體的混合物。

　見到這一幕，凌星夜終於長舒一口氣，露出輕松的表情。

　不論後方之水對自己的態度如何，至少他變回了“人類”。

　——剛才凌星夜向後方之水體內打入的，是一小團純粹的“白銀之血”。

　看似不多，但拿到外面去，至少可以製作五十人份的“長生藥”，或者支撐“不變的日常”展開五個小時，是相當可觀的量。

　偃師組織製造的白銀0，最為核心的材料就是最新仿製的“白銀之血”——由被它們俘獲的煉金術師奧雷歐斯煉製，只可惜終究不得要領，無法百分百創造出原版的“柔石”，進而製造“生命之水”，將人類轉化為“白銀”。

　奧雷歐斯最終創造出來的是一種似是而非的物質，確實擁有與“白銀之血”極其類似的特性，但最終歸類來看，還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疑似液體”。

　能夠將人類這種有機體，逐漸變成機械一樣的無機體，最終成為真正的自動傀儡。

　這反倒更加符合偃師組織的心意，因此，白銀0計劃得以展開。

　後方之水被轉化為白銀0之後，體內就存在著大量這種“疑似液體”。正是在這個前提下，凌星夜將一份最純粹的“白銀之血”打入其體內。

　於是，“白銀”和“偃師”綿延數千年的爭鬥以微觀的形態，在後方之水的體內再度展開。

　經過一系列的交鋒之後，後方之水體內的“疑似液體”遭到破壞和鎮壓，他終於恢復理智，變回人類。

　凌星夜為自己的計劃成功感到滿意，正當他準備調轉槍口，集中力量對付大天使加百列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感覺全身都失去了力量。

　整座城市也變得曖昧不清，就像一個壞掉的全息投影，影像在劇烈不安地晃動著。

　凌星夜記起來，曾經似乎也有過類似的經驗——這是壺中界即將崩潰消散的前兆。

　他消耗了太多的“白銀之血”，已經無力繼續維持“不變的日常”了！

　凌星夜最初制定的計劃，就是要用“白銀之血”對付後方之水0。

　但是卻沒有料到還有一個大天使加進來攪混水，導致他迫不得已展開“不變的日常”，使得白銀之血的消耗量大大增加。

　——好不容易才封印了加百列的天使之力，結果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嗎?

　凌星夜強打精神，想要繼續堅持下去，可是白銀之血的缺失不會以他的意志而改變。

　如果繼續勉強，很可能又會變成陷入沉眠的結局。

　於是他主動解除領域，從“不變的日常”中退了出去。

　在此之前，他把受傷的風斬冰華放到家中，還安排了醫生角色的居民進行照看。至於其他人，全部被彈出領域。

　繁星密布的蒼穹再度出現在頭頂，人們重新回到廣闊的西伯利亞平原。

　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剛剛才被“不變的日常”封印了力量的大天使加百列重回現實世界，星辰閃耀之下，取回了“神之力”的權柄。

　恐怖的壓力出現在人們的頭頂，明明還沒有動作，僅僅只是張開雙翼，就給人以泰山壓頂似的迫切感。

　在解除領域之前，凌星夜將禦阪妹妹們全部轉移到盡可能遠的位置，但即便如此，也依舊沒有脫離大天使加百列的力量籠罩范圍。

　放眼所及，凡是蒼穹星空之下，皆是“神之力”的勢力范圍！

　首要目標風斬.保險絲消失不見，大天使加百列自然而然地將矛頭對準了凌星夜。

　“哦豁，麻煩了……”凌星夜正處於大招結束後的僵直階段，面對實力明顯更強的敵人，幾乎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只能眼睜睜看著璀璨的星光匯聚成束，化作華麗的光劍當頭落下。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飛來數道攻擊。

　超電磁炮，唯閃，光之劍，雷擊轟炸……

　在場的人傑紛紛出手，斬斷落向凌星夜的光劍。

　“觀眾”們終於意識到，不能再讓凌星夜孤身一人對抗大天使加百列了。

　“總算反應過來了嗎?”凌星夜稍微松了口氣。

　之前為了完成“沒有損耗的傀儡劇場”而進行的心理暗示似乎有效過頭了，竟然讓這幫頂級高手們老老實實充當觀眾，始終沒有直接插手凌星夜的戰鬥。

　所幸上一場“演出”已經結束——以作為對手的後方之水失去戰鬥力退場而落幕。

　“雖然我也很想繼續奉上另一場精彩的演出，但是……”凌星夜抬頭看向天空，“這種等級的對手果然還是群毆比較好。”

　出手的幾人都是以一敵百的強者，但大天使加百列果然還是另一個次元的存在，在祂面前，縱使人類的頂尖強者，也如同普通雜兵，被祂隨手揮去。

　“沒用的，能對抗天使的，只有天使。”

　正在關注戰況的凌星夜耳邊，突然傳來這樣的話語。

　轉頭望去，說話的是不遠處的後方之水。

　對上他的視線，凌星夜陡然一驚，下意識做出戰鬥姿態。

　因為那雙眸子，再次變為銀白色。

　“別緊張，傀儡師。”後方之水搖搖頭，“只是還有一些疑似液體殘留。”

　凌星夜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但後方之水也不多做解釋。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畢竟被操控了這麽久，遺留的影響不可能那麽輕易被根除吧?”

　“你想說什麽?”凌星夜忍不住問道。

　因為他看到，後方之水的頭髮也重新變回之前的銀白色，大有再度變為“白銀0”的趨勢。

　“我說過了吧，能對付天使的，只有另一位天使。”後方之水說道。

　“但現在沒有第二位天使。”

　後方之水點頭:“我知道，所以還有一個辦法……”

　他指了指自己:“比如，同樣掌握有天使術式的神之右席。”

　神之右席的後方之水，掌握的正是“神之力”加百列的特性和力量。

　“剛好，正愁體內的雜質無法徹底清除乾淨呢。”後方之水咧嘴笑了笑，挺直身體望向天空。

　下一秒，從他的身體裡，湧出與大天使加百列同出一源的力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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