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銀姚猶豫了。即便有著“戰神”之名的她，也不敢說能在花組的報復性攻擊下保住星夜。

　不能繼續把他拉進來了！

　“情報不足真要命！”白銀姚懊悔不已，“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從我正式接觸星夜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被默認為半個白銀了啊！更不用說我還對他進行了考核……”

　有的時候，權限和影響力太大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現在，凌星夜已經被默認為她白銀姚的“後輩”了。

　所以，白銀姚目前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按兵不動，暫停原本的“教學計劃”，不能讓凌星夜學習任何一項門中術法——這樣或許還有可能糊弄過去，說他還不是真正的“白銀”。

　所以，白銀姚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她只能僵硬地扯開話題，繼續跟凌星夜插科打諢。

　甚至連提醒凌星夜都很困難。

　因為“花組”本身就屬於“白銀”的機密，不能泄露給外人知道。

　告訴凌星夜的前提就是他加入“白銀”……這樣不就又繞回來了?

　所以現在白銀姚只能和凌星夜漫無目的地聊天，一邊想辦法給他一些暗示。

　只不過凌星夜把她的警告都理解成了要小心那些自動傀儡……

　因為現在白銀姚不能傳授“淨化詛咒”的方法給他，所以也意味著凌星夜不能輕易與自動傀儡戰鬥。

　否則，哪怕他打贏了，也沒辦法阻止“偃師詛咒”的擴散，反而會釀成更大的災難。

　這就讓凌星夜很為難了。

　凌星夜剛想問問，那所謂的“偃師詛咒”究竟是什麽原理，有沒有其他預防和解決措施。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白銀姚打斷了。

　“星夜，我問你，”白銀姚一改之前的慵懶口吻，認真地看著他，“你……殺過人嗎?”

　凌星夜也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麽姚姐會突然問起來這個問題:“這個……雖然我確實經歷過很多戰鬥……但是卻沒有真正殺過人啊。”

　“當然我殺的都不是人——那些具備自主意識的自動傀儡應該不算數吧……”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

　“自動傀儡當然不算人類。”白銀姚讚同道，“但是，除了自動傀儡，真的就沒有殺死過任何一個人類嗎?據我所知，星夜你交戰過的對手當中，也有傀儡師吧?”

　“傀儡師?”凌星夜突然笑了起來，“那就是祿存那家夥了！只有他的傷勢最嚴重，半條命都沒了——但是，畢竟沒有能夠殺死他……雖然他換了機械義肢。”

　白銀姚扶額歎息:“你們兩個還真是默契呢……除此之外呢?你確定沒有殺死過其他人?”

　見姚姐一直在追問自己有沒有殺過人這個問題，凌星夜雖然也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起來——

　難不成，我真的曾經殺過人?但是完全沒有印象啊?那種事情不可能不記得吧！

　凌星夜對自己的記憶力向來十分自信，畢竟他擁有絕對記憶能力。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曾經經歷過一次“失憶”。

　雖然經過不知火瞳的備份修複，重新恢復了記憶，但是留下來的後遺症就是，凌星夜對自己來到學園都市的這三年間的記憶，偶爾會產生懷疑——尤其是發生的事情和“記憶”有所衝突的時候。

　這並不是不信任不知火瞳，只是一種發自本能的虛無感……感覺“後天植入”的記憶信息，始終沒能“落地歸根”，徹底融入內心。

　更何況，不知火瞳那裡的記憶備份也並不完全，而是缺失了失憶前兩周的內容。

　那部分內容還是依靠不知火瞳和禦阪美琴等共同經歷過的人，一起拚湊起來的。

　說不定就是那部分缺失了某些關鍵信息……

　所以在被白銀姚一再追問的情況下，凌星夜忍不住懷疑起那段時間的“空白期”。

　“能提示一下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嗎?是不是最近發生的事。”凌星夜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銀姚也露出困惑的神情:“不，不是的……算了，星夜你不用在意，姐姐我只是隨便問一下，以防萬一……畢竟，白銀鐵律禁止殺人。”

　白銀姚相信星夜不會欺騙自己，而且星夜的表情神態她也看在眼裡，甚至心跳呼吸的頻率節奏都在她的觀察之中。

　白銀姚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凌星夜沒有撒謊……除非他真的忘記了自己曾經殺過人的事情。

　但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忘記?

　最後，白銀姚認為這是祿存的惡作劇，存心搗亂的行為。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白銀姚還是決定暫時先不把門中術法傳授給凌星夜，等她仔細調查之後再做決定。

　就在這時，白銀姚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正是祿存。

　“行動失敗了，”一接通電話，就聽到對面傳來壞消息，“奧雷歐斯沒有給我介紹的機會，就出手攻擊，乾掉了我的替身機器人。”

　“我懷疑我們缺失了某些關鍵信息，”祿存說道，“我需要更多更詳細的情報，還有，請趕快回來執行計劃！”

　白銀姚並沒有回避凌星夜，她一句話都沒有說，祿存那邊就主動掛斷了。

　她無奈地吐了吐舌頭:“抱歉了，姐姐我要回去工作啦！啊，真可惜，還想在星夜這裡偷懶半天呢！”

　“趕緊給我回去完成任務啊！”凌星夜卻毫無眷戀地趕人。

　對電話裡聽到的事情，他克制住了好奇心，沒有多問。

　因為是祿存的事情，所以凌星夜一點也不想理會——不去給他找麻煩就不錯了！

　把白銀姚“趕出”家門之後，凌星夜長舒一口氣，總算能夠安靜一陣子了。

　凌星夜倒不是討厭白銀姚，只不過他不習慣和人太過親密地相處而已。

　除了不知火瞳，凌星夜覺得自己和其他任何人都沒辦法好好獨處。

　搖搖頭，凌星夜心中無奈，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其實不太正常，但是並不打算進行改正。

　他坐到書桌上，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收看最近累積下來的新番……

　這是為了接下來的街頭表演做準備。

　畢竟學園都市是一座以學生為主體的城市，絕大部分居民都是學生，動漫作品絕對是這裡最受歡迎的藝術方式。

　直接從動漫作品中取材，緊貼潮流，也是凌星夜的表演能夠長盛不衰的一個原因。

　白銀姚走出公寓樓，在馬路上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七樓——凌星夜租住的公寓位置。

　“還是保留著不小的戒心啊。”她有些喪氣地自言自語，“果然和旭陽說的一樣……真不可愛！”

　不過她也沒有就此灰心，反而很快振作起來:“先解決任務，星夜的事情之後可以慢慢攻略……”

　白銀姚邁開長腿，快步離開。

　一邊大步走路，一邊從懷中取出手機，選擇了號碼簿中不起眼的一條——“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