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部隊剛剛撤離，就感到身後一陣地動山搖。

他們回頭望去，只見樓房倒塌，地面碎裂，塵土飛揚……

整塊的柏油路面被掀開，朝著凌星夜和左方之地所在的位置壓下。

緊接著，白色斷頭刀刺破阻礙橫掃而過，劈開建築，切斷路面。

整條街道頓時變得更加一片狼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淪為廢墟。

凌星夜收緊十指，用絲線抓住空中的建築碎塊，重新砸向左方之地。

並且還卷起警衛部隊留下的裝甲車殘骸一並扔了過去。

——左方之地的術式“光之處刑”能夠操縱事物的“順序”，通過調整目標對象的順序優先級，他可以事實上擁有最強的矛和最強的盾！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絕對攻防”。

但如此強大的術式也絕非完美無缺。

“光之處刑”最大的束縛就是只能同時操縱一組“順序”。

要麽攻擊，要麽防禦，同一時間只能選擇其中一項;即便確定了攻防選項，也還要繼續追加設定，確定更加具體的事物。

如果術式設定不準確，或者打偏了，那麽由小麥粉構成的斷頭刀也就只是小麥粉罷了，威力將大打折扣。

——這是凌星夜從亞雷斯塔理事長那裡獲得的最有價值的情報。

因此，凌星夜專門針對敵人的弱點制定了作戰計劃……

凌星夜放開自己的能力，同時操縱數千根絲線，抓起視線內所有能找到的物體砸向對方。

房屋、柏油路面、車輛、路燈……各種各樣不同的物體同時化為炮彈，轟向左方之地！

左方之地卻只是冷笑一聲——自己的術式有什麽弱點，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或許在以前，因為缺乏足夠具有威脅性的敵人，所以沒有什麽自覺;但是在這次十字軍東征過程中，一路上的各種戰鬥早已讓他看清了這些不足。

面對鋪天蓋地襲來的各種“炮彈”，左方之地收起斷頭刀，讓小麥粉散布環繞在身邊。

就像俞霧菲一樣，他的身影很快被小麥粉形成的“濃霧”掩蓋。

“優先！小麥粉在上位，雜物在下位！”

周圍的小麥粉依舊在空氣中緩緩飄蕩，隨著氣流雜亂無序地飛舞著。但無論是大塊的磚石，還是沉重的金屬零件，在接觸到這片“小麥粉霧團”時，就仿佛撞上了一道銅牆鐵壁。

磚石碰得粉碎，金屬變形彈開。

更加詭異的是，小麥粉似乎完全不受力，依舊輕飄飄地飄飛著。

“原來如此，都算作雜物嗎?”凌星夜繼續維持著攻勢，對眼前的結果並不感到驚訝。

要是堂堂神之右席真的這麽輕易就被打敗，那才是有問題呢。

“看來他度設定對象事物的判別相當主觀，也不知道有沒有具體的規則。”

凌星夜沉吟著，不過好在攻擊和防禦之間的界線很難模糊，所以只要用猛烈的攻勢迫使左方之地防禦，倒也不用擔心他會出手反擊。

而且周圍的“彈藥”充足，允許凌星夜耐心觀察，尋找破綻。

“竟然這些都是雜物……”嘗試了附近所有能找到的東西，都無法攻破敵人的防禦，凌星夜也有些無奈。

周圍的建築物和環境在兩人的第一輪交手過程中，就已經被打成殘骸，所以左方之地的分類還真沒什麽問題。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不是雜物”的東西攻擊了。

凌星夜彈出一根絲線，沒有纏繞任何東西——以飛刃本身的姿態悄無聲息地劃入小麥粉霧團。

緊接著，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痛呼。

霧團迅速分開，

就看到左方之地捂著手臂倉惶後退。但令人失望的是，左方之地的傷勢並不嚴重，他似乎及時發現並躲開了致命一擊，只在左手小臂上留下一道細細的傷口。

這也是為什麽左方之地要借助小麥粉進行防禦，而不是直接提升自己的身體的優先級——因為“雜物”這類描述很模糊，萬一遇到什麽定義之外的物體攻擊，很容易被攻破。

就像剛才那樣，若非有一層小麥粉霧團作緩衝和預警，左方之地真不一定這麽輕易就躲開凌星夜的飛刃斬擊。

“優先！小麥粉在上位，空氣在下位！”

左方之地像使用扇子一樣橫著揮出斷頭刀，巨大的刀身撕開空氣，竟然在身側直接砍出一片真空區域！

由此攪動的氣流將空中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物”統統席卷進去，瞬間掃清障礙。

緊接著，左方之地又飛快地念道:“優先！皮膚在上位，傷口在下位！”

手臂的傷口應聲消失。

“優先……”

左方之地隨即發起反擊，斷頭刀向凌星夜斬去。

凌星夜再次用絲線纏繞上去，但這次卻撲了個空——絲線全然不受力，直接從小麥粉中漏過。

“！”凌星夜這才意識到，左方之地竟然延緩了術式的發動！

眼見刀刃加身之際，左方之地才繼續說道:“……小麥粉在上位，人體在下位！”

砰！

沉重的一擊斬在凌星夜身上， 就像是被球棒擊中的棒球，凌星夜的身體向右側橫飛出去。

“咦?”攻擊得手，左方之地卻露出訝異的神情。

手感不對——剛才一刀雖然砍中了凌星夜，但卻沒有將目標一刀兩斷的順暢感，反而傳來鈍器打擊的觸感。

“光之處刑”沒有打擊系效果，除非攻擊失敗，砍到了設定以外的事物。

再抬頭看去，卻發現凌星夜果然完好無損。雖然被打飛出去十幾米遠，但依然牢牢地站在大地上，彎下身體屈起左臂，擺出一副格擋的架勢。

——他剛才，竟然依靠左臂擋住了“光之處刑”?！

左方之地第一次出現如此強烈的動搖，身為“神之右席”，他本人可以輸，但他所擁有的力量絕不可能有問題！

“光之處刑”是彰顯神跡的術式，所以絕對不可能失誤。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

“傀儡師，你的傀儡在哪裡?”

左方之地立刻觀察四周，果然在側後方發現了一道隱藏著的身影。

他想也不想，揮刀向那個方向斬去。

轟！

小麥粉應聲炸開，漫天飛舞。

以人體為目標的斬擊，術式竟然直接崩潰！

“這怎麽可能！”左方之地大聲喊道。

粉塵彌漫中，一道身影從中走出。

“沒什麽不可能的。”

凌星夜也向傀儡魍魎走去，兩道身影逐漸匯合。

交錯的瞬間，同時轉頭看向左方之地——兩張面孔上，都戴著一模一樣的鬼面。

“你只是猜錯了，誰是傀儡，誰是我的本體。”兩個身影同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