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醜角如離弦之箭般朝自己衝來，凌星夜也嚇了一跳，連忙拉動絲線，試圖製止它。

但這次卻晚了一步，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中，凌星夜和他的新傀儡狠狠地撞在一起。

“這都是什麽情況……”凌星夜心中哀歎，覺得這個新傀儡很不友好，“果然還是繼續用魍魎吧。”

“不能駕馭自己的傀儡，是傀儡師的無能。”突然，身後傳來這樣的話語。

凌星夜轉身看去，說話的正是傀儡醜角……只不過此時眼前的醜角不再是之前那副光禿禿的人偶形象，而是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身衣物鞋帽穿上，乍看之下就和普通人類沒什麽兩樣。

凌星夜心中一驚，立刻四下環顧，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剛才的休息室，身邊是一片虛無縹緲的黑暗空間，一直延伸到遠處。

“是你搞的鬼?”凌星夜抬眼看向對面的醜角。

後者呆板的金屬面龐仿佛融化一般變得柔和，露出一抹笑容:“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星夜。”

“你是誰?”凌星夜質問道。

“我就是你。”

“你是……千機?！”凌星夜皺著眉思索一陣，腦中馬上跳出這個名字，“果然是這樣嗎?”

關於自己的第二人格是“千機”的事情，凌星夜早已經知曉。也正因為如此，他才一直小心戒備著對方，輕易不敢讓這家夥出現。

結果終究還是沒能躲過……

——強敵之下，這也是不得不做的妥協。

對此，凌星夜也有所覺悟，將其視為想要獲得力量而必須付出的代價。

甚至可以說，“千機”選擇了傀儡醜角的身軀，而不是凌星夜自己，已經很值得慶幸了。

似乎聽到了凌星夜心中所想，醜角——凌千機大搖其頭:“你弄錯了一點，星夜。”

說著，他揮手憑空召喚出一面鏡子，擺在凌星夜面前。

“誰才是傀儡，還沒有確定呢。”

通過鏡面，凌星夜驚訝地看到，自己竟然也是魍魎的形象！

他連忙低頭看向雙手。

錚……腕刀彈出。

兩手十指修長，還能看到球形關節的樣子。

“不要緊張。”凌千機說道，“雖然你才是鳩佔鵲巢的那個，但我可以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競爭?”

“沒錯，”凌千機點點頭，“競爭這具身體的歸屬。”

“哈?開什麽玩笑！為什麽要跟你做這種競爭?”凌星夜斷然拒絕。

“沒有拒絕，只有勝負。”凌千機冷聲說道，“或者……可以認為你直接認輸?”

凌星夜沒有繼續回答，他本能地拒絕凌千機所謂的“競爭”。

這時，凌千機再次開口:“星夜我問你，傀儡師和傀儡的區別是什麽?”

“區別?不是一目了然嗎?”凌星夜被突如其來的提問弄得一頭霧水。

“我問的不是那麽膚淺的東西。我是在問你，樣貌、能力還有力量都一模一樣的兩個人的存在，成為傀儡師的一方支配戰鬥，剩下的一方則成為傀儡增添戰力，這兩者究竟差異在哪裡?”

“本……本能?”凌星夜脫口而出。

“你在開什麽玩笑?”凌千機表情古怪地看過來，然後說道，“是責任！能夠背負這一切的是操縱絲線的人，而一味逃避的怯懦者，只能成為被操縱的傀儡！”

——什麽莫名其妙的?

凌星夜聽得一頭霧水，但也看出來對方的色厲內荏。說了半天，卻終究沒有動手。

或許是這片奇怪的空間裡無法交手的緣故。但總之，凌星夜已經鎮定下來，嘗試著尋找脫離的辦法。

“……星夜！星夜！”

不知火瞳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一開始仿佛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但接著便迅速放大，越來越清晰。

很快，凌星夜就感覺有人在用力搖晃著自己。

接著，他清醒過來。

看著身邊一圈關切的眼神，凌星夜連忙站起身來，表示自己沒事。

根據不知火瞳的說法，剛才醜角失控衝過來撞到他，結果讓他昏迷了兩分鍾。

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發生的異常情況。

再仔細端詳醜角片刻，凌星夜收回目光。

不論處於什麽原因，凌千機似乎暫時沒有更多動作的意思。

既然如此，凌星夜也沒有深究剛才的事情。問花統領要了一間實驗場，準備繼續熟悉醜角的性能。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應付後方之水。

至於凌千機什麽的，屬於“內部矛盾”，暫時壓後。

“星夜，你沒事吧?”不知火瞳還是不怎麽放心。

“別擔心，不是什麽大問題。”凌星夜神情輕松地安撫道，“只是不太熟悉新傀儡的性能。”

然後，凌星夜一頭鑽進實驗場，繼續操縱醜角橫衝直撞。

新傀儡的性能太過優秀，反而讓凌星夜不是很適應。

實驗場外，看著裡面正在獨自奮鬥的凌星夜， 不知火瞳輕咬嘴唇。

“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即使不能戰鬥，也要想辦法幫到星夜！”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振作起來。

再看時間，距離後方之水的最後通牒還剩不到三個小時。

這麽短的時間，凌星夜能不能熟悉新傀儡還是未知數。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爭取時間了。

如此想著，不知火瞳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七番，讓他和地下指揮中心的人迅速撤離躲藏起來，並且通知執法隊成員也盡可能隱蔽起來，以避免被後方之水抓住。

然後，不放心的她又通過“郵件收發”向“集團”所有成員發布警告。

接著，又打電話給莉莉.梅扎斯，拜托她照顧一下一色千慧和藥師寺美夕她們。

一個個名字在腦海中劃過，不知火瞳迅速篩選出所有跟凌星夜關系密切的人，逐一做了安排。

最後，她的指尖在兩個“禦阪”之間猶豫了片刻，選擇了禦阪美琴的號碼。

“禦阪美琴同學，事發突然，但是希望你能帶著禦阪10001一起，去保護佐天淚子和初春飾利她們……是的，有可能遭到襲擊，請務必小心，發現敵人立刻通知我們！”

……

清晨時分，天色剛剛泛白。

“時間差不多到了啊。”街道上一個盲人突然抬頭望向東方即將初生的朝陽。

接著，他低頭看向手機屏幕。

“看來星夜還需要更多時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去主動爭取了。”土方護收起手機，閉上雙眼，繼續扮演盲人，“呵，畢竟我是他的搭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