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鍾方向……”

　“前面有一堵牆，直接衝過去就可以……”

　“前方十米，往三點鍾方向有門……”

　凌星夜跟在一方通行身後，不停地打出指令。

　“別指揮本大爺做事！”一方通行凶惡地喊道，不過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冷靜點，”凌星夜似乎也知道對方不會攻擊自己，從容地說道，“你走偏了……”

　正說著，一方通行撞上了大門旁邊的牆壁。

　凌星夜無奈歎息一聲，隻好跟了上去。

　他一直在借助一方通行的力量開路，打算橫穿這棟建築，從另一頭的出口逃脫。

　餐廳的旁邊，是一家百貨商場，再隔壁是珠寶店。

　此時一方通行就正好闖進了珠寶店的金庫當中。

　“哇……”認清楚身處何方的之後，凌星夜不禁怎舌，“這下成了搶劫犯了嗎?”

　凌星夜搖搖頭，搶上前去:“接下來還是我自己開路吧……不要再製造無謂的破壞了。”

　“你在瞧不起我嗎?”

　“只是覺得你的破壞力太大了而已。”凌星夜頭也不回地回應道，“現在的首要目的是逃跑，不是大肆破壞啊！”

　“如果你不想撞到奇怪的地方去，就好好跟緊我。”凌星夜說道。

　一方通行似乎想要發作，但還是保持了克制，老老實實地跟在凌星夜身後。

　他利用“矢量操作”加強了對特定聲波的感應，用於捕捉追蹤凌星夜的腳步聲——既然視覺不可靠，那就只能依靠其他感官了。

　他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幻術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消退，所以才會默認跟凌星夜合作。

　相比起一方通行的橫衝直撞，凌星夜的操作就要精致纖細多了。

　沒有刻意去破壞牆體結構，而是選擇走門——用“飛刃”切開所有擋路的鎖具，幾乎毫無阻滯地破開沿途所有房門。

　而且凌星夜刻意繞了些路，利用之前一方通行留下的破壞痕跡作掩護，延誤身後追兵的速度。

　終於，切開最後一道的鎖舌之後，魍魎一把拉開卷簾門，露出外邊人流如織的熱鬧街道。

　“呼，大功告成！”凌星夜滿意地長舒一口氣，“我們贏了！”

　“只是從那幫女人手裡落荒而逃，還好意思說贏了?”一方通行嘲諷道，也不知道是針對凌星夜還是在自嘲，“而且，你怎麽知道她們不會繼續追過來?”

　突然打開的店門引起了路上行人的注意。

　於是兩人迅速低調地關門走開了。

　所幸這片的店鋪都處於關門狀態，所以沒有多少路人專門靠近這裡。否則一具傀儡和兩個滿身是血的少年這樣的組合肯定會引起關注。

　“我很確定，她們不會追殺到這裡來。”

　凌星夜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被鮮血染紅。不過由於體內白銀之血的作用，他的傷已經全部恢復完畢了。

　不像旁邊的一方通行，只能依靠“矢量操作”來控制血液流動的方式進行止血。傷口本身還暴露在外邊，顯得十分慘烈。

　凌星夜從已經破掉的旅行包裡翻出一件外套披上，又將魍魎勉強收進包中，做好了偽裝。

　然後，他看了看身邊並肩而行的一方通行。

　“你應該去醫院看看。”

　凌星夜建議道，並且也扔給他一件外套。

　“看起來你被教育得很慘啊。”

　“哼，”一方通行撇過頭，“我已經大致弄明白了她們的攻擊手段，不會再被干擾了！”

　接著，一方通行又皺了皺眉，還是披上了凌星夜給的外套，同時問道:“你認識那些女人?她們也是複製人吧?”

　“是啊，”凌星夜點頭道，“雖然不是學園都市的產物，不過我覺得本質上應該是同類技術的結果。相比之下，她們才更符合克隆人的最初用途。”

　——用作戰爭的量產戰士。

　“我看到她們使用過類似傀儡的道具，”一方通行說道，“果然跟你有關系吧?”

　“我不明白，我遭到她們的攻擊還情有可原，但是你……”一方通行看向他，“你為什麽也在被追殺?”

　在剛開始遭到花的攻擊的時候，看到花瓣匯聚形成的人形傀儡，一方通行一度以為她們是凌星夜找來的幫手。

　結果卻發現，凌星夜竟然也在被追殺當中！

　這讓一方通行深感困惑，甚至罕見地產生了好奇心。

　凌星夜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說出實情。

　雖然他和一方通行之間是相互敵對狀態，但是唯獨在這件事上面，他不想對一方通行隱瞞或者撒謊。

　“哈！”聽完凌星夜的敘述，一方通行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你也……”

　“我只聽說過，屠龍者終將化身為龍——本以為你會在之後踏上我的後塵，結果到頭來……你本身就是那頭龍啊！”一方通行說道，“所以，你這麽拚命地阻止我，是為了懺悔和贖罪嗎?”

　凌星夜目視前方，神情冷峻:“你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認為自己有罪。我沒有殺人。”

　他好像是在強調似的，再一次重申自己的觀點:“雖然我確實殺死了十幾個花，但它們並非人類——只是有著‘花’的外形的某種東西。”

　一方通行嗤笑一聲:“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也會這樣狡辯……有點失望啊。”

　“不是狡辯，只是陳述事實。”凌星夜認真地反駁說，“雖然除了我以外，恐怕不會有人相信，但我還是必須解釋清楚——我沒有殺人。我殺的那些花，都不是人類！”

　“在我看來，剛才追殺我們的花，是人類，”凌星夜抬手指了指被甩在身後的店鋪，“同樣，被你殺害的禦阪妹妹們也是人類。”

　“但是，那個時候我遭遇的花——它們不是人類！唯獨這個我必須強調！”

　“啊，是嘛……”一方通行轉過頭去，一副興趣缺缺的神情，“說到底，關本大爺什麽事?你愛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吧——不過，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本大爺就不會再手下留情，陪你玩勇者鬥惡龍的遊戲了。”

　對於一方通行的態度轉變，凌星夜也不驚訝:“別說的好像你一直在讓著我一樣。而且現在是我在放你一馬——你已經到極限了吧?損失那麽多血液，還能維持清醒的思維和行動能力……是對體內的每一個紅細胞進行精確操縱的結果吧?你還有余力來應付戰鬥嗎?”

　凌星夜搖搖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拜拜了，路上小心點，可別被那些女人們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