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實驗報告的順利進行，任何一個實驗體都是必不可少的——第10001號個體當然也不例外。”木原數多如此說道。

　“必不可少?”副官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然後才理解這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現在不是已經將第10001號個體排除出實驗計劃了嗎?”

　作為木原數多的副官，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樹形圖設計者遭到毀滅，為了重新規劃實驗流程，木原數多不得不借助其他超級計算機的運算資源……

　事實上，這件事正是副官親自安排的。

　是他親自找上那家叫做“伯倫希爾”的研究所，簽訂了合作協議。

　結果到頭來，這個實驗竟然是不可更改的?

　也難怪一直為此忙前忙後的副官感到驚訝了。

　“哦，放心吧，你的工作沒有白費。”木原數多瞥了他一眼說道。

　他又看了看屏幕上的監視畫面，發現距離正式開場還有一段時間，便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安然坐下。

　“你做我的副官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只是負責科學研究之外的事情，”木原數多開口說道，“不過一直沒有被我失手殺死，也確實有點本事。”

　副官低下腦袋，不敢與之對視，隻覺得背後冷汗狂冒。

　“放松一點，”木原數多笑了起來，“我暫時也不想換一個副手。只是想幫你補補課而已。”

　“是……是的！多謝您的指教！”

　木原數多繼續說道:“剛才我說了，學園都市存在的意義就是能力開發。這座城市裡的一切研究計劃，幾乎全部可以歸咎到這一點上面——開發能力者的能力，或者運用超能力反哺科技進步……不外乎如此。”

　“我就直接說結論了——在這裡，超能力也只是技術的一種而已。而想要推動技術的發展，最高效的方法是什麽?”

　不等副官回答，木原數多就自己說了:“是戰爭啊！”

　“戰爭是一切技術進步的原動力！

　“所以我才使用戰鬥的方式來開發一方通行的超能力，因為這是最快而且最有效的！”

　所以，那兩萬名禦阪複製體也是在計劃中統一定製的“產品”，專門為了實驗進行過特別調製。

　缺一不可，放棄了任何一個就等於前功盡棄，只能從頭開始。

　真因如此，從一開始木原數多就沒有打算放禦阪10001自由。

　他跟“伯倫希爾”研究所合作，借用“人腦陣列”超級計算機也不是為了重新制定實驗計劃——而是在原有基礎上進行完善。

　已有計劃不能改變，但是可以完善。

　那就是反過來利用這次突發事件——將禦阪10001的“異變”納入到實驗進程當中，進行重新演算。

　“人腦陣列”的任務主要就是這個。

　而且，更進一步地說，這項“實驗”中真正的不可控因素——凌星夜也可以通過同樣的思路進行處理。

　“既然已經決定通過戰鬥和殺戮的方式登上level6的寶座，”木原數多說，“那麽不妨再添一具祭品吧！”

　“根據計算，讓一方通行殺死凌星夜，所取得的進展或許可以彌補這段浪費的時間。”

　屏幕上的畫面一分為二，分別是凌星夜、禦阪10001二人，以及一方通行和另一個禦阪妹妹。

　一方通行和禦阪10002相隔十米的距離，卻沒有發生衝突和戰鬥的跡象。

　木原數多知道，這是因為今晚的“實驗”尚未開始。

　他又看向凌星夜這邊:“還有三分鍾……”

　原來，“實驗再啟”這個消息與禦阪10002都只是誘餌，為了引出今天真正的實驗體——禦阪10001。

　甚至……凌星夜！

　“但是，這個計劃還沒有告知一方通行吧?”副官提出疑問。

　“不需要特地說明，”木原數多搖搖頭，“到時候，一切都將自然而然地發生。他別無選擇！”

　……

　第七學區的某條商店街，一方通行拎著剛從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買到的咖啡，滿臉不耐煩地現在街道當中。

　在他的對面，是頭戴軍用夜視鏡，全副武裝的禦阪10002。

　“還不準備開始嗎?”一方通行隨手丟掉喝光的咖啡罐，然後又從塑料袋裡取出一罐，“我已經在這裡等了十分鍾了……喂喂喂，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怕死了吧?”

　“禦阪沒有畏懼死亡的設定——‘求生欲’在病毒禦阪誕生後，就已經從禦阪的性格設定當中刪除了。禦阪只是在等待實驗開始的指令，還請一方通行的也耐心等待。禦阪解釋說道。”

　“嘖，真無趣。”一方通行滿臉都是厭惡的表情，“你這樣的東西，根本就提不起殺死的興趣啊。”

　說罷，一方通行又仰頭灌起了咖啡。

　一方通行決定了，在喝光買來的所有咖啡之後，如果“實驗”還未開始，他就回家睡覺。

　就在這時，禦阪10002突然回頭看向身後方向。

　一方通行注意到她的動作，也抬頭看過去。

　只見兩道身影從街道盡頭出現。

　“啊，原來如此……”一方通行長長地歎了口氣，低聲地笑了起來，“我就說嘛，總感覺少了點什麽……原來是少了你這家夥的搗亂啊——”

　“——凌星夜！”一方通行扔掉手中的咖啡，背後生出四道龍卷風構成的翅膀，騰空而起。

　他直接無視了面前的禦阪10002，以及緊跟在凌星夜身邊的禦阪10001。徑直向凌星夜撲去！

　凌星夜也看到了飛到空中的身影， 魍魎瞬間從旅行包中脫身而出。

　他深吸一口氣，一人一傀儡也騰空而起，朝一方通行迎了上去。

　“禦阪，你的任務是帶著那個禦阪離開這裡，”凌星夜吩咐道，“注意安全，可以向禦阪美琴求助。”

　禦阪10001答應一聲，然後便朝著禦阪10002衝了過去。

　“實驗正式開始！禦阪收到指令。”

　禦阪10002說道，緊接著，她突然抬起手中槍械，對準了迎面而來的“姐妹”。

　禦阪10001卻沒有絲毫意外和驚訝的表情，同一時間也抬起槍口。

　下一刻，兩把同型號的“玩具兵”突擊步槍同時開火。

　兩道微弱的槍焰在夜幕中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