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了一大包各色的藥物,李璋連忙從華佗這個恐怖的生物實驗室裡逃離出來。
招來小黑吩咐道:“自今日起,傳出消息去,稱華佗先生已經外出雲遊行醫去了,莫要讓人得知先生住在此處。增派人手保護這裡,每月按時為先生采購所需的藥材等物。濮陽城內若有人疑心,便再將先生轉移到別處居住。先生正在編撰醫書,我已讓先生先行編撰那些用於戰場搶救傷患及治療疫症的內容。編成之後,從流民營及輔兵中選取粗通文墨的人進行學習,成立傷醫營,已被將來征戰所需。”
小黑點了點頭:“主人放心,此事斷無問題。”
行程倉促,李璋告別了華佗,帶著小五和小黑撥馬奔入了流民營。
流民營經過戰後擴建,變得更加龐大而完善。原本狹窄如同集中營一般的居住區也被不斷的擴建裝修,每個人的生活空間也變得更加寬松。營區中間還新建了糧倉,貨棧,商貿區域,一應生活所需的設施應有盡有。若從天空俯瞰,仿佛是濮陽城外再建了一座濮陽城一般。
李璋打馬走到營門外,守門的衛兵立刻認出了來人乃是許久未見的李中郎。興奮的如同過節一般,扯開嗓子高喊道:“李中郎回來了!李中郎回來了!”
寒冬臘月裡許多不用到工匠區上工的人都躲回到了溫暖的屋內,守衛這一嗓子如同帶著回音一般,在營區各處裡四處回蕩。
冰封雪蓋的營區立即沸騰了起來,百姓們扶老攜幼走到了道路兩旁,伸長著脖子往營門望去。
“李中郎。”
“中郎安好。”
“中郎你回來了。”
......
一股暖流從李璋心底湧了出來,兩隻眼睛如同被什麽東西刺激到一般,忍不住泛起了潮紅。
李璋牽著馬往營區裡走去,兩旁的百姓都自發出來相迎,洶湧的人潮把營裡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這些人已經不再是剛到濮陽時那些衣衫襤褸的流民,李璋也不再稱呼這些人為流民,他們已經是徹徹底底的營中百姓,自己治下的百姓。
曾幾何時,在這戰亂頻仍的中原大地。這些人想多吃一口稀粥,多披一塊破布而尤不可得。如今連續兩年的開墾和豐收,倉廩充實,此處便如世外桃源一般,遠離的戰亂,耕織漁獵,其樂融融。而這一切,皆是拜面前之人所賜。
百姓們是打心底裡感激和崇拜李璋,營內的青壯更是踴躍的等著李中郎再次頒發招募入伍的命令,想要為李中郎再多出一份力量。
“父老們,兄弟姐妹們!”李璋站在高處大聲喊道:“李璋感謝你們的盛情,璋只是回來處理一些軍中事務,不能過多盤桓。天氣寒冷,在此逗留無益!請諸位且回去吧!回去吧!”
高聲呼喊了許多遍,人群才慢慢的散去。有不少人低聲的默念著對李璋的祝福,用袖子擦拭著臉上的眼淚,轉身緩緩離開。
縱然是剛強如鐵的小五,也忍不住流下的眼淚。
街道恢復了原來的平靜,李璋輕提韁繩,戰馬繼續往營中行進。
回到了自己原來的軍帳,裡頭的陳設如年初離去時一般無二。案幾書架一塵不染,顯然平時值守的衛兵依舊如同自己在時一般每日打掃。
“中郎回來了?曹昂見過李中郎!”
曹昂比自己上次見到時黑瘦了許多,看上去更加成熟,筆挺的身姿站在了營帳外的雪地上,深躬一禮。
“子修來了?外邊風寒,快些進帳說話。”李璋替曹昂拍了拍肩上的積雪,繼續說道:“子修不在濮陽城內避寒,還在營裡公乾嗎?”
曹昂恭敬的回答道:“稟中郎,末將正在檢查戰馬過冬的草料及木炭諸物的儲備。”
李璋笑著說道:“此等瑣碎之事,大可交待下邊的人去做。何勞子修親往?子修掌管著營區,沒有招募屬官為你分擔些事務?”
“營內諸事中郎臨行前皆已安排妥當,營內官吏各有擔當。無人怠慢職守,昂不過替中郎暫領事務,平時巡檢一二,蕭規曹隨,無需額外指派人手。”
曹昂這小夥還是非常討人喜歡的,不像他老爹那般深沉,暫管就真的是暫管,一切事情都辦得非常認真,也非常實誠的不往營裡頭安排自己的人。
其實李璋也是故意問及,營中上下皆是原來李璋的人馬,曹昂即便真想安插什麽人進來管事,營中上下也會在暗地裡排擠抵製,讓你有勁是不上來。
畢竟這營裡頭從工匠區到軍屯田,有很多見不得光的勾當,實出和上報的帳目都是李璋安排下的心腹們細心處置過的。曹昂根本就不知道,很多從工匠區裡生產出來的鐵器,從未出現在帳目上,也不知從何種渠道,偷偷的便流出的營區。
“子修真乃人傑也,不止作戰勇猛,辦事也這般仔細。有子修在,璋很放心。營中諸事還需子修多加留神,尤其是新春開墾之事,有道是一年之計在於春,來年春墾還需處處留心,免生疏漏。”
你就到外邊去看著農民伯伯乾活吧,孩子......這營裡的水可是很深的。
“曹昂領命,開春定親往營外監督。不知中郎此次回營所為何事?”
李璋看著一臉正經的曹昂,若無其事的說道:“不為別的事情,璋手下幾營人馬正在鄄城修整,糧秣不足。專程回來濮陽調撥一些糧米前去支應一二,不知營內尚有存糧幾許?”
“營內存糧除去百姓必要開銷, 約有余糧十萬石。不知中郎此來撥糧,可是奉了主公之命?”
李璋點了點頭:“此次主公命璋在鄄城增募兵馬,鄄城余糧不足,璋隻好返回濮陽營區調撥糧食。一應開銷,將記錄在案。”
“如此昂立即準備人手調撥糧食,不止中郎需要帶走多少?”
正待開口,李璋突然好奇另外一件事情,轉口問道:“不知濮陽城內,尚有余糧幾許?”
“這個......”
濮陽太守現在是夏侯淵,兵馬歸韓浩節製,城內大小事務,曹昂的確是一無所知,突得被這麽一問給噎住了。
“子修,璋有些話需要對你說明。去歲濮陽抗蝗之時,城內奸商惡紳串聯冀州暗中發難之事你可還記得?”
“自是記得,中郎盡誅奸佞,大快人心!”
李璋搖了搖頭:“盡誅奸佞?隻恐未必。璋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濮陽城地處大河之北,離冀州袁紹太近。袁紹能一次派人前來作梗,難道便不能再派第二次?非我不信妙才和元嗣,只是二公皆行伍出身,忙於軍務。於城中政務監察諸事恐有疏漏之處,易為奸人所乘。子修仍需多關注城內之事,不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