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
包著鐵皮的水火棍直接打在梅公子的後背上,打得這梅公子慘叫連連。
而這梅公子也沒想到轉眼間自己就被自己姐夫給下死手狠打,一下子也知道隔著屏風的那位公子不是一般人,隻得哭吼道:“這位公子,小人知道錯了!求您讓姐夫饒我一命!小人給您磕頭,小人給您認罪!嗚嗚!我不想死啊!”
“打死,直接打死!”
焦芳直接大喊了起來,他現在是恨極了自己這寵妾弟弟,沒得給自己惹禍。
焦芳知道自己焦家能有現在那都是眼前這位皇帝陛下給的,因而也擔心朱厚照會因此遷怒他焦家,讓他焦家的富貴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所以,他現在比朱厚照表現的還激動。
這時候,外面已經沒了梅公子的哭喊聲。
然後,便有焦芳之子焦陽走進來朝朱厚照與焦芳等人拱手:“公子,國舅爺,父親,九叔已被打死!”
焦芳只看向了朱厚照:“公子,狂悖之徒已除,您看接下來如何處置?”
朱厚照不由得抬頭看了焦芳一眼,只見焦芳額頭已然見汗,雙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症一樣:一時間也不由得微微一笑,心想自己似乎沒說自己很生氣,而這焦芳就嚇得這樣,可見自己這個皇帝還是有些威懾力的,當然,也許這人就是如此,越是富貴就越膽小越害怕因為得罪權貴而失去繼續富貴下去的機會。
亦如紅樓夢裡,宮裡一召見賈家官員,整個賈家就嚇得失魂落魄,全家不得安寧一樣。
如今,這焦芳也想必是這一樣的心理,深怕自己這個皇帝會因此遷怒他焦家,而才如此怯弱與擔憂。
但事實上,朱厚照今日來這裡,也不是想要來殺人的,也不想鬧得整個海天盛苑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一個連焦芳這種內閣首輔看見了都害怕的人,那樣遲早會讓人知道自己是皇帝。
畢竟朱厚照能猜到,連曾經的內閣大學士都會來這裡,指不定還有什麽公侯公卿人物來這裡逍遙。
所以,朱厚照隻對一旁還在瑟瑟發抖的焦芳說道:“罷了,你都把他就地正法了,朕還能說什麽,但是,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草菅人命,他是你小舅子,就算不是你小舅子,他犯了事,你應該把他交給廣東按察使,是死還是徒,當由朝廷判罪,你說說,你也曾做過首輔,怎麽還有宗族世家的毛病,動用私刑,還當著朕的面動用私刑,你置朝廷王法於何處?”
焦芳愕然不已,他一時隻想到了打死自己這寵妾弟弟,讓皇帝朱厚照息怒,一時也沒想到自己犯了個天大錯誤,一時忙匍匐在地:“老臣,老臣,老臣有罪,老臣一時昏聵,只因君父被辱而怒,一時間也忘了規矩,請陛下責罰!”
“難得你一片忠心,先坐下吧,這事自有都察院與刑部去處理,朕懶得過問”,朱厚照說後,焦芳便顫顫巍巍地坐在了下首,這邊,張鶴齡也忙讓侍從給焦芳也沏了一杯茶。
焦芳也不敢喝,亦不敢說話,心裡依舊有些惴惴不安。
朱厚照也沒說話,整個雅間裡安靜得很,只有外面傳來各種嬌吟之聲,讓人浮想聯翩。
“那好像是黃侍郎吧,襄城伯李彰也在,還常少卿,舅父,你這盛苑裡,當朝權貴不少啊”,朱厚照不由得說了一句。
“陛下見笑了,平常人也玩不起也進不來”,張鶴齡如實回道。
“哼,前些日子,已致仕的老尚書韓文上了道疏給朕,言如今天下公侯官宦之家,驕奢淫逸比往昔更勝十倍,揮金如土,追求享樂,
不治學不追求功業,隻尋花問柳,鬥雞走馬,因而,建言正綱紀,嚴禁公勳官宦狎0妓求歡,如今看來,我們這位理學老臣韓尚書所言不虛呀!”朱厚照現在也的確擔心這個,隨著開海後對外貿易活動越來越頻繁,而大明作為一個自給自足且手工業與農業高度發達的超級大帝國,自然會在貿易中處於順差地位,也就會導致大明的貴族階層越來越富裕,但這些大明貴族階層一旦越來越富裕只會越來越追求享受,而降低生產與投資實業的積極性。
尤其是以後這發售公債乃至股票等金融活動會讓大明這些有資本的權貴更加容易得到更多的財富,也就會讓他們會更加追求享樂,而也因此,會導致大明發展生產的動力下降。
這是人的本性,一有了大量的財富尤其是可以很輕松獲得大量財富,人就很難再鞭策自己去提高自己。
即便是朱厚照這個皇帝也是如此,他也在很多時候想著趁著大明現在社會經濟高度發達的時候做一個聲色犬馬荒淫無度的君王比較好,反正人之壽命不過匆匆數十年亦或百年,既然已經擁有了富貴,又何必在辛辛苦苦地為這個國家為這個國家的其他人奮鬥,畢竟將來若是壽命終結,一切都會化為虛無。
但朱厚照知道自己如果這樣放縱自己放縱自己這個帝國的貴族們,就會讓整個帝國由盛轉衰,那樣就辜負自己作為大明皇帝的這份責任。
所以,朱厚照不希望這些自己這個皇帝和自己大明帝國的官僚資本家即貴族們因為獲得了無數財富而就此沉淪下去。
正因為此,他現在忽然發現其實理學也挺需要用一下,畢竟存天理滅人欲,要求一下這些權貴們修身養性也是利於大明江山社稷的,也難怪夏言、張璁等大臣會有理學為體,聖學為用這樣的政治理念。
但朱厚照不知道的是,理學雖然是有要求人克己複禮的理念,但人的欲望也不是那麽容易控制的。
在朱厚照突然提起理學老臣韓文的奏疏後,他就看見了一熟悉的身影正在對面軒窗上趴在一女子的玉背上做活塞運動,而那人正是理學名臣、前戶部尚書韓文。
朱厚照不由得看向了張鶴齡:“這是怎麽回事,韓老尚書怎麽也在這裡。”
張鶴齡見皇帝朱厚照臉黑得可怕,也不好說韓老尚書是這裡的常客,隻得訕笑道:“這裡有些清倌頗通文藝,皆是臣請的揚州有經驗的媽媽所教,其中,有一名玉愛的,乃是韓老尚書知己,他們想必也只是嫌這廣東天熱,所以也就寬衣相談了!韓老尚書乃是品德端正之人,自然是不恥於風月之事的。”
“行了!朕又不是三歲小孩!少拿假話騙朕,寬衣相談的話,又為何貼在一起,去傳韓老尚書來!”
朱厚照正想著要不要起複韓文把天下這奢靡風氣糾正一下,卻也沒想到連所謂的理學君子也是道貌岸然之輩,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條腿,也在這南國風流地做起了那飲髓吸露之事。
一時,韓文一步三搖的來到了朱厚照這裡,囁嚅著嘴朝朱厚照作揖下拜:“老臣見過陛下,不知陛下親臨,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
“行了,老尚書,您在對面閣樓上做什麽?”朱厚照說後問道。
“回稟陛下,臣和玉兄在談論學問,剛剛還從詩詞歌賦談到了經史子集”,韓老尚書回道。
“那你所說的這位玉兄的才氣如何?”朱厚照問道。
“陛下,實不相瞞,這位玉兄之才可謂學富五車,她在宋史上的研究上尤其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韓老尚書回道。
“去傳那位韓老尚書口中的那位玉兄來,朕倒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才氣!”朱厚照不由得怒極反笑起來。
一時。
便有一發髻松散, 衣礽半開,抹胸隻一側吊在香肩上,另一側露著一痕雪白,弱比西子,媚賽貂蟬的女子被帶了進來,這女子一進來就先向朱厚照欠了欠身。
朱厚照見此隻給焦芳遞了眼色,焦芳明白朱厚照的意思,便代朱厚照問道:“聽韓老尚書說,你學富五車,對宋史極為鑽研,我且問你,可對熙寧之後的朋黨之爭有何見解?”
這女子玉愛隻挑著一雙桃花眼看了看焦芳一眼,又看了韓老尚書一眼:“妾身不知,妾身亦不知韓老爺是什麽尚書,只是不知眾位老爺喚妾身前來是為何事?”
朱厚照擺了擺手,示意焦芳讓這女子退下。
焦芳會意便讓人把這女子帶了下去。
旋即,朱厚照才笑著對韓老尚書說道:“韓老尚書,你還是真會編啊,人說少年慕色,朕卻沒想到老年也是如此,當然,按理,這也沒什麽,可你何必欺瞞朕,不過,朕倒也想問問,你之前上疏建言朝廷匡正風氣,可為何你自己卻先帶壞了這風氣?”
“老臣,老臣,老臣有罪!”
韓老尚書說著突然又道:“可老臣與玉愛是真情所致啊,陛下!老臣願為玉愛休老妻,與她共結連理,請陛下做主!”
“哼!”
朱厚照哼了一聲,就直接離開了這裡,說道:“這些公卿官宦還真是少有幾個是真正乾淨的,真正是讓人煩悶!傳旨,韓老尚書私德有虧,不堪為天下臣表,貶黜為民,發往帝國海貿公司聽用,或可於將來在教授印度土人之漢文上發揮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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