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說完“為什麽鬼子會這麽做”這句話後，那位直言賴瓜子和老鬼無組織、無紀律的同年紀中年人，眼睛猛地一亮，他想了想，朝著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也就是老紀道了一句，“老紀，用你剛才的話來講，老鬼和賴瓜子兩人殺了鬼子，現在他們兩個人已經死了，這件案子應該是結案了的，可鬼子卻非但沒有結案，相反還把賴瓜子的屍體給掛在了大街上，這麽做，肯定是在誘惑什麽人出來。”

　　包廂內的其他人，認同般的點了點頭。

　　“賴瓜子和老鬼他們兩個人跟組織失去聯系二十多天，你說他們兩個人會不會在這二十天的時間裡面，發展了什麽人，而這個人又與他們一起殺了鬼子，並且這個人在鬼子的追捕之下最終逃脫了，所以鬼子才會用暴屍賴瓜子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逼迫他們現身?”

　　“有這個可能。”戴著眼鏡，一直為賴瓜子和老鬼兩人不經請示，擅自行動開脫的老紀，在聽了老林這番分析後，認同道:“完全有這個可能，賴瓜子和老鬼兩個同志當初加入組織的時候，就說過要盡快發展下線同志的話語，所以老林你的那番分析，很是正確。現在我有些擔心，擔心那個被老鬼和賴瓜子發展的下線同志會忍受不住，貿貿然的去搶奪賴瓜子的屍體，這樣就等於中了鬼子的計策了。”

　　“中了鬼子的計策又能如何?”老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鬼同志和賴瓜子同志是我們新發展加入組織的同志，一直是老林在單線聯系，他們發展的下線，自然不會認識老林，就算中了鬼子的計策，被捕叛變了，對我們也沒什麽損失。”

　　“老紀，都是我們的同志，你這麽說，就有些不對了。”老林並不認同老紀的說法，反駁了一句後，將話題扯到了正題上面，“在得知賴瓜子同志犧牲的消息後，我就偷摸摸的去了一趟賴瓜子的家，在賴瓜子的家裡，我發現了賴瓜子臨死前留下的一條線索。”

　　“什麽線索?”

　　“二十一，漢字二十一。”老林道:“這是在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裡面發現的，是賴瓜子用鮮血寫在上面的，我現在想不明白，賴瓜子為什麽要在臨死之前，留下這麽一條奇怪的線索?”

　　“我有不同意見。”又是老紀，徑直反對，“這個二十一，有可能不是賴瓜子留下的，有可能是鬼子故意留下的。”

　　“老紀分析的有道理，在沒有確定最終答案之前，他說的兩種可能都成立。”屋內唯一的一個中年女性，開口說道:“現在我們最為關鍵的事情，是要想辦法弄清楚這個二十一，是賴瓜子臨死前留給我們的線索?還是鬼子留給我們的陷阱?如果是賴瓜子臨死前留給我們的線索，肯定是要告訴我們什麽事情。但要是鬼子故意留下的陷阱，那就說明我鬼子在釣我們。”

　　屋內眾人，臉色瞬間大變。

　　如剛才老紀說的那般，賴瓜子是老林發展加入組織的，他一直在與老林單線聯系，現在賴瓜子死了，但鬼子卻故意弄了這麽一個陷阱出來，欲釣老林這條大魚。那便說明鬼子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有關紅黨在上海灘地下組織的情報，不然鬼子不會這麽乾，而鬼子掌握情報的途經，一直以來，貌似只有一個，那就是從叛徒嘴裡得知。

　　正因為如此。

　　所以屋內眾人才齊齊變了臉色，假如老林所看到的線索真是鬼子故意留下的，那便有可能出現兩種情況。

　　一是組織內部出現了叛徒，

這個叛徒還恰巧知道賴瓜子與老林單線聯系的事情;二是賴瓜子根本沒死，他被鬼子活捉，然後在鬼子的嚴刑拷打下，背叛組織，當了叛徒，繼而起了釣老林給鬼子的想法。　　兩個可能出現的情況，每一種情況都將令組織遭受巨大的損失，或許如此的緣故，故而包廂內的氣氛，異常的緊張。

　　沒有人願意看到組織遭受損失。

　　沒有人願意看到與自己戰鬥多年的同志背叛組織，出賣自己。

　　“我相信賴瓜子，他絕對不會出賣組織的。”頓了好一會兒，見包廂內氣氛有些緊張的老林，選擇相信自己的下線同志，“賴瓜子加入組織之前，經過了大量的嚴峻考驗，這些考驗，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合格的紅黨成員，我們不應該懷疑自己的同志，尤其是在他犧牲後，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將賴瓜子的屍體給搶回來，縱然搶不回來，也不能讓鬼子這麽侮辱。”

　　“老林，這不是懷疑自己的同志，這是在實事求是。”老紀道:“是為了我們組織大對數同志的人身安全，而不得不這麽做，我身為第三小組組長，現在以組長的身份下令，第一，我們要弄清楚賴瓜子同志倒地有沒有犧牲，第二，要想辦法弄清楚二十一這個線索是真是假，第三，也是我重點宣布的一點，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 違令者，會被調離第三小組。”

　　上海灘紅黨地下成員在茶館包廂內分析二十一線索是真是假的同時，在他們茶館包廂的對面，軍統上海站的幾個潛伏特務，亦也在談論著與紅黨成員所談論內容一樣的話題。

　　“這是蜜蜂發來的消息，說那個被鬼子暴屍的紅黨分子，在臨死前留下了一個二十一的數字線索，上峰要求我們弄明白這個二十一到底代表了什麽?是不是紅黨潛伏在我黨內部的特工代號。”

　　“一個殺豬的屠夫，能接觸到什麽秘密?我認為二十一就是那個紅黨分子臨死前，胡亂寫的數字，為的就是迷惑鬼子。”

　　“淞滬會戰之前，這個姓賴的屠夫，可是專門給長官部送肉的，而且是兩天一送，他每次進入長官部的時間都不相同，最長的一次，在長官部待了十五分鍾，最短的一次，待了五分鍾，對於一個交接情報的特工人員來說，五分鍾足夠了，所以上峰才有所懷疑，要我等弄清楚這個二十一到底代表了什麽。”

　　“說起二十一這個數字，我到想起一件事情來，我在收拾周長官遺物的時候，從他的日記本上面，看到過一個被用紅筆重點標注出來的二十一數字，你說他們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區別?”

　　“你在懷疑周玉龍?”

　　“不不不，我是在想，會不會是周長官發現了這個代號叫做二十一的紅黨潛伏分子，才會特意進行標注?”

　　“有這個可能。”

　　“你去告訴蜜蜂，讓她看著小魚，小魚對我還有大用，尤其不能讓小魚落在鷹嘴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