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毒品是什麽，下面的查找來源就是刑警的事了。

從海湖區刑警隊出來，天已經擦黑了。

冬天的街上，到處流光溢彩，到處熙熙攘攘，耳朵裡聽著倍兒地道的口音，鼻子裡聞著胡同深處飄過的香氣，馬斯洛這才覺著肚子餓了。

曾黎笑著婉拒了海湖區刑警隊約飯，帶著他們開車來到一處胡同。

“來了幾天了，也沒有時間出來吧，今天我跟秦主任請了個假，晚飯我們在外面吃。”曾黎笑道，“鹵煮吃過嗎?”

“吃過。”鞠鴻飛回答得很快，“大一時到這裡玩，我同學請我吃過。”

“噢，在哪家吃的?正宗嗎?”曾黎笑道，馬斯洛坐在後排，看著她的側影，他發現，曾黎脫下白大褂，離開那個實驗室，身上多了一些煙火氣，不再是那個出塵脫俗的曾處。

“我也不知道，不過，還可以吧。”鞠鴻飛答道。

“你們呢，願意嘗嘗嗎?”曾黎回過頭來，江小白馬上笑道，“求之不得。”他的話不多，但總是恰到好處。

車子在胡同中穿梭，曾黎看來對這一片很熟，當車子在一家胡同深處的館子門前停下，一個老頭笑眯眯地迎了上來。

老爺子往車前一站，那精氣神，人也倍兒和氣，“來了您，裡邊請，有座兒！”

曾黎也笑了，“您老別坐外面，裡邊兒暖和。”

“習慣了，”老頭笑得更和氣了，他推開門，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這家不錯，我小的時候就一直在這家，多少年沒變過。”曾黎帶著他們到裡面坐下，“這家多少年依然保持一百年前做法，湯是真正的百年老湯。”

“那可要嘗嘗。”鞠鴻飛不失時機地捧場道。

馬斯洛盯著牆上的價格和鹵煮照片，價格也還公道，嗯，食客盈門，看來不錯。

鹵煮其實就是豬的小腸、肺頭、炸豆腐、少許五花肉，用鹵湯熬製出來的，鍋裡還煮有大火燒，燉的透透的，既有肉香，還有面的筋道勁兒。

連湯帶菜，盛出一碗，澆點腐乳、韭菜花和辣椒油，再撒上點蒜泥，您就吃去吧，絕對是那種壓倒一切的簡單粗暴的香！

“嗯，”曾黎吃了一塊火燒，這才歎品氣舒服道，“這才搪口。”

馬斯洛也舀了一杓，做得確實不錯，他看看一臉舒服的曾黎，此時她的身上又平添了許多煙火氣。

“過去北京人窮，想吃點葷腥又買不起肉，”曾黎笑道，“也只有倚靠這個解饞了，老話兒講，還有一種瞪眼肉，你們知道嗎?”

瞪眼肉?什麽意思?

曾黎笑了，眼睛突然瞪大了，“肉太小啊，那意思在大鍋裡你得瞪大眼睛才能找到一塊肉！”

馬斯洛也笑了，這種接地氣近煙火氣的曾黎，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冰冷美女，也不再是那個一臉平靜如鏡的美女處長，倒象是個鄰家姐姐，從小認識的鄰家姐姐。

幾個人正在吃著，海湖區刑警隊的負責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他一臉喜色，馬斯洛馬上知道，案子有進展。

果然，人家一坐下，馬上大方道，“曾處，還吃什麽鹵煮啊，走，我請客吃烤鴨去。”

烤鴨?肚子裡吃了一一肚子的油膩，馬斯洛是吃不下了。

曾黎不接這個茬，笑道，“這麽快?”

“就是這麽快！”對方一看手表，“不到兩個小時吧，賣家和買家全部抓獲。”

曾黎笑著也給他要了一碗鹵煮，“大劉，先吃點，咱不著急。”

此時的曾黎又恢復成那個落落大方一臉平靜的處長了，她的平靜讓這個刑警隊的漢子靜了下來。

“這人經常在那一片兒的酒吧裡販賣，我們查了幾家監控，就把他給逮住了。”

“嗯。”這對京城的刑警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犯罪嫌疑人小王落網後說，其實，他以前是一名微商。”

“微商?”曾黎一愣，這又是一個新的動向。

“嗯，今年年初，他意外發現一個發財捷徑:從東瀛海淘一種處方藥，這種叫氟硝西泮的處方藥，一板藥有十粒，從東瀛過來的成本價只要2到3元，在網上很受歡迎，不用多做介紹，只要拍張圖片發在朋友圈，就有人主動來問來買。”

“這不是藍精靈！”曾黎看一眼馬斯洛。

“對，藍精靈的差價很離譜，在KTV等娛樂場所兜售時，每一板最先是賣120元，後漲到200元，現在已經到了300多元。”

海湖區刑警的負責人很健談，口音也很地道，從他的口中曾黎得知， 這種藍精靈是一種新的毒品。

“小夥子，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半碗鹵煮呼嚕呼嚕下肚，刑警隊的負責同志突然把目光投到了馬斯洛身上。

“山海省警察學院。”

“噢，學的是毒品檢測專業?”對方繼續吃著，這個案子兩小時能破，全賴於這個小夥子認出了這種毒品。

“不，是刑警。”

“畢業幾年了?”對方還在吃，藍精靈從第一次發現到現在為止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市禁毒支隊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一個小夥子卻知道這種毒品來源，讓刑警隊的負責人很好奇。

“還沒畢業。”馬斯洛把最後一口湯喝進肚中，要光盤行動，一點一滴也不能浪費。

對方更驚訝了，“那你怎麽懂得這個?”

這個疑問不僅是曾黎要問的，也是江小白與鞠鴻飛要問的。

馬斯洛迎著大家的目光，“很湊巧，我家有一戶租客就曾經攜帶過這個。”

那個城堡一樣的地方，可以說是魚龍混雜，從小到大，馬斯洛見慣了大千世界的各種伎倆，也見慣了人心，看透了人心。

“原來是房二代！”

這好象是誤打誤撞，刑警隊負責人一下笑了，江小白與鞠鴻飛也笑起來，馬斯洛沒有笑，曾黎也沒有笑。

……

這一頓飯吃得很是融洽，曾黎卻沒有讓三人結帳，看著她站在櫃台前，鞠鴻飛笑道，“曾處這麽漂亮，對象是作什麽的?”

江小白與馬斯洛互相看看，卻都不說話了，這是私事，尤其是漂亮女人還是漂亮領導的私事，不能亂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