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鞠鴻飛有些疑惑。
“這是我們重案隊的規矩,照顧沒結婚的,照顧年輕人。”小朱替薑茂盛解釋道。
鞠鴻飛一陣感動,讓他持槍就等於最後把生的希望留給他,把死的可能留給了自己。
如果這半年他還沒有明白重案內兄弟的含義,那今天他徹底明白了。
薑茂盛點點頭,“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沒有持槍證吧?”
“沒有。”學警哪有持槍證?鞠鴻飛竟有些不好意思,仿佛這是他的錯似的。
“算了,非常時期非常措施,到時程支也能理解,小朱寫報告的時候圓幾句也不是不可以。”薑茂盛囑咐小朱。
樓下已經布控,雖然在樓下抓住菅仲久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可是薑茂盛絲毫不敢放松。
屋裡的五個人,三個是重案隊成員,加上鞠鴻飛一個學警,但最大的變量就是這個張铖。
他看看張铖,張铖也在看著他,臉上嘻笑著。
薑茂盛心裡一動,人心隔肚皮,萬一到時菅仲久衝破樓下的包圍圈衝了進來,張铖突然暴起,裡應外合,他們就危險了。
這種毒販反覆無常的情況薑茂盛是經歷過的,經歷過的結果就是帶來了兄弟的犧牲,這些經驗是血的教訓,鮮血帶來的教訓更讓人印象深刻。
“隊長,外賣到了。”
鞠鴻飛要的是黃燜雞米飯,要了八份,是按照一人兩份的量要的。
平時可能隻吃一份或是一份半,可是緊張時刻,每個人的飯量都不自覺加大了。
薑茂盛看看張铖,親自端了一份盒飯,迎著張铖的眼光走到他面前。
“小朱,打開銬子。”
“隊長!”小朱板著臉不願意。
“打開,我讓你打開你就打開。”薑茂盛的臉一下沉了下來。
小朱很不情願地過來,“吧嗒”一聲打開了手銬,張铖感激地看了薑茂盛一眼,活動著有些酸的手。
這世上,有人唱紅臉就得有人唱白臉,演戲嘛,這一招,兩人配合得相當嫻熟。
“拿著。”薑茂盛一屁股坐在張铖旁邊的榻榻米上,“吃吧。”
他自己個也拿了一份盒飯,把雞湯灑在米飯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張铖吸了吸鼻子,揭開了米飯蓋子,他看一眼薑茂盛,薑茂盛朝他一揮筷子,張铖眨眨眼睛,吸溜著喝起熱湯來。
濃香的雞湯喝進嘴裡,也潤滑著張铖乾裂的嘴唇。
鞠鴻飛吃驚地看看張铖,他一個盒飯還沒吃完,張铖第二個盒飯已經扒進嘴裡一大半了。
這人,心真大,難道他不知道過了今天就進了籠子,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鞠鴻飛正思忖間,張铖一擦嘴角的米粒,那樣子臉上充滿了感激,“薑隊,你們,你們要小心,菅,菅仲久,身上有槍。”
有槍?
薑茂盛並不感到奇怪,這種國際刑警通緝多年卻連影子都沒有留下的人物,身上有槍並不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薑茂盛看看張铖,把自己的黃燜雞撥了半份給他,他不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全是示意說下去的意思。
“聽說當年在韓國,一個月高風黑的晚上,四百多人包圍了他六個人,菅仲久愣是持刀殺開一條血路衝了出去。”
小朱正在吃著雞塊,忍不住一下樂嘍,嘴裡的雞肉差點噴出來,“張铖,注意,你是在說書嗎?”要不是看著張铖沒戴銬子,還坐在薑茂盛身邊,他差點都能說來你是在逗我們玩的話來。
菅仲久的他身上有命案,這個情況韓國警方通報過,薑茂盛知道,那簡直是一場殺戮,六個人捅死四十七個人,
但菅仲久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在韓國隻留下他的一個傳說。“他身上有命案,在中國。”張铖看看薑茂盛,又低頭扒起米飯來。
薑茂盛卻吃不下去了,這人哪,只能用窮凶極惡來形容,販毒,並且是在全國到處設立製毒窩點,南北設立兩條販毒通道,建立兩條售毒網絡,涉槍,身負多條命案,他可不象這個張铖,這種人,只要一照面那就是你死我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作為重案隊長,參與過的大小案子不計其數,薑茂盛對布控並不陌生,現在,恐怕銀座洗浴外面幾公裡范圍之內布滿了警察。
銀座大廳內,服務員、收銀員、甚至洗腳妹,都換上了警察。
無數特警刑警的槍口,保險都已打開,就等菅仲久露頭, 大網馬上收網。
“對了,還有,薑隊……”張铖自己一人幾乎吃了三份黃燜雞米飯,搞得鞠鴻飛打電話再要,卻被薑茂盛攔住了。
這個時候,不能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什麽?”薑茂盛看著張铖把最後的一口雞湯就著金針菇喝進肚子裡,好象金針菇塞了牙,又用手扣著,薑茂盛皺皺眉遞給他一支牙簽。
“你們,你們今天抓住的那個……女人,就是,就是在銀行抓住的,我們是一起的。”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這個時候,信息是極重要的,面對著這個一句話重複多次的張铖,薑茂盛保持了極大的耐心。
“她是我的…….,我們,我們倆向來一起出貨,”張铖道,“菅,菅仲久認識她…….”
“你什麽意思?老相好是吧?”小朱笑譏諷道,“還想見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薑茂盛生怕刺激張铖,他一擺手打斷小朱,“你的意思是,你們向來一起出貨,她不在場,怕菅仲久生疑,這也好辦,你就說她病了。”
“可,可是,我們剛聯,聯系過,說過一起,一起的。”張铖倒也不急,他就這樣看著薑茂盛,“薑隊,你,你,你還怕,怕我們跑了……”
當然不怕,方圓幾裡地全是警察。
薑茂盛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又一次把電話打給了程汝利,程汝利很乾脆。
“押過來,從後門進來。”
……
“叫什麽名字?”
四十多歲的女毒販押進屋來,她滿臉憤恨滿臉不在乎,可是看到張铖眼睛一下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