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無言地呆在原地。這種選擇實在是太讓人糾結了,他完全拿不定主意。
“主人,實話實說,我完全沒有主意。”克瑞斯坦誠地道。
吳奇並不意外,換作誰都會被涉及自己的未來的選擇難題難住。
“那主人,護衛任務的最後兩天怎麽辦?護衛隊只剩下9人了,之後瘟疫種大概還會出現更多。我怕我們......”
“克瑞斯,你大可不用擔心這個,”吳奇微微一笑,淡淡的笑容間透露著非比尋常的自信,“你考慮未來就夠了。”
吳奇平時很少笑,但他的笑總有一股魔力,就好像泰山崩於前亦能談笑風聲,格外地可靠。
“好吧。”克瑞斯輕聲應道。右手始終握著盛滿白狼王心頭血的針管,沒有抬起來。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嗯。”
一夜無話。翌日,新生的太陽照常升上天空,溫暖的光輝灑邊礦區的各個角落,將大型采礦機器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氣溫溫暖舒適,昨夜氣溫低至零下數十度的極寒仿佛只是不存在的錯覺。
吳奇掀開營帳的門簾。他身著全新的白色士兵製服,電磁動能步槍掛在戰術腰帶後方,一柄三尺長刀同時也是他最強的武器,此刻靜靜地躺在背上的刀鞘裡。
吳奇有預感,今天的主角會是長刀。
時間到點,礦工們開始了倒數第二天上午的工作,大型采礦機器紛紛發出粗糙的噪聲,噪聲縈繞整片礦區,經久不息。
這些聲音吳奇已經聽了足足5天了,不習慣也習慣了。
今天上午莫利沒有把他們叫過去布置任務,巡邏時間一開始,他們就自己管自己,按照以往的分區去巡邏了。
吳奇徑直走入莫利巡邏的區域,莫利聽到來自背後的腳步聲,轉過身來。
“吳奇,你來我這兒做什麽?”莫利語氣平和地道。從他身上根本看不出前幾天那副趾高氣揚的氣勢。
並非莫利打心裡慫了,他只是會隱忍。事到如今再擺架子,不僅使喚不動吳奇,他反而大有可能被羞辱。這是他的自尊心難以接受的。
至少他還能擺出一副平靜的姿態,讓兩人表面上看起來來仍是平等的。
“這裡是視野聯通全巡邏區域的中心點,讓我坐鎮這裡。”吳奇如是道。
莫利安靜了兩秒,道:“你若是認為自己有本領坐鎮中心,那就給你試試吧。”
說罷,莫利讓出了自己的位置,自己前往吳奇原本所屬的巡邏區域。
吳奇乾脆利落地抽出長刀,伴隨著一聲清亮的刀刃出鞘聲,吳奇一刀將長刀刀刃朝下釘在地面,雙手重疊覆蓋在刀柄尾端。他脊背挺得猶如松柏,宛如礦區最強的守衛。
日落月升,橘紅色的美麗晚霞的出現,象征著白晝的結尾。下班的礦工也不能馬上休息,他們要幫護衛隊一起搬運清理瘟疫種的屍體,以防變異細菌的滋生。
吳奇仍然站在原地,他的長刀血跡斑斑,染上去的再乾涸的血跡已經到了用布很難擦乾淨的地步。
從早上至傍晚,侵入礦區的瘟疫種總數達到98隻,而死在吳奇的長刀下的就有驚人的73隻。
吳奇說要坐鎮中心,就是真的要全力以赴守護礦區,哪怕不惜暴露真實實力。
不論形勢再怎麽艱難,只要度過兩天,護衛任務就將迎來最後的勝利。
淡藍的夜空尤為靜謐,山風裹挾著微弱的血腥味。吳奇把感知網散出去,感知不到任何瘟疫種靠近的氣息後,便解除了架勢。
他把長刀從地上提起來,猶如一個身穿血染重鎧的沙場將軍,踏著緩慢而穩健的步伐,邁向自己的營帳。一路經過的地方,士兵和礦工無不側目。
這一天是吳奇暴露實力的一天,同樣也是讓全礦區的人對吳奇震驚到啞口無言的一天。今天之前,士兵對吳奇僅僅是敬佩,礦工對吳奇最多是感到可靠。今天結束,他們對吳奇的態度已經到達了仰望的地步。
他們從來沒見過,可以隻憑一人一刀,宛如鬼魅般在礦區的各個位置瞬間移動,瞬息帶走一條瘟疫種的生命又去收割下一條,連打鬥的過程都快得讓人看不清的二階先驅者。哪怕吳奇是二階之中最強的,以完全碾壓的姿態屠殺同階73個個體,未免也強的太過離譜。
在他們的印象裡,吳奇已經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隱藏實力實際上是三階先驅者的最強援兵。吳奇現在可謂是人手缺乏的礦區護衛隊能度過最後兩天最大的依仗,也即王牌。
吳奇接受著來自背後、側身、前方的諸多目光,他目不斜視,仿佛他人的眼光和議論對他而言如冷月清風一般,內心毫無波瀾。
高遠、郭柏柏、克瑞斯站在營帳外,笑臉迎著他們的大英雄,被全礦區視作“可靠的王牌”的吳奇歸來。全礦區對他們隊伍的評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增長,先前那些抱著嫉妒的名義排擠他們的人現在巴不得碰到他們趕緊繞道走,這種感覺,真是讓他們所有人舒舒服服的出了一口氣。
吳奇來到三人面前,克瑞斯走上前去,興奮地道:“主人,感覺到那群人的眼神了嗎?簡直絕了!”
吳奇微微一笑,並不否認克瑞斯的興奮情緒。他淡淡地說:“如果我在這裡說,他們的眼光我不在意,是不是太沒人情味了。”
郭柏柏嘴角彎彎地笑成一道月牙,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她道:“說的沒錯。”
“不過頭兒也因此付出了暴露實力的代價。以頭兒的性格,比起完成護衛任務的頭等大事,確實不會在意那些人的評價與眼光,”高遠雙臂環抱於胸前, 說到一半話鋒一轉,“不過我是個俗人,這種感覺的確挺解氣的。”
克瑞斯接話道:“對,總好過他們不敬佩仰望主人,反而害怕主人的情況。”
克瑞斯難得一次覺得這些螻蟻一般的人類,還算不那麽礙眼。
“好了,先吃飯吧。今晚我有要事要做。”吳奇跨過三人的間隙,掀開了營帳的門簾。
三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道:“是什麽事?”
吳奇已在行軍毯上盤腿坐下,他把長刀輕輕放到面前的地板上,然後抬頭掃視了三人一眼。
“下地道,揭開那‘東西’的真面目。”
“這,現在頭兒你是名人,不見了太容易被發現吧?”高遠擔憂道。
“不用那麽麻煩,李福山,不同意也得同意,”吳奇輕緩平和的語氣背後,是不動如山的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