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斯趴在地上,全身發冷。吳奇給他的危險感正在直線上升,現在他先中了一刀,這場戰鬥打起來必然有先天劣勢。
說時遲那時快,黑斯猛然翻身,先正臉朝上,然後雙手朝背後拍擊地面,提臀彈腿間身子一躍而起,在空中做了一個長距離位移的後空翻,重新站在松軟的泥土地上。
吳奇不會給黑斯一點拉開距離的機會,他雙腿像加裝了彈簧一般突然發射,右臂悍然揮舞沉重的三尺長刀,瞄準了黑斯的胸口就是一記撩殺!
黑斯意念一動,操控粗壯的尾巴撕裂空氣迅速轉到自己面前,披著黑褐色鱗甲的異獸之尾與吳奇的長刀交斬而過,一路劈裡啪啦火花閃電。
“嗬!”黑斯發出了詭異的尖叫,他揮動異獸之尾彈開吳奇的長刀,然後迅速後跳;在跳躍的過程中,黑斯右手伸進黑風衣的內側,從戰術腰帶上拔出了銅柄長刀!
一雙三角眼裡迸射出野獸的凶悍野性。他拔出長刀後立刻前衝殺向吳奇,一刀一尾從左右兩個方向同時突向吳奇。
黑斯花了六年才練熟了同時操控長刀和尾巴的一心二用二刀流。“二刀流”一出,黑斯還沒有近距離作戰無法壓製的對手。
吳奇漠然望著欺近的黑斯,左手閃電貼到長刀的刀柄上,變成了雙手握刀。他登時使出大開大合的砍殺刀勢!砍殺刀勢一出,長刀的每一式劈、刺、撩都力大無窮,攻擊范圍突增一尺!
短兵相接的瞬間是不斷響起的金鐵交擊聲。兩道快速移動的人影在小小的一方森林區域不斷地左右前後騰挪,雨後的濕軟泥土在兩人的步伐踏踩中亂濺紛飛。這一瞬吳奇的長刀劃過黑斯眼前5公分的距離,下一瞬黑斯的尾巴險些命中吳奇的腎部。
殺氣縱橫的泥蓮在此赫然綻放!
吳奇的步伐極為靈敏,攻進守退,永遠踩在最精準的節拍上;沒有眼花繚亂的揮刀速度,卻把長刀揮得滴水不漏,三尺刀圍任由黑斯左右進攻堅不可摧。
砰!吳奇又一記撩殺彈開黑斯垂直劈下的銅柄長刀,黑斯疾退三尺,將尾巴護在胸前。他想要在戰鬥中尋一口換氣的時機。原本他還能維持更久的高頻率戰鬥,但是右腰的傷勢大大降低了他身體能力的發揮上限!
換氣的空檔是高手過招時一個致命的弱點,任憑誰的身體能力再恐怖霸道,換氣時也會難以周轉全身的力量。而絕對無氧運動是吳奇獲得的第二個身體能力,他的一口氣任何人都要綿長。
吳奇右腿呈弓狀朝前大跨一步,潛伏在肌肉下方的汪洋般的力量一口氣輸出到右臂部位。他的右臂肌肉突然增大一圈,三尺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流星隕落的刀光,急速降落到黑斯的頭頂!
黑斯上抬尾巴牢牢守住頭頂的空門,並朝前挺進長刀,近距離急刺吳奇的胸膛。一連串的動作是同時使出,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黑斯原本想得是,如果一會兒招架不住吳奇的攻勢,就馬上利用尾巴在密林間穿梭,拉開距離再用槍和吳奇周旋。地形複雜的叢林中,絕對不可能有人比他更靈活更快速。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刹那間四目相對。黑斯的刀尖離吳奇的胸膛還有10公分,吳奇的長刀已落到了黑斯的尾巴表面。三尺刀鋒摧枯拉朽地破開了尾巴表面的鱗甲,剖開皮膚,切入肉中,然後再穿透尾巴下方的鱗甲,最終一刀兩斷!
黑斯的視野突然向下矮了幾公分,他尚未看到自己的刀命中了吳奇的胸膛沒有,噴濺的血霧就闖入了視野。狂湧而至的劇痛襲擊了黑斯的大腦,讓他腦中一片空白。
他的左肩被吳奇垂直降落的一刀完全劈開,所有結實的肌肉和堅硬的骨骼都被這一刀一分為二。長刀的刀刃斬開一條長40公分的深不見底的豁口,從肩部經過心臟,再拉到小腹。
黑斯像一個注滿了鮮血的水球,被一刀劈爆,裡面的血水巨浪般狂灑而出,濺了正面的吳奇一上身。他棕黃色馬臉的氣色肉眼可見的衰敗下去,變成了慘白的枯槁模樣。全身的精氣和力氣隨著留不住的血液傾瀉離體,右手自然失去了力量。
銅柄長刀抵到了吳奇的胸膛,卻再也沒有力氣刺進去,路程已終。
吳奇快速抽回了長刀,更多的鮮血從黑斯的傷口出灑出來,早早超越了致死的失血量。
死亡吻上了黑斯的脊背,黑斯眼前一片漆黑,暫時失去了光明。他的身體如一堆散架的積木,松松垮垮地倒在浸潤土地的血泊裡,驚起一片浪花。
被切斷一半的異獸之尾死屍一般攤在地上,表面裂開的鱗甲和圓木桶般的尾肉開始凹陷、分解,快速塌陷,與毀滅巨像死亡時背部的變異器官的毀滅狀態如出一撤。
異獸之尾解除,黑斯便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他努力地睜大茫然的眼睛,在灰蒙蒙的一片中尋覓到一絲從縫隙中透進來的光明。
黑斯還處在懵的狀態。明明他應該準確無誤地擋下吳奇的一劈,再用塗滿神經毒素的刀尖刺中吳奇的身體,右腰傷口的劣勢就能扳回來。然後再拉開距離周旋,用槍獵殺被神經毒素一點點麻痹身體的吳奇,就能贏了。
可是吳奇怎麽能一刀劈開我的尾巴?難道他之前一直沒發揮出全部的力量?
黑斯的左手呈爪狀扒拉著吸飽血水的血土。他憤恨、怨怒,斷氣之前,他回光返照地吼道:“這是運氣!我還藏著真正的手段沒有用出來。吳奇,你這個借刀殺人、隻敢偷襲的奸猾小人,就算你在這裡殺了我尼克·黑斯,也無法證明你比我強。獵人獵殺獵人,一直是我的能力更勝一籌!”
吳奇淡然地看著臨死前咆哮的黑斯,感情的波瀾幾乎沒有起伏。那一點點的起伏,是當吳奇回想起黑斯在火焰燃燒的徐家寨街道、雙親被屠殺的幼童面前喊自己名字時,那猖狂和卑鄙的模樣與現在他落敗身死前不肯認輸的滑稽模樣形成鮮明對比,產生的一股隱隱撞擊胸膛的暢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