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在2018年中元節發布，請各位多多關照，推薦收藏啥的統統砸過來……鞠躬！)

　　早上八點十四分，114路公共汽車在“陵園路”終點站扔下5個前來應聘的年輕人，吐著黑煙跑了。

　　“天地銀行”四個字，按從右到左的順序掛在一棟孤零零灰色小樓的一層鋪面上，歪歪斜斜覆滿灰塵，極不講究。

　　“艸！”

　　“騙子！”

　　5個年輕人中衣著最考究的一男一女不約而同罵了一句，立刻轉身去追公共汽車。

　　金王炎看向另外兩個男生，不知所措。

　　“唉！”一個高個子帥氣男生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手中製作精美的簡歷，“算了，我也走了！”高個子男生說著，轉身離開。

　　剩下的矮胖男生和金王炎大眼瞪小眼――二人手裡拿著半個老面饅頭，但矮胖比金王炎稍強一些，另一手拎著一袋牛奶。

　　看得出矮胖和金王炎一樣，急需一份工作。

　　畢業三個月了，金王炎還沒找到一份他認為“合適”的工作，而口袋裡的錢僅夠三天夥食費，如果在魔都還找不到工作，他就得灰溜溜滾回老家搬磚。

　　兩個年輕人前後腳走向那“天地銀行”，鋪子已開門迎客，走近了之後可一覽無遺，裡邊別有洞天，讓人眼界大開:

　　左邊，私人飛機、大遊艇、無數豪車……

　　右邊，大別墅、大樓房、無數俊男靚女……

　　中間，花花綠綠無數人民幣、美元、英鎊……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紙的。

　　或者是紙扎的，或者印刷在紙上。

　　其中最醒目的還是那一摞摞厚厚紙幣上的四個字:天地銀行。

　　“我艸你大爺！”

　　如平地驚雷一聲起，嚇得金王炎一哆嗦，手中饅頭墜地。

　　矮胖一邊咒罵一邊把手中剩的半袋牛奶往門口地上狠狠一摔，乳白色液體飛濺。

　　“呸呸呸！”矮胖連呸數聲，往店鋪裡吐了幾口唾沫，氣呼呼掉頭就走。

　　金王炎看著地上那四分之一饅頭，搖了搖頭，“晦氣！”

　　約的八點半面試，公車到站時八點十四分，現在才八點二十分，五分鍾而已，希望已如肥皂泡，隨時可能破滅。

　　“怎麽辦?”金王炎轉頭看著罵罵咧咧走遠的矮胖男生，心疼的卻是兩塊錢的公交車費，值四個老面饅頭呢，夠吃一天了。

　　“哎喲，來了?”一個面容枯槁的老頭從後邊小門出來，對著金王炎森然一笑，牙齒煞白，嚇得金王炎一激靈。

　　金王炎抬腳想走，但一轉念既然來都來了，不妨聊兩句再走，要不怎麽對得起那公交車費?

　　“您好，我是來面試的，”金王炎看向老頭，“這裡是……天地銀行?”

　　“正是！正是！”老頭眯起眼，咧著嘴，似在笑但臉上的皮肉卻很僵硬，“快進來，請坐！”

　　老頭指了指旁邊一把破舊竹椅。

　　“不、不坐了，”金王炎看了一眼那快要倒塌的破舊竹椅，害怕坐下去會夾到屁股肉，“咱就站著說吧！”

　　“也行！也行！”老頭依舊咧著嘴笑。

　　看老頭態度還可以，金王炎忍住沒有破口大罵。

　　“您就是老板吧?”金王炎又問。

　　“是的！是的！”老頭點頭。

　　“這是我的簡歷。”金王炎伸手進挎包。

　　“不用！不用！”老頭連連擺手。

　　金王炎心想如果下一句問老頭“你是不是死人”老頭會不會答“是的，

是的”?　　天人交戰中的金王炎突然想到自己可能一分鍾後會離開這裡，先前一塊錢一份的簡歷他在人才市場見人就塞那是給自己留一份念想，萬一真有伯樂看上我這匹千裡馬呢?

　　“可是……”金王炎悄悄環視把店鋪仔細打量一番，尋思自己真的要在這個破地方上班?

　　還是趁早斷了這份念想吧！金王炎把手從挎包裡抽回來。

　　“一個月3000塊！”老頭似乎看透金王炎的心思，直接伸出三個指頭，把金王炎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這……”金王炎語塞，“這幸福來得也太快了吧?”

　　金王炎按捺住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的欣喜，“這面試還不到一分鍾呢，老板就開工資了?難道……有詐?”

　　“呃……”金王炎吞了口唾沫，“這不是一萬塊一月嗎?”

　　“看清楚了！”老頭從旁邊桌子拿起一張A4紙，指了指上面的一行字。

　　金王炎瞪大眼睛:工資待遇:3000-10000元/月。

　　金王炎頓時回想起來，招聘網站上的招聘信息的確是這麽寫的，隻是這“假銀行”居然也能通過招聘網站審核，真特麽醉了，他決定一回家就去舉報該網站。

　　“那為什麽不是一萬塊?”金王炎故作慍怒。

　　老頭手一攤，“除了你，沒別人了！”

　　“對啊，除了我沒別人了，那你還不給一萬留住我?”金王炎賣乖，“你就不怕我走了?”

　　“你想好了?”老頭指了指跌落地上的四分之一饅頭。

　　吃飯錢?

　　“我尼瑪沒錢吃飯都被他看出來了……”金王炎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不過他由衷佩服老頭的眼力勁兒，腳下卻作勢要走。

　　“表現好呢，可以給你漲工資。”老頭收斂笑容，出言挽留。

　　“漲多少！”金王炎一副“義憤難平”的表情。

　　“五千！”老頭伸出一個巴掌。

　　“不乾！”金王炎拔腿就走。

　　“一萬！”老頭微歎，一副“算了給他吧”的表情。

　　“你說的啊，不許耍賴！”金王炎停下腳步，“什麽時候漲?”

　　“試用期結束。”老頭道。

　　“試用期多長?”金王炎又問。

　　“三個月。 ”

　　“不乾！最多一個月。”金王炎討價還價。

　　“給你兩個月！”老頭搖頭，“愛乾不乾！”

　　“好！”金王炎欣喜地朝老頭伸出手，“就這麽說定了！”

　　老頭猶豫了一下，握住金王炎伸過來的手。

　　老頭的手很冰冷，像冰塊，凍得金王炎一哆嗦。

　　“老板，我該怎麽稱呼您?”金王炎終於露出笑臉。

　　“這些都不重要，叫我‘老板’就行。”老頭松開手回話，卻發現金王炎的手依舊伸在他面前。

　　“你幹嘛?”老頭不解。

　　“請您預支工資，”金王炎道，“我猜您肯定不跟我簽勞動合同，社保啥的更不用想，對吧?”

　　老頭冷臉，緩緩點頭。

　　“無合同、無保障又無任何字據，萬一我乾到月底，您賴我工資，我哭都沒有地方哭，”金王炎道，“回頭還得去找勞動局告狀，多麻煩?”

　　老頭臉上陰晴交替，“好小子，挺會算帳(計)。”

　　“嘻嘻，出門在外，人總得小心謹慎些，您說對吧?”金王炎笑得很賤。

　　“好吧，可以，我可以先預支你五百塊，不過第一個月工資，包括這五百，隻有二千五咯?”老頭子也討價還價。

　　“為什麽?！”金王炎氣道，“不是說好了一個月三千嗎?怎麽少了五百?”

　　“不為什麽，是我‘借’你這五百的利息，再說了，你又見過先拿工資後乾活的?”老頭反問。

　　“這……您……”金王炎一陣語塞，將心比心來講，他確實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