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點。
齊守義在警方的協同之下,出席了記者見面會。
現場聚集了大量的媒體,大多數人都感到好奇,因為齊守義從事故發生之後,一直沒有露面。
突然召開這個見面會,還有警方一道,這是怎麽回事呢?
“各位。”
齊守義一開口,原本的喧鬧變得安靜,紛紛將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首先,我要說一聲抱歉,向亡者,向他們的家屬,向各位關注這件事的媒體朋友道歉,因為我的自私,導致這次事故,對不起。”
說著,齊守義向前走了兩步,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些天我睡不著,不斷掙扎,反覆的思考,可心裡僅存的那份良知告訴我,我還是一個人,不是畜生。”齊守義舉起了雙手,將那雪亮的手銬量了出來。
“是我太貪心,眼紅史大河的生意,想要將他除掉,我將水泥掉了包,也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無疑來說,當這句話說出來,現場一片嘩然。
關注這件事的人都知道,土石方原料是史大河供應,出了事,他是直接責任人,齊守義是合作人,竟然乾出了這種事。
“王八蛋,你說的都是真的。”有死者家屬已經忍不住衝上來,卻被現場的警察攔住。
“你們讓開,老子要弄死這雜種。”
十四個民工,十四條生命,竟然是這雜種故意所為。
誰不怒?
“對,打死這草菅人命的黑心商人。”
“為了你的私欲,你不顧他人的生命,你怎麽可以這麽狠辣。”
“打死他!”
數十個家屬湧上來,讓警方的壓力也頗大。
“各位家屬,請冷靜冷靜,先聽我說一句。”一個中年警察急忙上前。
“還有什麽好說的,這雜種都親口承認了是他做的,像他這種黑心商人,就該死。”
“沒錯,你們讓開。”
“打死他!”
“打死他!”
中年警察眉宇推高,冷喝了一聲,“夠了,都給我閉嘴。”
隨著這一聲冷喝,情緒激動的家屬們安靜了下來。
“你們有憤怒我能理解,但是,國家有國家的法律,你們打死他,又算什麽?”中年人掃了眾家屬一眼,嚴肅的質問。
見眾家屬的情緒稍微緩和,中年警察又道,“你們死去的親人,也不希望看到你們攤上麻煩吧,我在這裡向各位承諾,我們警方一定嚴辦到底。”
說著,中年警察看向了同事,後者點頭,準備將齊守義押解離開。
“等等。”
一幫記者快速追了上去,卻被警察擋住,“各位媒體朋友,我們的時間有限,還請理解。”
“我們有知情權,憑什麽不讓我們采訪。”
“對啊,廣大人民和無數網友都在關注這件事,你們警方沒有權利干涉。”
“沒錯,請允許我們進一步的采訪。”
湧上來的記者將齊守義等人堵住,押解的警察很為難的看向了中年警察,後者點頭,說道,“你們只有五分鍾。”
“齊先生,請問為什麽事故發生了這麽久你才露面,並且主動承認一切是你所為,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
“齊先生,請問史大河的死,也是你所為嗎?”
“齊先生,你主動攬下一切,是不是受到了什麽人的逼迫?”
“齊先生……”
記者連續的狂轟亂炸,快門卡卡直響。
齊守義搖頭,“我對不起大河,多年的老朋友,卻被我害死,我也不是主動攬下一切,只是良心難安,各位,我會為我做過的事負責,對不起。”
“齊先生,你突然做出這種選擇不符合邏輯,還請不要將廣大人民和我們當做傻子,你是否真的遭到了威脅,還有……”
“這位媒體朋友,請你尊重你的職業,不要帶入節奏妄加猜測,好了,時間不早了,到此為止吧。”中年警察揚揚手,將齊守義帶上了車。
不遠處,一輛車裡。?
一個青年拿著電話,“蔣先生,齊守義攬下了所有事,嗯,我明白。”
就在青年掛斷電話的同時,幾輛豪車緩緩駛來,鄭少凱從車上下來。
“鄭家的人來了。”撥通了另一個電話,青年笑道。
齊守義被警方帶走了,一乾家屬抓住這個機會,面對各大媒體的鏡頭請願,身為弱勢群裡,又能怎麽樣。
“鄭少來了。”
見鄭少凱下車,所有媒體在第一時間就圍了過去。
“鄭先生,請問……”
沒等媒體開口,鄭少凱就搶先道,“各位,我今天來現場只有一件事,不管這次事故是誰的責任,我鄭家都會承擔並給家屬予以賠償,今天你們就能拿到相應的賠償金。”
人群中,兩人交替了一個眼神,彼此點了點頭,從後面擠進來。
“鄭先生,齊守義主動承認是他做的,是不是和你鄭家有關?”
“鄭先生,時間這麽湊巧,鄭家是否又是想花錢平息這件事,盡快恢復開工?”
“鄭先生,發生了這種事故,是不是因為質量監管出現了紕漏,請問整個項目,還能不能讓以後的消費者放心。”
“鄭先生……”
然而,鄭少凱壓根沒有搭理的意思,和隨同的秘書交代了幾聲就轉身向車走去。
他才不是傻子,有的媒體是為了正常報道,但有的媒體未必就是,整件事是那四家搞出來的,怎麽會錯過這種機會。
多說多錯,少說話,甚至不開口,那才是明智的選擇。
“還請各位不要妄加揣測, 鄭先生承諾了會負責就一定會負責,遇難者家屬,請各位隨同我一起辦理相關手續,今天你們就能拿到賠償金。”
親人已去,憤怒也好,痛恨也罷,還得為以後的生活考慮。
遇難者家屬沒有其他想法,只要在別無選擇之下拿到應有的賠償金,有了鄭少凱的承諾,一乾家屬都隨著秘書而去。
……
辦公室裡,蔣國鋒刷著平板,看著網絡上直播的見面會。
篤篤篤!
門被敲響,進門的是一個年輕人,蔣國鋒的小兒子,蔣斌。
“爸,聽說今晚鄭家舉行一個晚宴,您說,會不會是鴻門宴?”蔣斌靠在桌子邊沿,笑盈盈的問。
聞言,蔣國鋒眯眼,“鄭家還沒有這麽大的胃口,一口吞下我們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