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結此事後,李淵便帶人開始動身。
但他並未貿然前往西域,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李淵等人匆忙從長安城撤出,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東西,他必須好好準備一下才行。
好在長安城之後,李淵依舊留有退路,他直接向沿途州郡強行征討了一批糧草。他都已經落到這個份上,哪裡還顧得了什麽聲名?
諸事準備就緒,李淵不再耽擱,統領一眾兵馬往西域而去。既是為了保全自己,也是謀求東山再起,或許有朝一日能夠卷土重來也說不定。
……
連李淵都跑了,北地各州郡鮮有不開眼之人。
在薑松三人統領下,燕雲精銳一路橫掃,根本不給敵軍喘息之機。
就這樣將長安城以北各地悉數納入麾下,薑松幾人亦是得以歸去複命。於他們而言,這樣掃尾的工作本就輕而易舉,並無太大難度。
薑松幾人正在忙碌,長安城也未閑得下來。
長孫無忌得羅成之令,也不在顧什麽顏面,直接宴請各家家主。名為商討,實為脅迫,如今都已經改朝換代,豈能一直頑固不化?
各家家主不知長孫無忌已經投靠羅成,是以頗為疑惑的來了。他們確實在憂慮,究竟要如何應對如今的情況才好。
畢竟他們也不是沒有嘗試派人去接觸羅成,只是他們都吃了閉門羹。羅成很是乾脆的拒絕,根本不給他們遊說的機會。
長孫無忌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嘴角微微揚起,有些戲謔得說道:“如今的長安城已經變天了,李淵敗逃,燕雲入主,想必諸位不會不知道吧!”
眾人愕然,他們有些摸不準長孫無忌的意思,難不成長孫無忌已經和羅成搭上線了,又或者說他還有其他的想法?
似乎明白眾人心意,長孫無忌笑了笑說道:“如今長安城已經易主,諸位應當知曉,天下局勢,燕雲橫掃四方,一統天下只在不日之間。”
長孫無忌語氣淡然,卻無人敢出言反駁,畢竟此事關系不小,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再有這本就是既定事實,沒有什麽好說的。
不過長孫無忌這般故弄玄虛,還是令人心生疑惑,那王家家主看著長孫無忌,沉聲問道:“長孫無忌,你今日宴請我等,究竟是所為何事?”
長孫無忌聞言一笑,擺了擺手道:“諸位不必如此緊張,無忌並無其他意思,不過是想將現今的形式告知爾等,具體作何選擇,就看自己了。”
聽得長孫無忌的一番話,眾人或多或少回過味來,很明顯他的目的不純,若是說他沒有其他什麽想法,眾人是打死也不信的。
可現在明顯不是掀桌子的好時候,眾人只能繼續沉默,也聽聽長孫無忌還有何說法。如今的處境尷尬,他們亦是不知如何應對。
長孫無忌微微點頭道:“燕雲入主長安,天下形勢大不一樣,我等世家子弟,想要佔據權柄恐怕多有不能了,此乃大勢。”
說到這裡,長孫無忌也沉默了下,他能夠看清如今局勢,卻也難免會有兔死狐悲的感覺。畢竟大家都是世家之人,沒有人能夠置身其外。
眾人望著長孫無忌,神色有些難看,這個說法雖然直接,卻也讓他們緩過味來。難不成羅成是想要借此機會,將他們世家一舉肅清?
世家之所以能夠被稱為世家,就是因為傳承多年,且都在朝堂佔據一席之地。若是沒有了相應的特權,恐怕世家也和尋常家族沒有什麽兩樣。
若在平時,有人敢打世家的主意,恐怕眾人早就在商議聯合了。畢竟世家可不只是家族,他們同樣擁有武裝力量,這是他們囂張的資本。
最重要的是,這些世家在民間擁有極大的影響力。在李淵起兵時,若不是大量隴西世家支持,恐怕也不可能這麽順利。
但現在情況卻不一樣了,因為如今本就不是太平年代。在這亂世之中,人命比草賤,嚴格意義上說,世家子弟也是一樣的。
當然,這種說法只有在羅成手中才能實現,因為世家的力量在羅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連李淵都被羅成輕易擊敗,他們這些人又算得了什麽呢?
見眾人陷入緘默之中,長孫無忌不置可否的微笑,說道:“如此大勢之前,非我等能夠抵擋,一個不慎便是抄家滅族的下場,具體如何,諸位自己考慮吧!”
長孫無忌將問題拋給眾人,因為自己腦補出來的東西往往比別人說的更為恐怖,更具有說服力。事實上也是如此,各家家主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又沉默了片刻,一人猶豫道:“想必長孫兄已經拜見過羅元帥了吧,不知情況如何,其又許下什麽要求,可否告知我等?”
對於這個要求,長孫無忌自無不可,他說道:“那無忌就直言了,在羅元帥之前,我等世家力量全然不值一提,是以最好別做抵抗之想。”
“羅元帥雖然年輕,卻並非易於之輩,若是諸位手中還有什麽勢力,不如早日交出,免得為他們趁隙,反倒自討苦吃。”長孫無忌點點頭說道。
那王家家主臉色微變, 憤然說道:“難道連我等保家護院的家兵也要交出去不成,這羅成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
不得不說,這王家家主確實極有勇氣,讓長孫無忌有些驚訝。但他很快釋然,頷首笑道:“就憑爾等手中私兵又能做什麽呢,難不成是想要自尋死路?”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長孫無忌繼續說道:“其實這只是次要,在羅元帥眼中,我等世家只不過是工具罷了,能用則用,不用則毀,亦在抬手之間。”
“這真……”那王家家主本欲出言反駁,但仔細想了想,自己這點微末實力,在羅成面前還真是不夠看,著實是令人頭疼。
看鋪墊得差不多了,長孫無忌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說道:“如今是生是死,是存是亡,皆在諸位一念之間。”
“畢竟這投靠可不只是嘴上說說,若只是要委與虛蛇,恐怕改變不了結果,當今之天下,還有何人能夠對抗燕雲兵鋒?”
眾人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