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博陵崔氏,如今已經居家遷徙到了京畿周邊地區。
他們並未選擇和羅成硬剛,因為那只是自尋死路而已。畢竟清河崔氏已經給他們提過醒了,世家的身份在羅成面前並無用處。
如果大夏是被世家扶持而建立起來,那羅成自然不可能完全無視世家的存在。但問題是,羅成完全沒有依靠過世家的裡力量。
這天下完全是羅成帶人一步步打下來的,和他們這些世族沒有半點關系。以至於羅成根本不需要考慮他們的感受,就能肆無忌憚的做出選擇。
作為七宗五姓之一的清河崔氏,人家在清河郡的勢力夠大吧。但問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和羅成抗衡的實力,哪怕只是一個人。
如果真的是面對面廝殺,哪怕羅成沒有調遣大軍,只需要他一個人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崔氏殺個死傷殆盡,他的實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羅成的武力是眾人共知的,從來就沒有人敢輕視他的實力。昔日像李元霸這樣的人,都敗退在羅成手中,他們又何德何能與之一戰?
雖然說羅成對清河崔氏並未斬盡殺絕,但這並不代表縱容。因為這已經足以表現羅成的決心了,真正激怒了他,恐怕殺光了也在所不惜。
羅成從來就沒有顧及過世家本身的面子,他沒有大開殺戒只是因為天下百姓而已。直接族滅了天下大族,終究是有些不妥的。
與其讓百姓心中奮然,倒不如羅成此刻不做這個惡人。隨後將這些崔氏余孽直接送到了新大陸上當苦力,那叫一個恰到好處。
別看新大陸富庶,如今還沒有經過開發,足以稱得上全部都是寶。可問題是這些東西根基就和崔氏眾人沒有關系啊,時刻有人監督的說。
對於王武而言,崔氏眾人也只是羅成特意安排帶去的犯人。若是把話說得好聽一些,這些苦力,是沒有任何代價就能驅使的。
畢竟這些人原本都該涼涼,可羅成卻選擇放他們一條生路。這是羅成做出的交換,他們保全的性命,卻失去了自由。
人本來就應該有自知之明,若是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挑三揀四,豈不是讓人無語了。他們此刻沒有其他的選擇,除非想要死。
別看崔氏眾人原本都是養尊處優之輩,但到了這個份上,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他們很快就能將技能掌握到手,倒是省了王武他們不少功夫。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畢竟當初羅成其實沒有想那麽遠。他只是簡單的想要找個地方把崔氏眾人丟進去,在安置之後,隨便發揮一點作用。
但他們能夠在新大陸為大夏的建設做出貢獻,依舊是羅成想要看見的。反正是眼不見心不煩,都到新大陸了,還有什麽可以多想?
自博陵遷徙到京畿周邊後,崔氏就不負此前的榮光了。因為失去了鄉黨,他們自然也沒有了此前的實力,很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為。
但不可否認,崔氏作為上千年的世家,該有的能耐那絕對是有的了。
崔氏底蘊極其深厚,哪怕他們遷徙到京畿的地盤,依舊不容小覷。或許此間貴族很多,但他們並未顯得太過低聲下氣。
然而崔氏的缺陷依舊明顯,他們沒有了能夠把持權力的人。哪怕是千年世家,在此依舊微不足道,皇權才是真正的第一。
而從某種角度來說,羅成便是皇權的代表了,既然是他決定了的事情,就絕對無人能夠更改。哪怕是此刻的崔氏也不行,他們只能硬受著。
在崔氏主寨之中,眾人齊聚。
為首的便是崔氏宿老崔仲方,在他的前面不遠,就是當今崔氏族長崔民乾,再有崔民壽則是崔仲方之子。乃至於其孫崔敦禮也在其中。
眾人紛紛向崔仲方行禮,在如今的崔氏,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已經成為唯一的主心骨了。如今崔氏的處境很是尷尬,令人不知如何自處。
雖然崔氏也勉強算是在京畿之地扎根,但他們卻失去了往日的輝煌。就算有人看在昔日的面子上,給他們一些機會,也令人不知道如何應對。
而崔仲方則是從大隋興建開始就已經進入朝堂,只是那時候的崔仲方有著崔氏身份加成,並且自己出身不凡,自然地位遵從。
面對這樣的老者,就算是羅成,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也絕對不會輕易拿捏他的。這並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所以他並不甘心。
但崔仲方老爺子顯然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他直接點頭說道:“具體的事情,想必也不必老夫多言了,我崔氏如今已經岌岌可危了。”
對於崔氏的處境,崔仲方其實看得比較明白。隨著崔氏從博陵搬到了京畿之地。他們不能和此前那般肆無忌憚,反倒是受到眾多限制。
一眾崔氏族人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們都明白崔仲方的意思。如今的崔氏已經和先前不一樣了,他們的處境簡直天差地別。
別的東西不說,單從崔氏大宅的變化就能看出許多端倪了。原本的崔氏何等廣闊,可現在卻被限制得死死的,根本無可奈何。
但崔氏眾人也不是沒有見識過羅成的厲害,他們都清楚的記得那日直面羅成的恐怖。僅僅只是氣息而已,就讓人幾乎窒息。
這種恐怖的感覺,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崔氏眾人是斷然不敢再次面對的。不管怎麽說,保命才是第一位,其他的往後再說。
所以說,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他們威懾是很正確的選擇。被羅成驚嚇了一波之後,崔氏眾人已經清楚誰才是大夏的主人。
也正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才能得以保全。
如果他們當真和清河崔氏一般,恐怕下場不會更好多少。因為他們兩個世族,在羅成眼中沒有什麽差別,無非是可隨意拿捏的東西而已。
或許崔氏眾人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已然令人無法更改。他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穩住如今的局勢而已,總不可能現在去送人頭吧?
看了看眾人反應,崔仲方大概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東西。於是他莫名有些感慨,自己依舊是垂垂暮年了,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而如今的崔氏,又淪落到如此地步,崔民壽和崔民乾二人,也不知道能否將崔氏給保全下去。這真是個令人擔心的問題啊,偏偏他沒有其他辦法。
雖然加以聯想,但崔仲方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主要目的。只見他繼續說道:“崔氏若是想要在京畿之地繼續發展下去,就不能如此苟活了。”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當然知道崔仲方意思不一般。但他們依舊難以猜測,只是下意識的以為,難道崔仲方已經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了嗎?
這裡乃是崔氏主宅,自然無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但他們都下意思的以為崔仲方是想要頭鐵硬剛。但他們都是誤會了人家的意思。
包括崔民乾和崔民壽二人,他們都陷入沉默之中,在聽得崔仲方之言後,他們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出改變,很多東西都已然成為慣例。
但崔仲方顯然是已經有了腹稿,他看了二人兩眼,便是朗聲說道:“我崔氏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此處,絕對不可落寞於此。”
“老夫乃是崔氏之人,自然不會害了崔氏,如今崔氏最需要的就是發展。若是長時間拘泥於此,只會是死路一條罷了。”崔仲方歎了口氣說道。
都到可這個份上,卻依舊有人在執迷不悟,真是令人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若非他確實是想要改變如今的崔氏,他就不會想著出來說話。
稍微感慨之後,崔仲方繼續說道:“老夫並非要和朝廷怎麽樣,而是我崔氏應該如何在內部變化,才能起死回生的改變局面。”
說到了這裡,無疑已經將事情給解釋得差不多。
崔民壽二人面面相覷,他們心中更是疑惑。意思已經聽懂了,那到底是什麽玩意呢?
於是崔民乾想了想,終於是選擇問道:“既然我崔氏已經落得如此地步,又該如何轉變,才能讓崔氏再度興盛起來?”
崔仲方朗聲說道:“在來到京畿之後,老夫便時常聽說過一個人。此人便是當今胡家的家主,朝廷的重臣胡忠發。”
“傳聞在多年以前,胡忠發不過是城中一普通商賈罷了,雖然頗有財貨,卻算不了什麽。可到今日,他卻是發跡到無與倫比的程度。”崔仲方也不含糊,直接點頭說道。
很明顯,崔仲方對於胡父還是有過一定的調查的。如果只是道聽途說,他不可能講得這般詳細。不過這並不是主題,無非是部分要點。
崔氏眾人緘默,他們都表現得老老實實,聽從崔仲方的講述。很顯然,他們也是對這位傳奇男子有過極大的理解。
但崔仲方卻不在乎這些,他繼續說道:“胡家如今已經成為夏京城中最為炙手可熱的家族之一。哪怕是眾多權貴也與之交好。”
“但為什麽胡家能夠發展到如此程度呢,那是因為他們掌握了一條顯露。他們通過和羅成的合作,最終才有了今日的結果。”
言至於此,崔仲方吐出一口濁氣,為什麽區區一個胡家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們崔氏會做不到,難道他們會比尋常商賈還不如嗎?
士農工商的階級標準由來已久,而這樣的世家又是文化相承。所以說他們同樣輕視商賈,可是胡父此刻的身份卻讓他們不敢輕視。
不論是哪個行業,只要能夠做到巔峰的都不是一般人。胡父就是這樣一個超凡人物,他的經歷太過豐富,結局也令人驚訝。
此刻的胡父為羅成重用,還有誰敢輕視商賈的存在呢?甚至於,胡父如今負責的就是商務這方面,而他依舊佔據主導權。
其實很多人的想法,都在崔仲方預料之中,他並未顯得太過詫異,而是面色淡然的說道:“胡家能夠同當今皇室聯合,為何我崔氏就不行?”
“無論是商賈之事還是其他,只要能夠讓崔氏穩住並且發展,那就是有利的。難道諸位還以為如今是昔日的崔氏嗎?”崔仲方面無表情的說道。
感受到此間氣氛微有些壓抑,崔仲方才繼續向眾人說道:“既然這樣的話,諸位以為我崔氏是否要變革,還是一如此前。”
崔仲方顯然是不願意直接確定,於是他直接搞出了一個投票。看看崔氏眾人的選擇到底是什麽,沒有備注和倆天記錄。
但好在,崔氏眾人在聽過崔仲方的話語之後,已然做出了改變。或許他們未必是什麽好人,可有的時候選擇依舊是很重要的。
所以,崔氏眾人最終得出的結果,還是依照崔仲方的話來辦吧。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如今卻依舊還有這般高瞻遠矚的目光,確實不凡。
看見眾志成城,崔仲方也是松了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也只有這樣的崔氏,才能繼續存活下去吧,而不是泯然眾人。
雖然說崔氏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和羅成是脫不了關系的。但問題在於,他們既然沒有辦法反抗,就應該盡可能的混入其中。
毫無疑問,只要他們能夠搭上羅成這條線,很多東西都將順理成章。所以開局是很重要的,但不幸的是,崔氏早先就和羅成結怨了。
好在這只是簡單的仇怨罷了,不像清河崔氏那般不死不休,實在令人感慨。
恩怨這種東西,說白了都能化解,只是在於本身是如何考慮的而已。
只要崔氏想方設法的化解掉這段仇怨,自然而然的能夠為他們帶來好處。世族如今受限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羅成的禁令。
而沒有了仇怨之後,崔氏再尋找其他辦法,自然能夠靠近羅成。若是能夠把問題解決,自然就沒有其他什麽事情了。
甚至崔仲方能夠無比肯定的說,如果他猜測的這些都能夠實現。崔氏必定會蒸蒸日上,發展得比先前還要好上許多。
未來,大有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