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而行,並未多久,羅成三人便是到了北平城中。
一道直達酒坊之中,此刻胡巴胡父等人盡在此等候,而且臉上皆是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之色。
羅成端詳一眼,便是知道這酒,定然是成功了,而且效果不錯,否則幾人不至於此。
羅成翻身下馬,走近幾步,問道:“情況怎麽樣?此酒可達要求?”
眾人中,酒坊工頭最為激動,他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試酒喝多了有些上頭,反正他聽見羅成問話,便是亢奮道:“羅公子,此酒成了。此酒是烈酒,更是美酒,小人從未喝過如此好酒。”
“哦?那滋味如何?”羅成點點頭,又是追問道。
工頭顯然是清醒的,雖然臉紅了些,卻不至於喪失理智,深呼吸兩口,便是將自己的親身感受說出:“小的粗飲一口,酒入喉中,猶如火燒刀割,炙熱異常,然而過喉而入腹中,卻是暢爽異常,口中亦是回味無窮,香氣難消,此中感覺,小人言之難盡啊!”
羅成聽得啞然失笑,這工頭倒是有趣,喝了口酒,還很文藝范。不過不管怎麽說,羅成知道,這一次試驗,是成功無疑,他臉色一收,鄭重許多,點點頭道:“進去看看吧!”
幾人儼然是以羅成為核心,便是胡父,也是在羅成之側,如同陪襯一般。這自然不是因為錢的緣故,羅成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
羅成看破不說破,一並往酒坊之中去了。一旁的胡巴,滿臉疑惑看著羅成。他不禁想到,這些東西當真都是羅成想出來的?若真是羅成想出來的,那羅成的腦袋,到底是什麽做的?簡直非人哉!
胡父臉上依舊是帶著盈盈的笑,此乃一個商人的基本要求。他亦是不曾從臉上顯露太多異常,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閱歷比胡巴不知高了多少。
不過表面上是不動聲色,胡父心底也是思緒良多。了解羅成不多,他尚能輕松自若,可是了解得越多,他便是越發驚詫。
從王府之中傳出來的,羅成武藝超群,實力強悍。北平城中人盡皆知的羅成文采驚人,橫壓燕雲。再有便是如今,連工事都擅長?
胡父自然也曾懷疑過,是羅成身後有人,做好一切安排,很多事情或許並非出自羅成之手,但仔細一想,如此又破綻頻出。
反倒是一切皆羅成親身所為,羅成天賦異稟,非比常人,更能讓人相信。畢竟天下從不缺少天才,只是像羅成這樣天才的天才,實屬罕見而已!
幾人各有心思,步入酒坊之中,此刻酒坊已經停工,顯然這新產出來的烈酒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事情,已經是能夠放一放了。
來到一酒缸之前,羅成看了兩眼,問道:“這裡便是之前蒸餾之酒?”
工頭點點頭道:“正是,而且那日羅公子離開之後,我等又是依樣蒸餾了其他樣品,如今皆是陳列在倉庫之中。”
羅成若有所思道:“那除了此酒,其他的酒情況如何?”
工頭面帶喜色道:“那些酒味道略有詫異,然而亦是遠超市面上的烈酒,想來只需要再試驗調試一番,便能夠確定最為合適的標準了。”
工頭果然是釀酒老手,知道釀酒輕微的差異便可能導致味道上的不同。他點點頭道:“此處問題不大,不過具體,還需等我看看再說。”
聽工頭說,總不是羅成親自體會。不管怎麽說,羅成也得嘗嘗才能夠知道具體情況。畢竟在座的,
也只有羅成是喝過現代白酒的。 羅成轉身看向胡父,胡父淡淡點頭道:“一切盡如世子之言,不過此酒老夫方才也嘗過,此酒之烈,實乃老夫前所未見,若是在南方,不合南人口味,定然難銷,可在北地,更是燕雲之地,百姓民風粗狂,更喜烈酒,既得此酒,北地不愁無處可銷!”
羅成摸了摸鼻子,他總覺得幾人說話不大靠譜,畢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今的烈酒和蒸餾提純之後的酒比較起來,差別不可謂不大。他們覺得天上地下,但羅成卻未必。
想了想,羅成讓工頭將諸酒各取一小杯,一小杯雖然不多,但是多杯一起,卻是不少。羅成自身也不是個多能喝酒之人,少少來點嘗嘗味道就行。
端起酒杯,羅成親抿一口,眉頭一緊,又是一杯一抿……
如此喝到最後一杯,羅成的眉頭,終於是舒展開了,他微微點頭道:“這些酒中, 確實是這壇酒最好,不過其中,卻還有些問題。”
羅成低頭,看著杯中酒,淡淡道:“此酒味道雖然不錯,但是質地渾濁,亦會對酒之品質造成影響!”
“若是想要賣出格調,這些瑕疵不可有。”羅成目光一掃,鄭重說道。
胡父眼前一亮,頓時明白了羅成之意,問道:“世子莫非欲要高價售賣此酒,若是如此的話……此酒的品質,當值此價。”
但胡父一頓,話鋒一轉道:“然老夫以為,若是僅高價售賣,雖亦可獲取巨利,但卻不利於細水長流。”
羅成微微一笑道:“伯父想法與我不謀而合,高價賣與權貴只是其一,但普通百姓亦是不可放棄,所謂薄利多銷,權貴再奢靡,人數亦是不多,但普通百姓相較之下,卻是人數眾多。”
胡父一臉坦然,並沒有因為羅成的話語有絲毫訝異,實在是他已經習慣了。羅成的表現如此驚人,若是有朝一日平庸,才是讓人驚奇。
羅成補充幾句:“售賣貨物,物品只是其一,但有時候,包裝迥異,價格卻是天差地別。在賣酒之上,便是如此。同樣的酒,不同的地方,價格便是不同。”
胡父深以為然點了點頭。
如此眾人又是商議片刻,羅成才是輕松道:“烈酒釀造已無問題,接下來便靠伯父了。”
胡父也沒有客氣,在做生意上他還是頗有自信的。他一想,忽然看向羅成道:“此酒真乃佳品,卻無名稱,不如便由世子命名吧!”
羅成啞然,但很快微笑釋然道:“那此酒便叫……斷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