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勘察現場的錦衣衛指著房頂的梁上,梁上是一個奇怪的符號,由乾涸的血跡組成,正對著下面黃晟的屍體。
一眾人順著那名錦衣衛指的地方,木梁染上紅漆,如果不是眼尖還真發現不了這顏色稍微深上一些的血跡組成的特殊符號。
安逸盯著這個看起來有些邪性的符號,側過頭叫來老鴇。
“你見過這個符號嗎?”
“稟大人,我到這醉春樓當媽媽從來也沒見過這種奇奇怪怪的符號啊。”
老鴇盯著那符號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跟這躺著不動的屍體粘上關系的她都不喜歡。這一出事後醉春樓的生意怕是要低沉好久了,醉春樓死了人,誰還敢來喝酒尋歡作樂?
既然老鴇未曾見過這符號,那說明這符號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可是這符號是什麽意思呢?
“對了,宋大人,顧家小姐那裡有類似的符號嗎?”
宋青書仔細回憶了一下,他調查顧家小姐案件的時候未曾見過這種符號,極有可能是他疏忽了!
“安大人,我馬上去查看!”
宋青書二話沒說抄起刀帶著人就離開了醉春樓,一旁的安逸無奈的笑了笑,這家夥還真是個雷厲風行的角啊。
按照凶手畫這個複雜符號的仔細程度,應當是用了心的,他沒有道理在行凶之後從從容容的在梁上畫上這符號。隻有一種可能性,這符號對他而言很重要,這樣的話,那顧家小姐那邊應該也會有一個!
“宋大人,如果有相似的符號,記得用無常簿一絲不動的畫下來!”
安逸朝著快要跑出門口的宋青書大喊了一聲,他不想宋青書最後隻帶給他一個有類似符號的結果,他要細節。
“沒問題!”
一旁的狄青看著符號入了神,他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這玩意,卻記不得到底在哪見過,手中的紙扇輕輕敲著頭,實際上帶來的隻有痛楚並沒有帶來絲毫的靈感。
老鴇見事情逐漸安靜了下來,小聲問道:“大人,我和凌煙能走了嗎?樓裡的姑娘現在慌的發怵……”
安逸看著老鴇心裡發慌臉上卻不敢有絲毫不滿的臉,案子查到現在也沒什麽實質性進展,再把別人叫在這也沒什麽用了。
“你去安撫一下吧,不過凌煙姑娘在案件結束都不能離開醉春樓,隨時等待傳喚。”
雖然從溫凌煙這裡沒有拿到什麽實質性線索,但是也沒有任何線索證明她跟這案子沒有關系,畢竟,他是除去凶手死者生前見過的最後一人。
溫凌煙似乎有話想說,抿了抿昨夜未曾脫妝的淡淡的紅唇,輕聲說道:“大人,小女子倒知道一人,或許他知道這符號的含義。”
身後的老鴇苦不堪言,我的大小姐啊,你還真是盡心盡力的配合啊?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家夥要是最後查不出來結果,隨便給你安個罪名抓進詔獄,案子就結了啊!
真是個傻姑娘……
“哦?凌煙姑娘說來聽聽?”
溫凌煙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了,這不是變相把自己的好友拉進這場風波裡了嘛。可如今話一出口,若是不答覆,等待自己的是什麽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可是錦衣衛辦案再肆意妄為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什麽違法之事吧?再加上那好友也算是在京城裡有些善緣的人,為錦衣衛提供一些線索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
溫凌煙在心中胡思亂想了一大通,等著下文的安逸咳嗽一聲,這姑娘怎麽回事啊,
那人尋開心? “稟告大人,永安寺的淨海師傅對這些圖騰符文頗有些研究,大人或許可以問問淨海師傅。”
既然是對圖騰符文頗有研究的師傅,如果能夠知道這符號的來龍去脈,想必對破案是一大助力!
安逸立馬叫人開始謄抄梁上的字符,看著離去的溫凌煙的背影沉思到,青樓女子與寺廟僧侶,好生奇妙關系啊。
突如其來的一道目光,讓安逸心中一驚,回首看著窗外數十米外的青瓦簷上,一名黑袍蒙面男子正倚著瓦簷,翹著腿玩弄著手中的酒葫蘆,頭罩下的如死灰一般的眼睛目不轉睛盯著他,深處埋著一絲戲謔。
男子突然拿著自己的葫蘆對著鼻子吸了吸,眼角笑的彎了起來,仿佛在嘲笑安逸一般,在安逸虛著眼睛的一刹那一躍而起,奔向遠方!
“這人,有問題!”
安逸拿起雁翎刀縱身一躍,駛向湖對岸的青瓦房上,回頭朝著醉春樓類的魏啟正喊道:“啟正,保護好現場,特別是那個符號!”
得到魏啟正的回應後, 腳下生風追向男子逃逸的方向,腳尖踩著青瓦,蜻蜓點水般消失在醉春樓諸位的面前。
剛走到樓梯轉角處的溫凌煙正巧看到躍出窗沿的安逸,這個男人,雖然身在錦衣衛,卻給她一種江湖浪子的感覺,這是她從未遇到過的情況,以前見過的達官貴人多不勝數,大多身上帶著自己行業該有的氣息。
唯獨這位百戶大人,卻給她一種超然脫俗,不屬於這世間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對於這位安大人有十分熟悉的感覺,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的。
“好了,傻姑娘,你是天選之人,他是錦衣衛,怎麽可能,別想了。”老鴇作為過來人,自然明白溫凌煙的眼中是什麽意味,不由得勸道,這樣注定了沒有好結果的開始,還不如不要開始為好。
“媽媽說什麽呢,我就是好奇那位大人,你手下的姑娘是不是不用我來安撫了?她們可最聽我的話呢。”溫凌煙嘟著嘴埋怨道,完全沒有剛剛在一群錦衣衛前的拘謹。
老鴇撇嘴掐了一把溫凌煙,笑道:“我看你個臭丫頭是要接我的班了,你很有當媽媽的潛質!”
一老一少在冷清的醉春樓裡說說笑笑,身影逐漸消失在堂內,聲音漸漸小去。
……
此時飛躍在青石磚瓦上的安逸心跳有些不太穩定,遠超以往的速度,呼吸也快了不少。
這種一步數米,彈跳驚人,感覺重力束縛不了自己的感覺,他從未感受過。剛剛在湖對岸囑咐魏啟正那一句實則是穩住心神,否則一個不注意就有可能掉進湖裡,那得多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