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一股帶著清香味道的風拂進安逸的鼻尖,相同的位置,安逸的肩被人拍了拍,跟那一日自鳳鳴山回來一樣,回首那人影已然偷偷摸到了前面。
一個身著寬松青衫的提著菜籃子的姑娘負著手看著安逸,臉上的微笑像是出水芙蓉一般。
“安大人怎麽來的這麽早?”提著菜籃子的姑娘自然便是溫凌煙,她看著有些呆愣的安逸捂著嘴笑道。
“昨夜沒睡著,反正無事,就來的有些早,只是沒想到姑娘起的比我更早。”
溫凌煙二話沒說拉著安逸的袖子便進了醉春樓,今日的醉春樓似乎有些空蕩,就連老鴇安逸都沒見到,更別說裡面那些姑娘了,整個醉春樓似乎就他們兩人。
“其余人都去附近的寺廟燒香拜佛了,那夜的事鬧得這麽大,整個京城的人幾乎都傳遍了,說是有神仙打架,將有大亂,今早我買菜都是走了好幾條街才買到的呢。”
溫凌煙似乎看出了安逸的疑惑,將菜籃子放好出來解釋道。
她曾身處那場所謂的“神仙打架”的正中心,她不知道那些家夥到底是哪裡來的,但是她知道那些人肯定跟她們不是一類人,至於所謂的大亂,就算是真的,與她一個醉春樓的花魁又有什麽影響呢?難不成還能把她征去當兵打仗?
“凌煙姑娘難道不怕嗎?”
兩人此時坐在那個曾經發生過命案的房間裡,雖然這裡發生過命案,但是這房間卻是醉春樓風水最好,觀景最佳的地方,從這間房間,能透過窗外看到許多京城的景色。
“我為什麽要怕,那夜的那裡的每個人只需要動動手指我就會死於非命,而我居然能在那裡活下來,我還有什麽好怕的?我難道不應該感謝命運給我活下來的機會嗎?”
溫凌煙的腦回路很清奇,跟普通人思考的方式似乎不大一樣。
“額……說的也是,我還是低估了凌煙姑娘的冷靜和豁達。”
安逸很佩服溫凌煙的這份從容,無論是第一次見到錦衣衛還是面臨選妃台上的皇帝,亦或是凶手,還是那夜的浮世繪之爭,這個女子,似乎就沒怕過什麽。
“那姑娘那夜約我來此是……?”
他的疑惑可以等會兒再解,他現在想知道溫凌煙約他來醉春樓的緣由,他自然不會覺得溫凌煙想要跟他講的事情與他所想的事情是一樣的。
溫凌煙正對著安逸,雙手捧著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安逸,仿佛能將安逸看個透徹。
“安大人難道真不記得我了嗎?”
語氣很輕,像是對待戀人一般的輕柔,輕柔的語氣中似乎帶著希望得到她想要的回應一般。
“醉春樓,花魁,溫凌煙……?”
安逸不太明白溫凌煙到底想要表達什麽意思,難道是她除了這重身份,還有其他的身份是他沒有看出來的嗎?
溫凌煙失落的放下捧在臉上的手,從袖中取出一塊白色絲巾,絲巾上繡著幾顆青竹,青翠挺拔,凌霜傲雪。
“安大人還記得這塊絲巾嗎?”
“額……我好像從未見過這塊絲巾。”
安逸雖然不太明白溫凌煙到底想問出什麽,但還是認真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他覺得她可能想要說明一件很重要的事。
“安大人可還記得那年從囚龍山救出皇上時身邊跟著的那姑娘?”
說到這裡,溫凌煙的眸子已經蒙上一層水霧,縱使以她現在的心境,她依舊不願意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
在她被綁上囚龍山的日子裡,在黑暗的地牢之中,只有黑暗與冰冷陪著她,她用手摸過每一塊地磚的縫隙,每一塊泥土的味道。
她只是想借此提醒她自己,她還活著,就是在那樣的黑暗與冰冷之下,她等到了她想一輩子追隨的人,一名單刀殺進囚龍山的錦衣衛。
那人對她而言,便是光明,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囚龍山……皇上……絲巾……”
安逸的男孩之中似乎解鎖了一些東西,那些原本應該屬於他的記憶,在這一刻,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自從開始得了病開始接觸【神話覺醒時代】以來,他每天晚上都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可能是在武林之中快意恩仇,也可能是立於山巔,隨心而動,手中操控著驚人的能量與對手對轟。
可是這些夢在第二天醒來便會忘的一乾二淨,即使想要努力想起到底做了什麽夢也想不起,一直以來,他都變成了明明做了許多夢卻了然無夢的少年。
溫凌煙說出的信息讓他突然想到一些東西, 那似乎是那段時間裡的一個夢,在夢中,他好像是一個錦衣衛,接到案子說是一個回京的大戶小姐被人綁上了山,他被派遣到山上臥底做內應,等待大部隊上山救人。
可那時的他似乎很強大,一個人殺翻了整個山賊團體,然後在地牢之中救出了那位大戶小姐,在角落裡還蜷縮著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一並被他救了出來。
那小姐那時候似乎帶著一塊繡著青竹的絲巾,纖長的手指似乎正在翩翩起舞,而那角落裡的少年盯著那姑娘眼睛出了神。
“青竹絲巾……那大戶叫什麽來著……對了,溫!”
安逸的夢讀檔到此為止,睜開眼睛看著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的溫凌煙,從溫凌煙面前拿走那塊絲巾……絲巾的模樣與那手中的絲巾逐漸重合,那姑娘與那少年的輪廓逐漸與溫凌煙和天啟帝重合。
“溫家小姐!”
安逸驚呼出了聲,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溫凌煙,畢竟那只是一個夢,他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安大人想起我了?”
溫凌煙逐漸發冷的身體逐漸升溫,仿佛遇見了太陽的冰雕一般,“我就是那個被安大人救出來的姑娘啊,見到大人的第一眼居然未曾認出來,直到那夜選妃台上,看見大人的眼睛中的星空,我才認出大人……”
安逸看著激動的溫凌煙,有些呆滯,這他媽開玩笑的吧?難道,從他做夢開始,昆侖就已經以他為原型在這世界布置了一定的劇情?
而他在夢中做的事情,實際上是在一定的世界中有已經發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