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長,窗外的雨沒有停下的意思,滴滴答答打在竹葉上。
牆外的安逸卻緩緩睜開了眼,本以為是沈煉英雄救美怒殺凌雲鎧的結果,卻變成了凌雲鎧設計殺沈煉,這樣也好,至少妙玄暫時沒危險。
屋裡的氣憤緊張到了極點,刀尖上映著的冰冷是發自眸子深處的,凌雲鎧看著沈煉的眼神帶著一絲激動和喜悅,像是得到了期盼了許久的東西。
刀鋒所致,如影隨形,凌雲鎧攜著刀斬向沈煉,如風過境。
沈煉眸子一動,凌雲鎧的速度什麽時候能夠快到這種地步!
刀,看不清路數,甚至與凌雲鎧以往使過的刀法也不一樣,風馳電掣間,凌雲鎧的刀已經到了沈煉的頭頂。
直入主題,沒有一絲前戲,他只要沈煉死,至於怎麽死,那並不重要。
哪怕是用刀轟成碎渣也行,這是他的夙願。
沈煉刀舉過頭頂,當下那一刀,被刀上的力震退了幾步,身子撞到了窗戶上,妙玄的書桌自然是被一腳踏碎。
這不是他認識的凌雲鎧,那家夥雖然背景雄厚,但是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不及此。
“你到底是誰?!”
“沈大人在說笑嗎?凌某的臉,你不認識了?”
凌雲鎧癲狂的帶著刀衝向實力,回首一刀披向沈煉,沈煉一個翻身躍向另一邊,凌雲鎧的刀將窗戶劈了個漫天木屑,一刀大口子出現在窗戶上,若是那一刀披在沈煉身上,不死也傷。
如此被動很不利於他,沈煉很快意識到了,雖然凌雲鎧的力量與速度提升很大,但是技法明顯不夠熟練,主動尋求近身對刀。
兩刀相撞,沈煉感覺自己的手上像是築了鐵一般,被硬撼著動彈不得,這凌雲鎧簡直就同一隻蠻牛一般。
“沈大人,是不是很吃力?剛剛不是還以為吃定我了嗎?”
“原來你一直都隱藏了實力,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凌雲鎧握著刀的雙手竟硬生生抽了一隻手出來,單憑一隻左手撼住沈煉,右手一拳撞向沈煉的頭,毫不猶豫。
沈煉不得已而退之,凌雲鎧刀上的力全數由刀卸到雙臂,猶如灌鉛一般,重的有些提不動刀。
雁翎刀比在眼前,看著凌雲鎧的動向,隨後瞥了瞥窗戶,以及床上的北齋,腦海裡浮現最安全可行的退路,凌雲鎧的狀態實在太滿了,他打不過。
“沈某今日跟你定要決出個高下!”
握著刀攻向凌雲鎧,凌雲鎧一刀封住沈煉的進攻途徑,沈煉卻以一個十分詭異刁鑽的角度越過凌雲鎧的封刀,一瞬便到了凌雲鎧的背後,刀鋒直指凌雲鎧脖頸,這時候如果還顧及律令,恐怕死的就是他了!
凌雲鎧後勁一涼,右身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回首一刀劈開沈煉,沈煉被回首一刀震退,嘴角卻輕輕揚起。
他的目的並不在於奢求能斬掉凌雲鎧的首級,而是想借力到北齋處帶人逃命,人影一下便到了床邊,右手抱起北齋越過窗戶一躍而起,消失在房間裡。
凌雲鎧的危機感剛消失,楞了一下,眼前的兩人就消失了,背部涼意又生了身子。
若是被兩人逃了,沈煉參上他一宗殺害錦衣衛的罪,就算他武力值再高也得被王朝機構抓住處死吧!
就算到時候他說沈煉是東林逆黨,可以順路帶走沈煉,可那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啊。
窗外,雨下個不停,沈煉和妙玄的心卻是熱的,在那個屋子裡實在是太冷了,
相比之下,這種飛躍在雨中夾雜在心中的溫熱反而更溫暖。 “沈煉休走!”
屋裡一聲怒吼,剛躍出院外的沈煉心一驚,只有一個念頭,快走!
“嘭!”
凌雲鎧一腳踢碎了門,門板直接化為木屑噴向雨中,綻放出雨中之木華。
“美人作畫,雨落竹林,如此好的景色竟被你們幾人壞了事,當真是不懂情趣之人。”
牆角黑暗處走出一蒙面男子,歎著氣,說著與目前緊張到冰冷的氣憤完全不符的話,三人的目光匯於蒙面黑衣男子處。
“你是誰?”
凌雲鎧定睛看著安逸,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蒙面的男人很危險。
院子裡淋著雨的沈煉盯著黑衣人,這人,感覺見過……
沈煉懷中,鬢角滴下一滴滴的雨水,死裡逃生,雖然不知道結局到底如何,終歸是緊張的心跳有些快。
只是這蒙面男子的聲音,雖然有一些明顯變音的改變,她還是感覺到了熟悉,再加上這身形,與那雙踹在懷裡的修長的手,這不是她那日救的那個錦衣衛嗎?
安逸, 對,就是他!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幫院子裡淋著雨的兩位的,我這麽說,你應該聽得懂吧?”
凌雲鎧皺起眉頭,幫沈煉和北齋的?那就是敵人了,殺掉便是!
“敢問兄台是?我似乎見過你。”
身為習武之人,從一個人的氣息便能感覺粗這人必然不弱,既然別人是來幫自己的,肯定是要記下姓名,日後好感謝的啊。
“你會知道的,先帶著這姑娘走,這家夥交給我。”
妙玄本想與安逸說上句謝謝,但看到那雙眼睛裡的暗示,默默閉上了嘴,那意思是他不能暴露身份。
“還有,沈煉,記住,凌雲鎧只能是你殺的!當我沒來過。”
安逸還不會蠢到幫著沈煉背鍋,這鍋他不背。
沈煉鄭重的點了點頭,抱著北齋正欲離開雛鳳軒,安逸身後的凌雲鎧癲狂的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你讓他們走就走,本大人同意了嗎?”
雨中像是混入了一道颶風,直刮沈煉與北齋處而去,下一刻凌雲鎧的身子砸在竹居牆上。
凌雲鎧一口血噴在雨中,綻放出血花,格外鮮豔。
一旁的沈煉與妙玄看的驚訝,這人竟然如此強!
“怎麽,等酒等菜?還要我請你們吃一頓再走?”
沈煉連忙抱拳道謝告辭,抱著北齋一躍離開雛鳳軒,在雨中奔向京城的方向。
靠在牆上擦著嘴角的血的凌雲鎧驚恐的看著安逸,因為疼痛,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