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踹門的巨響驚得把玩銅製發簪的小蘿莉差點將發簪扔出去。
“哥哥?”小蘿莉驚慌的看向顧栩。
海福恩來了?
顧栩一聽這踹門聲,下意識的就想到海福恩身上去了,因為隻有這狗太監每次來的時候喜歡踹門虛張聲勢。不管是誰,顧栩都不能讓他們發現小蘿莉,於是趕緊讓小蘿莉躲到舊櫃子後面去:“青竹,去櫃子後面躲著,無論聽到任何聲音都別出來,知道嗎?”
“嗯。”小蘿莉點點頭,聽話的跑到櫃子後面去躲好。
顧栩見小蘿莉躲好後,這才將桌上的東西收進物品欄,出了內屋一瞧,果不其然,海福恩正趾高氣揚的站在院子裡。不過讓顧栩驚訝的是,在海福恩身旁還站著兩名侍衛。
“海公……啊!”顧栩迎上去話還沒說完,就被海福恩一腳踹在肚子上。劇烈的疼痛迫使顧栩卷縮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啊……”
“狗雜種!長膽了是吧?竟然敢去尚食局偷東西!”海福恩虛著眼,陰狠狠的盯著地上卷縮成一團痛苦呻吟的顧栩,罵道:“皇宮的東西都敢偷,你還真以為皇上不殺你,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哎喲!”
海福恩話說到一半,屁股被後面的侍衛踹了一腳,那侍衛皺了皺眉:“滾一邊去,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
海福恩趕緊點頭哈腰的諂笑道:“是是是,我這不是覺得勞煩侍衛大人親自審問這狗雜種,髒了侍衛大人的嘴嗎,侍……”
“閉嘴!”那侍衛冷喝道。
“是是是!我閉嘴,我閉嘴!”海福恩趕緊退到一邊。
那侍衛走到顧栩跟前,冷聲道:“尚食局前幾日頻繁丟失食材,有宮人見你晚間在尚食局出沒,可是你所為?”
顧栩一手按著小腹,一手撐著地,忍著疼向侍衛跪著,突然啕嚎大哭起來:“侍衛大人明鑒,我,我也是被逼的啊!如若我不按他所說的去做,他,他每天都會毒打我,還罰我吃狗糧餿菜,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按他所說,去,去尚食局偷東西的……”
顧栩這一刻影帝附體,哭的那是一個淒慘,淒涼。
“被逼?”侍衛皺了皺眉,問道:“誰逼你?”
海福恩心中大感不妙,一腳踹向顧栩,直將他臉上踹出一道血印,罵道:“狗雜種!在這胡言亂語,我看你是活膩了!”
“滾!”侍衛“啪”一巴掌扇在海福恩臉上,扇得他頭暈目眩:“你再敢廢一句話,老子第一個劈了你!”
“是,是,侍衛大人明鑒,這狗雜種定是得了妄症,整天就知道胡言亂語,你們可小心別被他給騙了!”海福恩諂諂的說道。
侍衛不悅的瞪了海福恩一眼:“你是說我們能被這小子騙?”
“不,不敢,不敢。”海福恩見侍衛眼色不善,趕緊閉嘴。
顧栩見狀重重的朝著侍衛磕了兩個頭,哭道:“侍衛大人明鑒!正是海公公逼迫我去尚食局偷盜食材,他,他還說……”
“狗雜種!你要胡言亂語是……”
“啪!”海福恩話還沒說完,臉上又挨了一巴掌。他平時在顧栩面前耀武揚威慣了,完全忘了像他這種最下等的太監在侍衛面前根本就和螻蟻沒什麽區別,侍衛還沒說話他就搶著給顧栩定罪,在外人看來以下犯上不說,還有做賊心虛的嫌疑。
侍衛看向顧栩,冷聲道:“說下去。”
顧栩裝作十分卑微的樣子趴在地上,
顫顫的說道:“皇恩浩蕩,陛下留我一命,我本是感恩戴德,只求在這雜院中等待為陛下擋劫之日降臨,報答皇恩……但這海公公借著監管我的身份,每日毒打我不說,還說,還說……” 顧栩怯生生的看向侍衛,吞吞吐吐的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說什麽!”侍衛皺眉喝道。
“海公公說……宮裡的大公公地位都比侍衛大人高,他,他也是公公,憑什麽就比侍衛大人低一頭,憑什麽侍衛大人吃著山珍海味,他得吃粗茶淡飯,所以,所以就叫我去尚食局給他偷食物,說,說,說是他和侍衛大人平起平坐,也要吃尚食局的膳食才配得起身份!要是我不從,他就毒打我,侍衛大人明鑒!這些傷都是海公公打的!”顧栩一邊說,一邊拉開衣袖衣領,露出身上的傷痕。他身上傷痕累累,雖然有小部分是其他太監宮人所謂,但確實有大部分的傷疤都是出自海福恩之手。
“胡說!胡言亂語!”海福恩急了,趕緊跪下朝侍衛磕頭:“侍衛大人明鑒!真不是奴才指使他去尚食局偷盜的啊!”
海福恩是真的慌了,連自稱都從“我”變成了“奴才”,可見是怕極了。他做夢都沒想到,這狗雜種平日裡沉默寡言,實則竟是如此能言善辯,幾句話就把自己給帶坑裡去了。
侍衛冷笑道:“那他身上的傷又怎麽解釋?”
“不,不是小人……”海福恩本就不是個圓滑之人,平日裡除了欺辱顧栩之外,哪怕是新分配到楓樺殿不久的小太監,混幾日也能混的比他好,可見他這人確實腦子不怎麽好用,怎麽可能是顧栩的對手。
顧栩急道:“侍衛大人救命啊!侍衛大人救救我!海公公說,隻要我將此事說出去的話,他就殺了我!我說我是要為陛下擋劫的,他說陛下生死關他何事,這楓樺殿中他說了算……”
“混蛋!狗雜種!你,你竟敢汙蔑我!”海福恩氣急敗壞的想要站起來撲向顧栩,阻止他說下去,卻被侍衛一腳踹倒牆邊。
顧栩眼中閃過一道陰霾,一物降一物,今兒個也讓你這狗太監嘗嘗被人踹的滋味……他裝作害怕的樣子,聲音顫抖、帶著哭腔說道:“侍衛大人,小人近幾年在這雜院中生活,很少出雜院,也沒人到這雜院中來,就隻有海公公身兼監管我一職,平日出入雜院為我送食。可他將我的食物克扣了不說,還逼我吃狗糧,你看我身上這些傷疤,都是被他毒打造成。更何況,如若不是海公公所為,難道我還能有自虐傾向,自己打自己不成?”
頓了頓,顧栩抹了一把淚,他還特意咬破嘴唇,嘴角滲血,裝成是被海福恩踹得吐血的樣子,然後趁抹淚的時候吐了口血水在手中抹在臉上,再配上那血紅的腳印,看上去要多慘有多慘,要多滲人有多滲人:“若不是我心想著皇恩浩蕩,將為陛下擋劫擋災作為一生己任,怕是就撐不下去了啊,侍衛大人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
顧栩又重重的磕了兩個頭。
他三翻四次的拿“皇命”說事,為的就是增加謊言的可信度。畢竟宮裡人都知道供奉的那一番話以及皇帝的命令,任誰再欺辱顧栩,但看在“為皇帝擋劫”的份上都得留些手,但海福恩竟然為了一己私欲不顧皇命,這可是大罪!
“侍衛大人明鑒!奴才沒有!奴才冤枉!奴才不敢啊!”海福恩朝著侍衛猛磕著頭, 直到額頭都磕出了血。
可侍衛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顧栩的說辭,畢竟顧栩身上的傷疤擺在那裡,那慘不忍睹的傷痕可做不了假。
“哼!有什麽話去慎刑司說去!帶下去!”那侍衛冷聲一喝,他旁邊的侍衛立刻走上前,一手架住海福恩往外拖。
“侍衛大人饒命,侍衛大人饒命啊!”
侍衛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顧栩:“今日之後,如若再發現你去尚食局偷盜定嚴懲不貸!好好保住你的狗命,若將來不能為陛下擋劫,會讓你嘗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是!謹遵侍衛大人之令。”顧栩恭敬的說道。
侍衛轉身離開了院子。
顧栩微微抬起頭,確認侍衛離開之後,翻身坐在院子中央,舔了舔唇,眼神陰冷,將口中的血水吐了出去:“呸……沒有痛感削弱真疼。”
他想過要報復海福恩,卻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法。
畢竟顧栩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能一箭解決的問題,他也犯不著用如此作踐自己的辦法。可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去尚食局偷盜的舉動竟然暴露了,而海福恩幾天沒來,一來就是帶著侍衛來的。
形勢所迫,顧栩隻能隨機應變上演了一番“苦肉計”。
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顧栩的身份在這楓樺殿裡連奴才都不如,任何一個人都能將他捏圓搓扁。
雖然有諸葛弩在手,可若他記得沒錯的話,這些侍衛可都是20級的凡溪境“高手”,豈是他一個1級的小炮灰能夠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