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十月一日,晴,今天學校組團大一新生去北京看升國旗的儀式,看完後又安排去天壇,我不想去,我想回家,我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很吵,而且我不要被別人注意,我隻想玩手機遊戲,看起點小說,還有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老師又在點名了,我不能被點到。”
眼前的這個肥頭大耳的家夥再一次讀完了我不知道幾天前寫的日記,他笑的那個賤樣我能記一輩子,他望著我這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樣子,得意的說道:“小子誒,今兒不錯,沒有尿褲子,大學生呐,就應該好好的跟著老師走,一個人瞎轉悠什麽啊,好歹也是東漢大學的學生對吧,不錯的,國家棟梁,不能這麽沒六兒,啊。”
我不是不想尿褲子,哭了好多天,已經沒有水源可以尿了,再說我已經,不,是我們已經餓了好多天了,最多每天有半口水滋潤嗓子,我們這兒被綁來的和騙來的少說五十多人,每個人胸口掛著狗牌,有年齡,有姓名,還有亂碼,上到六七十,下到十三四,男女老幼應有盡有,我們還不能說話不能交流,當然我也不想說話,這麽多人,肯定會有聰明人有好辦法將所有人救出去的,我是孤兒,從小就是福利院帶大的,後來有很多好心人資助,一路讀到了大學,這次綁架估計要贖金,但我們福利院可窮了,連院長他都是騎電動車的。
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沒消腫的臉頰,其實那天被綁架都沒反抗,他們非要揍我,現在半蹲在地上,腳都麻了,打傷的雙腿現在還一直發脹,想站一下又被邊上看守一鞭子抽了回去,想坐地上,但身邊都是人,沒地方坐地上了,再次確認了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溶洞,左側是通到外面的地方,有太陽光從大閘門照射進來,右側是很長的下坡,下坡兩側有小房間,那死胖子去了其中一個房間拿了幾疊紙走了出來。
他看了看那幾頁紙內容,嘴角上揚就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似的,我不知道他這幾天為什麽每天都要念我的日記,是羞辱嗎,死胖子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可以不用呆在這兒啦,你們五十五個人會分成十組,去一個全新的世界,幫我們拿一套東西回來,然後就享受幾天好日子,怎麽樣?隻要你們答應,吃的喝的,馬上送來,當然不答應就直接死,沒啥好說的,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民主,半個小時,各位,珍惜生命,遠離僥幸。”
邊上有人把手舉了起來,胖子仔細看看狗牌,說道:“喲,趙大姐是吧,說。”
那趙大姐一臉哭喪著說道:“大哥,我孩子等我回家做飯呢,能做了飯再來不?”
胖子樂呵呵的點點頭:“可以呀,你們帶趙大姐回家吧。”
身後幾個黑衣人架著趙大姐就往下坡的一個房間走,趙大姐忽然大哭:“我不回去了……不回去啦,放我下來……嗚嗚嗚……求求你們啦……”
胖子問道:“怎麽,孩子自己會做飯吃嗎?要不要我帶他來吃飯?”
趙大姐面頰一直在抖,說話氣息混亂:“不,他會用APP,不不不不麻煩你了……”
胖子走了過去,一臉真誠的吼道:“嘛呢?綁架呢,當人質能專業點嗎?”
趙大姐瘋狂的點頭,不敢有遲疑。
胖子又問轉身對所有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你,們,還,有,問,題,嗎,了,個靶子?”
我們所有人都低下了頭,胖子那討厭的東北話加京腔的串燒味一直響徹耳邊:“現在開始分組,
不準問問題,隻管跟著守衛走,第一個,小明?這名字一聽就是失蹤人口裡的塵埃啊,還有韓梅梅?麻蛋,老子小時候就一直想問韓梅梅是誰,你給我站起來!” 此刻的我試圖靠在熔岩壁上,蹲久了腰部太難受了,手的地方從溶洞上方掉下來一個小東西,是溶洞的石頭,周圍的人都沒注意,我趕緊將石頭攥在手心,偷偷的往石壁牆盡力靠,側著身子,使得前面的人擋住我,我右手用小石頭在牆根刻字:“我叫燕雲,漢東大學的大一學生,快點來救我們,我們被綁架了……”
而耳邊還是那胖子的喋喋不休:“你們五個聽著,你們這些人也都聽著,那個世界和咱這兒個世界是兩回事好嗎,你們所有人都要……”
我不想理他,接著寫著:“他們要把我們丟到另一個世界,應該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地方,這幫人會殺人,求你們來救救我們,拜托……”
“燕雲!喂大學生,盯著前面那女的幹嘛啊?想還俗啊?”那胖子在喊我,不能再寫了,我將石頭放在了鞋子正面的鞋帶孔裡,站了起來,低著頭,搖搖頭。
胖子上下打量著我半天:“站著別動啊,咱都是老實人,別為難雜家,下一個,什麽名字,啊,叫韓辰,起來,第三個張……三楓?第四個洛麗塔?嘿,是那個什麽老外寫的小妖精是吧?真雞兒拗口啊,老子也讀過書的,嘿嘿,第五個是叫李平,終於看到一個正常的ID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用的網名呢,哈哈……(忽然憤怒)你們是不是用的網名啊?身份證都給我拿出來。”
胖子本來樂呵呵的表情包忽然就發怒了,其實我都奇怪,這都什麽人啊,我偷偷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四個人,一個男的大概二十歲左右,挺帥氣的,並不慌張,就好像習慣被綁架一樣,另一個男的頭髮很雜亂,衣服也很亂,精神也很亂,當然來到這地方很難整齊,還戴了一副眼鏡。
那個洛麗塔應該就是第三個女的了,帶著美瞳,頭髮齊肩,衣服很簡單,高跟鞋,看表情是哭過的,最後那個叫李平的正常人是,額,是一個六十歲的大爺,時不時還咳嗽,頭髮都白了,我被帶到這兒的時候就很奇怪,你綁架老年人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胖子讓好幾十個看守一個個的查狗牌和身份證,他自己從地上拽起一個人:“你,去他們隊伍,凡是有老人的隊伍都多配一個人,咱搞綁票的也是人性化管理,萬一哪天逃出去做口供,記得給個好評啊。”
胖子這貨真不知道是不是搞電商失敗來報復社會的,被拽起來的人看起來很壯,你妹啊,這健身的身材也能被綁票?應該是被騙來的吧,所謂四肢發達……
看了看狗牌,他叫東哥……這麽赤露露的網名,胖子你是瞎了嗎?
我們六個人被帶著往下坡緩緩前行,看守與我們都保持著距離,那個東哥身邊有四個看守,其中兩個還持槍,一遠一近。
這個下坡很陡,是螺旋型的,這是什麽岩洞,長得和鬧著玩一樣,每一步踏出去都和另一隻腳有二十厘米上下落差,所以重心很重要,這條下坡的寬度大概能讓十個人排著走,估計有六米寬,這麽寬的路,這麽陡的坡,隻有一種解釋,這是人工修建的,但綁架人為什麽這麽複雜呢?
我已經餓的沒有了時間觀念,不知道走了多久,腰酸背痛的,終於到了底部,心裡居然想DISS那個自稱專業的死胖子,連個電梯都沒有,專業個P啊。
眼前是一道門,門上的設計很科幻片,四個看守掃了下視網膜,門才完全打開,眼前的一切讓我射……不是,讓我震驚了,這不是美國大片那種高科技的辦公室嗎,AR,VR技術到處都是,各種懸空的半透明電子信息設備,一堆白衣服在測算東西。
這兒已經看不到剛才首先來的那組人了,看來在這呆的時間並不會太久,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走了過來,看著手中的電子屏,又核對了下狗牌,點點頭,說道:“核查正確,帶進TS02072實驗室。跟我來。”
我們隨著那人往前走,穿過各種精密儀器,那穿著高跟鞋的洛麗塔還被一條電源線給絆倒了,還好那個儀器沒因此斷電,不然我們就隻有五個人了,身後幾個看守用手中的電擊棍棒還有槍械頂著我們往前繼續走。
走了五分鍾才離開這個辦公室到了一條隧道,兩側是各種帶著編號的房間,往前走了差不多十分鍾,到了TS02072房間,那人視網膜掃射,又用指紋按了幾下,門打開了,當我們走入那個實驗室房間的時候,忽然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感迎面而來。
這個房間是一白到底,至少兩百平米,在光線下晃的眼睛痛,那人在左側的牆壁上胡亂拍了幾下,地面忽然打開,往上升出六個類似於箱子的大東西,而那個正對面的牆往下沉去,牆壁後面露出的是整塊透明的玻璃,玻璃後面是網狀的線路貼在石頭牆壁上。
而那玻璃上面忽然出現大量的亂碼四處竄,不一會兒亂碼組成了一副奇怪的畫面,就好像那個玻璃牆後面是一個可以自由出入的空間一樣,那個畫面很像是一個山洞,而我們的視角是在山洞外面。
此時那六個箱子前面的地面開始出現變化, 變成了幾個軌道與那個電子玻璃牆對接,那幾個箱子裡面居然出現了AR效果的山石和草地,有的箱子裡還有河流,眼前的電子玻璃上有個刻度在讀數,基本一秒一個百分點,現在已經百分之三十。
那帶我們來的人很嚴肅的說道:“我隻說一遍,如果做錯了就是死,這個設備能讓你們進入那個山洞,裡面有十個東西,帶回來,分別是紫玉王冠,鎏金仕女燈,法師權杖,瑪瑙玉衡,藍訣舍利子,蛄草……”
我不想聽,反正沒得選,進去了去拿這些東西的也不會是我,從初中開始,就沒人跟我玩了,他們說我沒有爸爸媽媽,說我是溝裡撿來的,還說我就算讀書也沒用,我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我確實不能和那些家庭健全的人家去比,我最起碼的尊嚴就是自己玩自己的,我不會去打擾別人,也希望別人不要打擾我。
之前還沒想通,到了這實驗室我想通了,為什麽自己從怕的尿褲子變得現在無所謂了,因為死了又怎麽樣,沒人會記得我,沒人會在乎我……
那人說道:“你們一人裝一個腕表,可以互相聯絡,以及視頻對話,那邊地上有鐵鍬,鐵棍還有醫療物品,還有三天的口糧,一個生存百寶箱,當然你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獲得這些寶物,隻是不會再有補給,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除了什麽時候放了你們的愚蠢問題。”
破衣爛衫的張三楓問道:“那你們自己這麽多高級裝備,怎麽自己不組隊下去拿呢?”
那人淡然一笑:“你們去了那裡後,三天內就會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