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雲傑將手裡的那摞文件按照原來的順序歸整完畢後,便將它們重新放回了保險櫃。隨後,他又將地上的那一遝遝美元大鈔也整齊的擺了回去,做完這些董雲傑立即關上保險櫃的大門,他拔下鑰匙,並按照之前的記憶,將密碼鎖擰到之前的位置上。
董雲傑剛做完這一切,書房的大門就已經被人推開了大半!電光火石之間,董雲傑一個箭步就閃到了書桌的面前。
此時,高凌尉已經引著喜多誠一走進了自己的書房,看著桌子上的兩幅草書,還依舊擺在書桌上,而董雲傑卻像根木頭一般,直愣愣的站在那裡!高凌尉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他有些不悅的喝道,“雲傑!你在幹嘛呢?我不是讓你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起來嗎?你怎麽傻乎乎一動不動,什麽也沒乾呢?”
面對高凌尉的責問,董雲傑的心裡頓時慌亂了起來,冷汗已經順著他的臉頰滴了下來!董雲傑不禁心中叫苦,他該怎樣渡過眼前的難關呢!
“雲傑,叔父問你話呢!你怎麽不吱聲啊?”見董雲傑依舊不發一言,高宗武也不禁發聲質疑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董雲傑忽然想起了,今早上金景文給他講過的,關於這副草書的那個典故!頓時,董雲傑的心中便有了定計!
既然要演戲,那就要演的逼真才行!就在高凌尉、高宗武心中存疑之際!“啪”一記嘹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董雲傑的臉上,頓時五個鮮紅的手指印清晰可見!
這記耳光是董雲傑自己抽自己的,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頓時也讓高凌尉、高宗武看的目瞪口呆!
“雲傑!你這是發生麽瘋啊?”看到這一幕,高宗武指著董雲傑詫異的問道。
見高宗武發問,董雲傑便痛哭流涕的解釋道,“老師!雲傑有錯啊!剛才我在收拾這兩幅字的時候,兩相比對之下,我突然發現自己送來的那一幅字上面的落款,居然寫的是劉學裕的名字!我不但事先毫無察覺,而且還口口聲聲的說這東西是於右任先生的真跡!是雲傑欺騙了高市長和老師,我心中有愧啊!所以我才……”說罷,董雲傑又自顧的扇起嘴巴來。
“什麽?這東西居然是假的!”高宗武聞言,也是心中大怒!他惡狠狠的跑到書桌前,一把抓起那副字邊大大咧咧的查看起來!
見高宗武行為如此粗魯!高凌尉生怕他一個不小心便毀了自己的寶貝,於是他趕忙大聲的呵斥道!“逆子!還不把它放下!這是真跡!真跡啊!”
高凌尉的厲喝,讓董雲傑、高宗武都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高宗武指著手裡的那副字,狐疑的說到,“叔父,可是這上面的落款它就是不對啊!”
“你懂個屁!”高凌尉將這幅字從高宗武的手裡搶了過來,他極其寶貝的將它收好,恨恨的解釋道,“右任先生在年輕的時候曾被清政府通緝過,為了掩人耳目,他便用了劉學裕這個假名來混淆視聽!雲傑的這幅字就是於右任先生在那個時候寫下的,所以他的落款才會寫上劉學裕。於右任先生的這幅字比起他晚年的作品來,雖然少了些大家之氣,但從這上面卻能看出先生的書法經歷過怎樣的歷程和蛻變!所以,要是論是價值來。這幅字比起我的那副收藏是隻高不低!”
“真的!”董雲傑聞聽此言,立馬破涕而笑的說道,“既然這件是真跡!那雲傑就可以安心了!”
弄明白了剛才董雲傑如此驚慌失措的原因之後,高凌尉不但對董雲傑的疑心盡除,
同時對於他的人品、性情也愈發的欣賞起來!見此事以了,高凌尉便繼續吩咐道,“宗武、雲傑,你們今早上給我說的那件事,我同意了!至於具體該怎麽操辦,你們兩個就看著辦吧!我和喜多先生還有要事相商,你們就各自忙去吧!” 高凌尉的話,高宗武、董雲傑哪敢忤逆,他們各自招呼了一聲,便先後的退了出去。
直到兩人走遠,高凌尉才對著喜多誠一歉意的說道,“我手下的人都是些才疏學淺之輩,剛才鬧了個大笑話,還請喜多君不要見怪啊!”
董雲傑剛才那幕表忠心的演技,不禁騙過了高凌尉、高宗武,連喜多誠一也看的是嘖嘖稱奇、肺腑不已!他有些嫉妒的說道,“高兄治下有方,你的手下都是些忠心耿耿之輩,我喜多誠一羨慕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有什麽笑話可看啊!”說完此話,兩個老狐狸相視一笑,便將此事給略過去了!
再說,高宗武、董雲傑出了高府的大門,他們便一頭扎進了全福開來的汽車裡。
看著董雲傑臉上那記清晰可見的巴掌印,高宗武有些心疼的責怪道,“我叔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那字是譚躍明送的,即使是假的,這冤有頭債有主,最後這帳也不會算到你的頭上!再說,你是我的學生又是我的跟前人,以後遇到什麽難事,自然會有老師幫你擋著,可不能再這樣的糟踐自己了,知道了嗎?”
高宗武的話讓董雲傑感動不已,他擠出一絲笑容,誠心的說道,“謝謝老師!雲傑今天的確是孟浪了。但我也是心急,學生之所以這樣做還不是想盡快促成譚躍明的事情。只要這件事成了,咱們分金稱銀是小,除去猛虎幫這個心頭大患才是重中之重啊!只要猛虎幫滅了,老師便能掌控警察局,這樣就會為老師您接手整個天津市打下一個好的基礎,並樹立極大的威信啊!”
聽到董雲傑的這番話,高宗武的心裡也是一陣火熱,但高凌尉畢竟是自己的叔叔,而且他也尚未退休,現在說這些也未免有些為時過早了吧!所以高宗武便假裝不悅道,“接手天津城?雲傑你想多了吧!”
“老師是高市長唯一的侄子,您不接手天津城,誰還能坐上這市長的位子?而且依雲傑看來,老師現在就的多出來活動活動,也好在老百姓的心裡建立些威信才好!”董雲傑急道。
見董雲傑有些激動,高宗武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道,“越說越沒譜了!這混帳話在我這說說也就算了, 出了門千萬別亂嚼舌頭根子啊!”
訓斥完董雲傑,高宗武忽然又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你說的也對,我好歹是警察局的局長,這保了一方的平安也得多露露臉讓大家多認識認識才對嘛!”
見高宗武已經意動,董雲傑連忙點頭讚同道。
“老師,咱們幫了譚躍明這麽大的忙,今中午是不是讓這小子請您大吃一頓,也放放他的血!”董雲傑見高宗武心情正佳,便繼續建議道。
“算了吧!跑了一早上我也累了,我準備到葉婉瑩那裡休息休息,上午就不去局裡了!”高宗武思量了一陣,便拒絕了董雲傑的提議。“不如晚上吧!讓譚躍明在國民大飯店候著,咱們一塊去,也順便談談合作的事!”高宗武繼續吩咐道。
“雲傑明白!我回局裡就馬上安排這事!”說完了譚躍明的事,董雲傑繼續問道,“老師下午還去局裡嗎?”
“應該回去吧!怎麽你還有其它的事?”高宗武含糊其辭的答道。
“老師難道忘了嗎,糧食到了!回到局裡我準備先將這些東西都運回來。我的意思是,這多好的糧食咱不能就這麽糊裡糊塗的給了下面那些人!我想搞個小小的儀式,在我們局裡扎個台子,再把大大小小的頭頭都召集起來,由老師您親自把東西給他們發下去!這樣既讓他們瞻仰了老師的風采,也讓這些人都時刻記住您的好!你看,雲傑這個法子行嗎?”董雲傑繼續請示道。
見董雲傑想的如此周到,高宗武的心裡很是滿意。他故作沉吟,便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