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北眼前的景像破滅之時,他看到小時候的自己,一個人在田原上赤著腳奔跑。
他看到了十五年前謀逆案時,他帶人對著老幼婦孺一陣斬殺,地上血流成河,屍首堆積。
突又有披頭散發的厲鬼出現,用白骨的雙手卡住他的脖子。
無名連續催動了混天刀的多個招試,製造了連綿不斷的變幻著的刀境,將燕北死死地困在裡面,正欲以花為刀,對燕北痛下殺手之時,他感到了一陣掌風襲來,同時還有一股巨大的威壓。
整個骨肉似乎有要碎裂的感覺,心中大驚。
但奇怪的是,他覺得對方並未真的對他下殺手,否則他絕對會當場化成肉泥。
無名身形暴閃,一步退出十丈之外,見面前立著一位長須亂發的老者,身上的衣物已經碎成布條,四肢在處面。
“你小子,到底是何人?”他又聽到了那個詭異尖利的聲音。
“你又是何人?為何要做這狗東西的幫手?”
老者發出尖銳的怪笑:“我是何人,說了你也不會知道,那又何必要告訴你!”
無名聽聲音就知道這老者內辦無與倫比的渾厚,自認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不免又退了一步。
打不過就跑,這是無名應對強者的信條。
所以無名退了一步之後,只是極短暫地停了身,接著便如了一陣急風一般,縱身出了密林,一口氣來到長街之上,聽到後面沒了聲音,才放下心來。
一是這怪異的老者,讓他心驚不已。
二是,沒想到,這秘府的司總中竟有燕北這樣深藏不露的高手。
今天這兒,還好是自己過來,若是藍江、秦興與韓冬、楊朵他們過來,必定會死在燕北的手中。
想到此處,不由的心裡一慌,萬一他們的也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正思慮間,只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破空的箭哨。
他知道那是秘府傳遞訊息的箭哨。
是將一個竹哨綁在箭上,射向空中的時候,會發出響亮的哨音,從而起到傳訊的作用。
他看了看方向,那邊是秦興負責的區域,莫非秦興出事了?
縱身上了房頂,凌空踏著簷口屋脊,急忙向哨音的方向奔去。
話說秦興殺了十一司司總賴容之後,下一個目標便是十二司司總常與。
秦興到了常與宅前的時候,已近三更,卻見常與府內燈火通明,喧鬧異常,不免有些驚訝。
本來準備轉身去下一家,但想到既然來了,倒不如見機行事。
便定了定神,來到大門前。
門口立著兩個人,抱著膀子,斜靠在門框上。
還沒等秦興發話,其中一人便叫住了他,問上了:“哎!哎!你給爺站住,你誰啊你?知道這啥地方嗎?半夜三更亂闖,活膩了是不?”
完全是地痞流氓的作派,典型閑得沒事找事的樣子。
秦興故意端起了架子:“朝廷秘衛!你們是何人?竟如此放肆!”
守門的兩人一聽是秘衛,連忙低下身子,陪著笑臉:“原來是秘衛兄弟,不知是不是找我們幫主,不是——,找常司總?”
“正是!”
其中一人忙道:“秘衛兄弟,您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
只聽得剛進去裡面的那人,在院中便粗聲粗氣地喊了起來:“常幫主,秘府有人過來找您!正在大門外候著呢——”
“叫他進來!”聽得出應該是常與的聲音。
門口的另一外漢子,一張橫肉堆積的臉上,滿是笑意:“聽到沒,幫主,哦不——,司總,叫你進去呢!”
“在下秦府總之命,有急事召常司總回府台議事,公務在身,就不進去了,勞煩這位兄弟進去再通報一聲。”
這名漢子一聽說是府總召集,忙跑了進去,與常與說了。
誰知這常與並不買帳,大聲道:“府總召集又如何,我常與酒還沒盡興,等會再說!”
秦興現在進也不是,走也不是,若由著他的性子,自己在這冷風中不知還要站多久,更何況,余下還有兩名司總要解決,時間緊迫。
隻好自己走了進來,直來到正廳門前。
只見廳中擺了三五桌,都是些練家的漢子,正在左一個幫主、右一個幫主地給常與敬酒。
“常司總,府總有急事相召,特命屬下前來,還望常司總快快隨了屬下前往府台,以免府總怪罪!”
常與端著杯子來到門邊,看了眼秦興,哈哈大笑道:“府總?府總算下屁!等本幫主喝完這酒再說!”
剛轉身準備回桌,突地又轉回身來,醉眼直直地望著秦興,問道:“你是府台的秘衛?”
“是!”
“你的上司是誰?”
這一下把秦興問住了,腦了轉了半晌,才回道:“屬下是府總的隨衛。”
常與手中酒杯,一下子猛摔在地上,望著他哈哈大笑。
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即便是府總的貼身隨衛也有直接上司啊, 你是回答不了了吧?”
一步跨過廳房的高門檻,幾乎要貼到秦興的面前。
“你說你是府總的隨衛?府總身邊的隨衛,我常某哪個不認得,為何卻從未見過你?”
秦興一個縱身,向後退去,同時長劍出鞘,指向常與道:“沒錯!我並非府總隨衛,更非秘府之人,而是你的仇家,要過來取你性命!”
“我的仇家?我常某的仇家太多了——”轉身向跟在後面的一堆人笑道:“兄弟們說是不是?”
一個站在他旁邊的大胖子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笑道:“那可不是!咱們虎牙幫,哪天不樹幾個仇家,若都像你這般來找我們報仇,那我們豈不是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眾人一聽,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滿是嘲諷。
秦興此時被徹底地激怒了:“既然這樣,那你們就都去死吧!”
直接以劍化氣,以氣化形,凝成一顆顆寒冰冰粒,向廳內撲天蓋地地急射而來。
剛才的大胖子,一個縱身衝到前面,從腰間抽出兩把鐵扇,展開竟如兩張案板一般,扇面在左右兩手旋轉起來,竟將射來的冰粒攪得七零八落。
秦興劍尖一擰將四散的氣流重新聚起,右手持劍,左手掌面往劍柄一拍,無數氣針又飛射而來。
胖子用扇面又擋去絕大部分,卻有幾根氣針射入到廳內,傷了幾個站面後面的人。
常與叫道:“把他圍起來!”
自己取了刀,率先攻了出去。
其他人也紛紛取出各色兵器,頓時將秦興緊緊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