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濤伸手抹了一把頭髮,油的都打結了,是該洗洗,城裡的洗發店是個什麽樣子?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懷著一個享受的心跟在蘇偉後面。
兩路口順著大街往上走三百米,右邊有一個巷道口,側對著大街有一家叫“晴晴”的洗頭店。
蘇偉走到門前停了下來,沒立即進去,情緒稍微有些波動。
前世的記憶帶著他到了這裡,他想來看一下那個女人。
黃濤沒見過蘇偉如此深沉的模樣,而且總感覺蘇偉來過這裡一樣,一路上一點沒有停頓。
“哥,怎了?要是沒錢,我們就不洗了,回去吧!”黃濤說。
蘇偉回過神,微微一笑,“洗,怎麽不洗,洗完再去給你挑一身光鮮的衣裳!”
“哥,不用這麽講究……”黃濤推諉道,實際心裡高興的很,身上這件衣服都穿十多天,大熱天聞聞都有味兒,怪不得那個豐腴的女人嫌棄他。
“行了,進去吧!”
剛走幾步,就有人招呼了出來,“帥哥,洗頭嗎?來來來!”
說話的是這間洗頭店的老板,叫馬雯,三十歲出頭兒,未婚,手臂上刺滿了紋身。
蘇偉對她印象很深,前世剛出道兒時給她當過小弟,道上的人都稱呼她三妹兒。
鬱山有一個兄弟聯,她排行老三,當地算是一個相當有名氣的女人。
平時在理發店打理生意,看起來和善熱情,實際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蘇偉記得有個男人欺負了她手下的小妹兒,她聽說後提著啤酒瓶一瓶砸到了男人的頭上,頓時鮮血長流,接著她從地上撿起碎掉的瓶口,割掉了那個男人的蛋蛋。
重生回來,蘇偉隻想把她當成陌生人,各走各的路,互不相乾。
今天來這裡,蘇偉真正要見的女人正在為客人洗頭,穿著墊肩的格子長裙,七分袖,捆著長發,看起來十分清秀。
她叫羅春燕,這個年代長輩都這樣取名字,春燕,倩,娟……基本就用這幾個字,好叫,只是土了一些。
走進了洗頭店,牆壁上貼著各種各樣的港台女明星的海報,當時引領了一陣風潮,城裡的女人都跟風,自然馬雯的洗頭店生意就好,何況還有社會背景撐著。
“兩個!”馬雯對著裡面的洗頭妹兒說了一聲便坐下翹著二郎腿抽起了煙,眼光凝視著外面,不知是在看她打下的江山?還是惆悵為什麽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娶她?
立馬出來兩個洗頭妹兒,打扮的很漂亮,黃濤眼睛盯著人家胸前看,掙的老大,跟牛卵子一樣。
洗頭妹兒笑嘻嘻的說:“帥哥,坐嘛!”
“哦哦!”黃濤傻了吧唧的坐下,一雙揉嫩的手開始撫摸他的後腦杓,全身一激靈。
“帥哥,燙嗎?”妹兒溫柔的問。
“不不不,剛好!”
洗頭妹彎腰揉他的額頭,黃濤呼吸緊了起來,他看到了什麽?溝,一條無法魚躍的鴻溝,足足有中指那麽深。
洗頭妹兒一直帶著微笑,離他很近,他真想往上翹一下,親她一口,可是他又不敢,只能沉浸在洗發水的香味之中。
另一個洗頭妹兒招呼蘇偉,“帥哥,你坐下還是躺下?”
蘇偉笑著說:“我等羅春燕給我洗!”
原來是老熟人啊,洗頭妹兒不好搶生意,笑著退下去了。
羅春燕聽到有人念自己名字,回頭看了一眼,好像不認識。
為什麽知道自己的名字?羅春燕沒有過多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多一個客人就多一點工資,她不介意。 幫忙把客人的頭髮吹乾,擦了擦手,走到蘇偉面前,讓蘇偉躺下。
蘇偉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前世的那些記憶越湧越多。
羅春燕有些害羞了,“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我睡過的第一個女人,怎麽能夠忘記?彌足珍貴的第一次都給你要我怎能忘的掉?蘇偉心裡念著。
前世就是在這裡,蘇偉和羅春燕產生了愛情,不可否認的說,羅春燕是一個好女人,蘇偉被人砍了躺在醫院的日子是她陪著的。
沒錢吃飯的日子,是靠她養著的,她對蘇偉的用情很深。
後來馬雯染上了毒癮,就洗頭店賺這點小錢遠遠不夠她享受,她帶著洗頭妹兒乾起了非法勾當。
羅春燕決定離開,因為她心裡有蘇偉,她很清楚什麽能乾?什麽不能乾?她的身體隻屬於蘇偉一個人。
哪怕風餐露宿,也不去賺違背娘心,背叛自己的身體去賺錢。
但這個年代社會的汙濁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被馬雯誘騙給了社會上的大老板。
那夜從KTV出來之後,羅春燕跳河自盡了,她是一個淳樸的女人,她無法再以這樣的身體去和蘇偉過日子。
蘇偉抱著她屍體的時候,整整哭了一天一夜,那時候的他才十九歲。
蘇偉後來知道事情和馬雯有關, 但他沒有勇氣去報仇,就像黃文靜被逼著出嫁,他選擇退縮一樣。他鬥不過馬雯,而且他還想靠著馬雯往上爬。
前世的一幕幕浮現在羅春燕的臉上,蘇偉再看著眼前害羞的姑娘,眼角液了幾滴淚出來。
“是我太用力了嗎?”羅春燕擔心的問,她害怕沒有把客人服務好,只有服務好了,回頭客才會多,那樣她就不擔心自己沒工資了。
蘇偉撐開了笑容,說:“剛剛好,羅春燕,你的名字很好聽!”
蘇偉想著她應該過上更幸福的日子,但一定不是和自己,前世既然沒有守護好,這一世有了黃文靜,蘇偉不想再和她糾纏上,但是一定要拉她一把,讓她今早逃出馬雯的魔爪。
羅春燕是在自己十九歲出的事,正好在走馬把初中讀完了,到鎮上讀高中,有的是時間幫助她。
“謝謝!”羅春燕感覺自己臉燙了起來。
這個小男生是在對自己放電嗎?羅春燕這樣想,但蘇偉的容貌已經吸引了她。人都是膚淺的動物,不管看誰,臉都很重要。
洗完頭,蘇偉和黃濤稍微修了一下頭髮。
蘇偉直接讓師傅減了平頭,他實在看不下去也不想再經歷一次殺馬特的年代。
黃濤追求時尚,減了中分,對著鏡子自我陶醉了半會兒。
“多少錢?”蘇偉問。
“一人十塊,一共二十!”馬雯說。
“二十塊,他媽……”
黃濤正要開口大罵,蘇偉恨了他一眼堵住了他的嘴,有些地方是不能講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