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發機槍彈掃在馬身上,也許只能擊倒兩三匹,畢竟這些戰馬身材高大,有時,中了兩三發子彈還不一定斃命,但現在打在馬腿上就不同了。
別看木下個子矮,人也挺瘦,可這機槍打起來,那感覺就象一個高手在彈琴,節奏感特強!
“噠噠、噠噠噠、噠噠……”
趙虎聽得熱血上湧,回頭大吼道:“臥槽,木下,你小子這機槍練過不少年了吧?我怎麽感覺比我打得好?”
木下卸下空彈匣,遞給趙虎,又拎給他一個彈箱,自己裝上滿彈匣邊射擊邊說道:“我從炮兵學校畢業後,他們欺負我人小,就把我放到了機槍教育組,結果你猜怎麽著?”
趙虎一手控制著坦克,一手抓起子彈往彈匣裡壓,嘴裡也沒閑著:“莫非你把教育組長的女兒給追到手了?”
機槍聲陡然一停,然後再次響起,等換彈匣的時候,木下才抽空說道:“那是以後的事情了,要不是我用兩年的時間做到射擊第一,惠子也不會愛上我的。”
趙虎聽到他不再射擊,就凝神細聽了下,木下放下槍道:“不用聽了,馬腿都被打斷了,唉,這回也不知有多少受傷的,希望他們在醫院裡能悔過自新吧!”
趙虎個子高,聽到沒有追兵,索性打開蓋子駕駛,這樣視線反而更清楚,對同樣鑽出炮塔的木下道:“說說你的惠子吧?你們結婚了嗎?”
“沒有,她父親是個老頑固,一心要讓她嫁給高官,好為自己搏得個前程,結果雞飛蛋打,惠子嫁入豪門,他和自己的兒子一起戰死在上海,活該!”
說過這句,木下就不再提起,而是哼起了一首民謠,趙虎聽得出,這家夥有點想家了,看來得讓他靜靜。
坦克沿著前天鬼子的進攻路線前進,這也是一條比較隱蔽的路線,趙虎駕駛坦克走在冰面上,看到氣氛沉悶,就高聲道:“木下,你老是哼個櫻花櫻花的,聽得我耳朵都膩了,罷了,我教你首歌,以後有機會就唱給那些士兵聽聽,估計能給你爭取到不少反戰同盟人士。”
“哦,沒想到趙君也會我們日本歌曲?”
趙虎心道:“我哪想唱你們日本歌啊,我是為了那一萬支槍和二十萬雙皮鞋來的,算了,現在先搞好關系吧。”
他清了清嗓子吼道:“稀裡嘩啦,嘁哩轟隆……額,忘詞了,重來。”
“亭亭白樺,悠悠碧空,微微南來風……”
歌詞簡潔明了,兩人很快唱得忘乎所以,突然聽到山頭有人高喊道:“別拉,是連長,連長,是你嗎?我是大炮,大炮啊!”
“嘭”
後面炮塔蓋猛地蓋上,同時,木下在裡面大叫道:“快,趙君,快躲進來,他們有大炮!”
趙虎連忙告訴木下是自己人,讓他不用擔心,好在這家夥膽小,萬一給正在下滑的幾個人來上一梭子那就慘了。
徐大炮衝到坦克前,滿臉滿頭都結著白霜,直到看清了趙虎的面容,才顫聲道:“連長,不,營長,求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玩了好嗎?你不知道我們都擔心死了。”
趙虎正要回答,只聽“嘭”的一聲,一個黑乎乎的大臉從雪地裡抬起,見到趙虎後咧嘴一笑:“哈,果然是連長,幸虧我手凍僵了,沒拉得動,要不然連長你就要沉豬籠了,還是鐵的!”
“滾,你這個憨貨,快去把地雷起出來,萬一把坦克炸沉了,瞧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看到幾個特戰隊員從雪地裡刨出好幾個藥包,木下嚇得臉都白了:“趙,趙君,這,這要是炸了怎麽辦?”
直到此時,趙虎才感到後怕,幸虧自己兩人一路唱歌,否則還真能被這幫家夥炸沉到水底去。
只是木下這一問,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狒狒一把把木下從炮塔內拎出:“頭,這是個鬼子俘虜啊,你說怎麽辦?焯水還是速凍?”
趙虎連忙攔住道:“快放下,這可是我請來的炮兵和機槍教官,你以後都得跟他學,人家也是黨員,你們都得把木下當成自己人。”
“啥?鬼子裡也有好人?”猩猩和狒狒感覺這世界太瘋狂了,連長這出去一趟怎麽變了?
趙虎隻好把反戰同盟講給大家聽,並告訴他們,這些會員人數極少,而且一直都被日軍視為必除對象,所以一定要好好保護,再說,總部一直缺少系統的炮兵訓練,這回總算有了著落。光靠老白那個悶葫蘆,可教不出成批的炮兵!
得知大炮他們這一陣一直在附近尋找自己,趙虎也感覺有點愧疚,就讓大家都坐上坦克,趁天沒亮,一口氣繞道開到了大龍華。
原本還想從鎮外繞行,卻被一個班的戰士給截住了,等趙虎看到李科長和劉連長時,更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趙營長,你可讓我們好找啊!這是?”李科長正要找趙虎好好說道說道,誰知看到坦克後,頓時挪不動腳步了,好家夥,一個個竟然俘虜了一輛鐵王八,還把人家駕駛員也一起帶回來了,這家夥得有多大本事啊?
趙虎看周圍人多嘴雜,就把李科長拉到一邊悄悄耳語了幾句,聽得李科長兩眼瞪得象石頭蛋蛋:“這,這,這是真的嗎?哎呀,這可是大事,我得趕緊匯報!”
事情重大,動作也快,就在大家第二天一早從簡易窯洞裡起床時,楊司令和總部的兩名幹部塌風冒雪就已趕到。
一見面,楊司令就先拉住趙虎問清了原由,然後,兩名幹部又找到木下一雄核實了情況,當得知他們在天津分部竟然有人準備鼓動大事時,驚得楊司令早飯都沒吃,就帶人離開了,要不是沒有了柴油,他們都可能要把坦克都開走。
趙虎看到他們遠去的背影,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這回總部有了木下這條線, 就可以更多的爭取到同盟成員。
憂的也很明顯,這個木下是不可能回來教大家打炮了,而且現在坦克就是一個擺設,除了教學,一點作用都發揮不出來,自己當時真笨得可以,怎麽就沒想到拿點柴油出來嗎?現在好了,只有等天再暖點,用自己蒸餾的酒精試試吧,至少聽說過德人和北方國都用烈酒試過,只要能開就行。
趙虎看著手裡的紙條,這是昨晚木下一雄告訴他的幾個聯絡人員和聯絡暗號,這些人都身處日軍兵營,平時很少外出,而且是和木下單獨聯系的,保密性當然很好,但壞處就是無法和當地地下黨取得聯系。
趙虎猜到,這可能是木下一雄的底牌,他可能是防止和地下黨聯系過的人員一旦被迫起事,後來再想找人聯絡就沒有辦法,這才把幾個人告訴自己的。
趙虎心底有個龐大的計劃,可惜現在卻無法實施,因為他知道,正是這些人,在今天秋天策劃了六起火災,最大的一次,一把火燒掉了二、三十萬雙牛皮軍靴和一萬多支步機槍,一萬多支啊!這得夠軍分區所有兵工廠造多少年啊?
既然還沒到時間,那就先把眼前的事做起來吧,等到時有了精兵,也能去東邊闖一闖,即使搶不到,燒了就是,反正這些都是鬼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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