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趙鳳海,抖手一甩,二十響帶著“嗚”聲,狠狠砸中鬼子的面膛,同時腳下一錯,人已閃過刺刀,奮力把鬼子頂向樓梯口。
“噗”一聲不大的入肉聲聽在趙鳳海耳中卻如遭電擊,腹部一熱間,他就知道自己中刀了,從面前鬼子耳旁看去,卻見他身後正有一個鬼子面目猙獰,帶著一絲不舍猛地向後拔刀。
好一個趙鳳海,一把奪過面前鬼子的步槍,和身撲上的同時,右膝用力一跪,狠狠撞斷了面前鬼子的肋骨,人往前滾的同時,大槍化作關公刀,帶著一道耀目的圓弧,直往鬼子腰部劃去。
只是他沒想到,腳下這個快死的鬼子,臨死前右手往前一伸,套住槍帶輕輕帶動了一下。
就是因為這一絲絲阻滯,使趙鳳海算好的力道失去了一點前行的動力,未能滾出最後一個鬼子的刺擊,腹部再次一痛,自己的刺刀也劃開了這個鬼子的肚腸。
月,很冷,風,刺骨,趙鳳海覺得全身的力道被一絲絲抽走,但聽覺視覺變得格外清晰,只聽下面大門被人奮力打開,有個聲音在驚呼:“天哪,你們猜我看到什麽了?鬼子打死偽軍了,偽軍又打死鬼子了!他們吃錯藥了嗎?”
接著,就聽到一聲聲刺刀入肉的“噗噗”聲,同時還不時有人嘀咕道:“這幫鬼子怎麽這麽窮?不但沒糧,連子彈都不足,這挺機槍還被炸壞了!”
另一個嗡聲嗡氣的聲音也在說道:“連偽軍也這麽窮,身上一個大子都沒有,全是沒用的軍票,算了,不要了,嗯,這個鬼子有顆金牙,得敲下來!”
一個象是領導的聲音大吼道:“都麻利點,偽軍好歹也是跟鬼子拚命的,他們的衣服就留著,免得下去沒臉見人,鬼子的?全扒了,他們又不是人!”
趙鳳海頓時三觀盡毀,這還是八路嗎?不,這可能真是八路,他們連彈殼都不放過!
之前大呼小叫的聲音再次傳來:“營長,這裡還有人呢,三個,這誰啊?怎麽這麽敗家,好好的駁殼槍給砸壞了!”
接著,一個洪亮的聲音叫道:“報告,我軍不費一槍一彈,成功拿下炮樓,還繳獲了大量武器!”
“噗”趙鳳海終於沒能忍住,一口老血噴出老遠,只聽小個子大吼道:“營長,這裡還有一個活口,哦,也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真慘哪!”
“小葉別亂說,人家好歹也是抗日志士!”
一張年輕得過份的面孔出現在眼前,趙鳳海突然看到這人眉心中間還有一隻眼睛,不由驚呼道:“二、二郎神?傳說看到二郎神的人都死了,看來的確是真的!”
趙虎輕輕一笑:“哪有你說得那麽懸乎,你看我們的同志和戰友不都是活得好好的?要說敵人看到吧,也有活的,不過都是投降的,對了,你還能挺得過去嗎?挺不過去就把名字告訴我,我回頭給你表個功!”
“我也姓趙,叫趙鳳海,唉,以前的事不想多說了,看在我們擊殺這麽多鬼子的份上……”
“放心,我給你們厚葬!”
趙鳳海終於長出一口氣,然後默默地看著幾個八路軍打掃戰場,有個黑臉悄悄趴在趙虎耳邊說道:“這個趙鳳海以前是個土匪,可沒少殺百姓!”
趙虎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率領大家下樓。
接著,趙鳳海聽到趙虎大聲道:“都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就快點出發,狗子,記得把炮樓點嘍!”
趙鳳海提起最後一口氣,大聲吼道:“二郎神,你這個卑鄙小人,說好的厚葬呢?”
趙虎高聲回道:“看在你臨死反悟的份上,
才給你們火化的,否則,按你們以往的做法,理都不想理你!”幾頭毛驢拖著兩塊門板,門板上堆滿了武器彈藥,戰士們也全身披掛,看著身後炮樓的火炬,高聲談笑著離開,人群中,黑臉老仇格外得意:“趙營長,你真是個福將,跟著你,一槍沒放都能拿下一個炮樓。”
“不是還有一個戰士受傷了嗎?這小鬼子是不是得憶症了?我們藏得那麽嚴實,他都能看出來?”
老仇笑道:“只是傷了胳膊,對穿了個眼,沒事,過兩天就好了,他這傷來得值啊,一個槍眼換一個據點,要放我身上,多給我來幾個眼也值!”
前面是個三岔口,向西是去易縣,向北可過南北七山口進山,而向南則是去西官莊,現在駐守西官莊的十三連在昨天已撤離,所以老仇他們也舉棋不定。
“趙營長,我看向西肯定不行了,易縣的鬼子天一亮就會出動,要不你帶大部隊向北,把痕跡抹平,我們遊擊隊向南做出撤離的樣子吸引敵人,你看怎麽樣?”
趙虎道:“這裡到處是雪地,人少還能掩蓋一下,這麽多武器馱馬一過,鬼子肯定能看出,要不這樣,你帶遊擊隊向南,把雪地抹平,走出十裡地就立即分散轉移,我們直接向北,不用刻意隱瞞,反倒能拖延一陣時間!”
仇班長也知道時間緊張,當即帶著幾十名遊擊隊員砍了一些樹樹,邊撤邊掃,經過這兩戰,他們的武器全都鳥槍換炮,每個戰士都有一支步槍,手榴彈也有兩枚,還裝備了一挺歪把子機槍,這在冀北遊擊隊裡,可算獨豎一幟!
趙虎讓大家走在前面,馱馬拉著門板留在最後,這樣一來,都不用掩飾,敵人也看不出前面走過多少人。
緊趕慢趕,在天亮後離南北七山口還有十來裡地,趙虎從望遠鏡裡看到後面已經有黑壓壓的人群追了上來,看來不阻擊一下,這些物資是無法進山了。
眼前正好是一片樹林,在以後會被人為開發,命名為祖衝之森林,不過現在還是一大片林木,面積也大得多。
趙虎命令特戰隊留下,其他跟隨的十一連戰士立即把物資運進山口並建立防線。
大河堡據點電話不通,縣城的鬼子也沒在意,只是派出一小隊通訊兵連夜檢查,這幫家夥可是知道大河堡那一段的凶險,夜裡有雪,倒不怕看不見,他們出城後,悄悄商量了一下,想出偷懶的辦法。到附近村公所抓了幾個偽軍,命令他們去大河據點查看一下,有什麽問題就回來報告。
四五個偽軍不敢不從,隻好磨磨蹭蹭向西趕,誰知才走到一半路,就發現前面槍炮隆隆,火光連閃,他們膽小,就全都停下觀察,想等打完了再上前,誰知打完後沒多久,西邊竟然亮起了火光,不用說就知道,據點被人點了!
幾個家夥頭也不回,就跑回去把消息報告給了通訊班,這幫鬼子帶著電話,所以城內的鬼子出動還是挺快的,但在三岔口,又被兩邊的痕跡拖延了一段時間,最後,決定派出兩個小隊向南,一個小隊向北,沿途追蹤!
看著雪地裡一團團屎黃色身影逐漸接近,趙虎輕聲命令道:“所有人以我為起點,向右分配目標,鬼子到四百米就開火,不用節省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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